「當家的,他們說你妹子,你不管啊?」朱氏登時就看不過眼了,扯了扯朱家大郎的袖子,見他畏畏縮縮,冷哼一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皇后娘娘是你們能嚼舌根子的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那幾人聽見。只見那幾位官眷頓時臉色一變,悻悻散開了。
過了一會,席上陸陸續續全部落座。
「皇上到!」
「皇后娘娘到!」
隨着內監響起的兩道聲音,在座的人紛紛站起來跪下朝着徐徐走來的二人行禮。
一時間,全場響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寒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帶着些不怒自威的氣勢。蘇柔兒也是一身明黃色冠服,儀態萬千、雍容華貴。
「平身。」隨着一聲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起身。
此時站在皇帝身後的一個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只見他穿着一身繡着青竹的白色袍子,顯得十分清雅,此時正低聲與天子交談,受寵程度竟是有幾分超過當初的右相。
「哎,站在皇上身邊的那位大人是誰?看着眼生的很。」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位可是新晉大學士陳翰林。」
「本來是今年春試的新科狀元,原本就是個窮酸秀才,沒想到頗得皇上重用,短短半年內連升六級!」
眾位官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家裏有適齡女兒的紛紛看向這位朝廷新貴,目光熱切起來。
場上除了皇上皇后之外,當屬太子最為尊貴,蕭景軒理所當然坐在了蕭寒下首,接下來按照長幼次序依次排開。
右邊緊挨着蘇柔兒,坐在下首的則是太妃的外甥女煙兒,此時應當稱呼她為雲嬪,穿着一身粉白色的羅紗,頭上只簪着幾支簡單大方的簪子。雖不及皇后娘娘雍容華貴,也別有一番清麗高潔之感。
蕭景軒從開席到現在,表情始終淡淡的,也不像蕭景瑞他們互相打鬧,只抬頭快速掃了一眼席面上眾人,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似有心事。
宴會進行到中間,就要迎來最重要的時刻了,那就是抓周。
蘇柔兒招了招手,立刻從旁邊走出來個嬤嬤,抱着蕭景柔走到中間,地上早已鋪好了厚厚的錦被,四周依次擺放着筆墨紙硯、刀劍叉戟、還有一枚兵符。
蕭景柔被奶娘放下後,晃晃悠悠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才朝着一個方向爬了過去,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毛筆,又放下了,顯然不太滿意。
「看來朕的三皇子不愛舞文弄墨。」蕭寒無奈對着蘇柔兒笑了笑。
那隻胖乎乎的小手又摸上了兵符,這次卻是穩穩噹噹抓在手裏。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迎面飛來,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一支飛鏢,竟是直直衝着主位這邊而來!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蕭寒正在跟陳翰林低聲交談着,忽覺不對,轉頭去看,大驚失色,想上去擋,卻已來不及。
「軒兒!」
蘇柔兒大驚,下意識朝着軒兒撲過去,她心裏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自己的孩子!
就在這時,蘇柔兒忽然看見軒兒的袖子裏寒光一閃,竟是一枚飛鏢,只見他目光一凜,一道尖利的風聲自蘇柔兒耳邊穿梭而過,她的髮絲瞬間凌亂起來。
叮!
在離蘇柔兒大約還有兩寸
的距離,軒兒扔出的那枚飛鏢直接撞上了之前那枚,竟是硬生生將它逼轉了一個角度。隨着一陣響聲,兩枚飛鏢齊齊扎在身後的柱子上。
接着蘇柔兒被一雙手猛地扶住。軒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母后,沒事吧。」
蘇柔兒看着他,眼神一變,接着又轉為正常。她搖了搖頭。
「來人哪!護駕!護駕!」太監們齊聲尖叫。
嬤嬤趕緊跑過去抱起蕭景柔跑到皇后娘娘身邊。
一隊御林軍直接沖了進來,立刻以帝後太子為中心圍成了一個保護圈,李忠成掏出佩劍,站在最前面。
「有沒有受傷?」蕭寒緊張地看着蘇柔兒,見她遲遲沒有回應,以為她被驚着了,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
「臣妾沒事。」
蘇柔兒搖搖頭,眼睛卻一直看着軒兒,此刻心裏翻起了滔天駭浪。
剛才她看到了什麼?
為母者,遇見危險第一反應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剛才那支鏢分明是衝着他們這邊來的,軒兒坐的離她最近,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朝着軒兒撲過去軒兒,然而就是這一眼,她看到了軒兒的眼神,那不是一個孩子會有的眼神,冰冷、戾氣。
還有那枚飛鏢,她從未聽他提起過。
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南山狩獵時發生的事情,穆然說過的話、甚至軒兒的早慧……這一樁樁一件件此時走馬觀花似地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
她靜靜盯着軒兒,直到他不自然的垂下頭去。心中漸漸浮現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蕭寒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十分震怒,丟下一句「務必找出刺客」後親自送蘇柔兒回了寢殿。
躺在床榻上,蘇柔兒卻沒有一絲睡意。她索性靠着床坐了起來,身旁已是冰冷一片,估計蕭寒將她安置好後又去了養心殿。
剛才是軒兒救了自己。
為什麼他好像對刺客的出現毫不意外?
