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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七明顯是臉色變了,金蠶蠱那般毒物,怎好輕易進去雲霜體內。
雲霜煙眼下本來就不妥……
「不要打斷她。」廖芊芊在一旁看着,自然看出來闌七要阻止蘇柔兒的舉動,只是瞬息之間就到了闌七面前,將闌七攔下來。
廖芊芊深深的看了一眼水中的雲霜,「既然沒有好的法子,你就該讓她試一試的。」
「你要知道,再耽擱一會雲霜的寒冰訣就不受控制了。」廖芊芊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沉穩。
甚至將闌七心中那種惶然都盡數壓下去了。
是啊……
眼下已經沒有旁的法子立了!
闌七怔怔看着雲霜,只覺得全身的力氣盡數被抽乾一般。
他……他終究是沒用的。
他以為一切都盡數在掌握之中,不會在有旁的變故的。
但是眼下這般情形,霜兒分明危在旦夕,但是他連一個法子都沒有。
房間內,只有蘇柔兒哼着輕緩調子聲音,就連闌七與廖芊芊的呼吸都壓低了不少。
金蠶蠱鑽進了雲霜身體中,三人都能清晰的看見金蠶蠱在銀針之下快速蠕動的模樣。
速度快的要命!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金蠶蠱已然是將銀針之下的穴位遊走了一遍,然後從雲霜的耳朵中飛出來,落在了蘇柔兒手中。
而雲霜身上的氣息卻是平穩了許多。
甚至……在三人都注視之下,雲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
本來如小姑娘一般光滑的皮膚,此刻卻跟失去水分一遍,就連頭髮的顏色也慢慢的花白起來。
只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原本十六歲模樣的雲霜,此刻卻是如同一個蒼老的老太婆一般。
「成……成了……」闌七看着雲霜這般變化,哪裏不明白是