為什麼他會使用飛鏢?
為什麼在被自己看到後,他神色慌張?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她困惑不已。
她不禁問自己,這可能嗎?這世上會有兩個重生的人嗎?
第二日。長樂宮裏。
蘇柔兒坐在上面的寶座上。
一個穿着官服、白髮鬚眉的老者正垂手站在下面。
「柳太傅,本宮召你來是想問太子近日的功課如何?」蘇柔兒語氣不緊不慢,不怒自威。
殿中之人徐徐躬了躬身子。「啟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天資聰穎,如有神助。」
軒兒自小便聰穎過人,只是……
「聰穎到何種程度?」
柳太傅沉思了片刻,他一生教過的皇室子孫出類拔萃者不是沒有,但像太子殿下這樣天賦異稟的絕無僅有,於是沉了沉聲。
「微臣每每講述一遍,隔幾日再問,太子殿下可倒背如流。不僅如此,還能觸類旁通,自成體系。在微臣見過的人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他每說一個字,蘇柔兒的護甲便握緊一分。
她強按住心中的不安。「那太子可曾學了什麼兵器?」
太傅捋了捋花白的鬍鬚,似在細細思考。「只學過刀、劍,別的不曾。」
蘇柔兒神情陡然一變,沉默了片刻,她揮了揮手,似乎十分疲憊。
「下去吧。」
看來她要去見見
軒兒了。
蘇柔兒來東宮許多次,沒有一次比這次覺得更漫長。
身後的宮女推開門,裏屋的太監正要行禮,蘇柔兒看到軒兒正在伏案,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驚動主子。
她剛走了幾步,軒兒就注意到她進來,眼神一亮,擱下筆,向她福了福身。「母后您來啦。」
蘇柔兒走過去,案上是一副即將完成的紅梅圖,佈局精巧,氣韻生動。
這樣的筆力怕是宮中畫師也自愧不如。
沒有十幾年的積澱怎麼如此。
「你們都先下去吧。」蘇柔兒看了站在身後的宮女一眼,那宮女立即招了招手,殿內所有的太監宮女都悄悄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偌大的殿內就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后今日受驚了,可還好嗎?」軒兒看向自己的娘親,眼中滿是關心。
「無礙……我來給軒兒研磨吧……好像母后還未給軒兒研過磨。」蘇柔兒聲音里飽含複雜的情緒,拿起墨細細研磨起來。
軒兒蹙眉,母后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今日有些怪怪的。「母后,您怎麼了?」
「軒兒,母后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軒兒小時候是什麼樣子……」蘇柔兒看着眼前十歲的軒兒,眼神似乎穿透過他,一直向前。
此刻的蘇柔兒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想來想去,好像軒兒自記事起,就十分聰慧懂事。」
蘇柔兒心中百感交集。這是她的孩子,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拼盡全力保護他。
只是……她很後悔,作為娘親,她為什麼沒能早點發覺。
他的軒兒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該有多害怕。
「你……還是我的軒兒嗎?」蘇柔兒放下墨塊,看向低頭伏案的軒兒,聲音微微顫抖。
軒兒聽到這話,手中的筆一頓,一滴墨自他的筆尖滴落,暈在宣紙上,生生破壞了那副紅梅圖。
沉默。
整個殿內寂靜的可怕。
「若我說不是……娘親可還認我?」片刻之後,軒兒緩緩抬起頭來,對上了蘇柔兒的目光。
臉上的表情開始慢慢發生變化,從震驚到解脫,從苦澀到委屈。眼中含淚,似喜似悲,像個真正的孩童又像個歷經滄桑的老者。
「軒兒……軒兒……」蘇柔兒心如刀絞,語無倫次地呼喚着,他的軒兒從未露出這樣的表情。
「娘親,您可還記得,王府中,我曾中過一次毒。」
「是那次?」蘇柔兒猛地想起來。晉王府里,她曾被穆家姐弟算計,軒兒中毒,明明已經沒有了呼吸,後來又忽然醒了過來。
她當時並未懷疑,只是慶幸。如今細想,確實詭異。
原來如此。
原來是那次。原來他已經來了這麼多年。
「對不起……是娘親的錯……娘親應該早點察覺的……對不起……」
蘇柔兒又愧疚又心疼,緊緊把他摟在懷裏。
軒兒張了張口,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他曾經想過千萬種母親知道後的反應,不管是把他當做怪物還是別的都好。唯獨沒有想到母親竟是這樣的包容。
這樣好的母親前世竟死的那麼慘,他從前恨自己沒用,沒能保護好母親、保護好自己。
既然上天給了他這次機會,從今以後,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碰母親一根手指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4s 3.795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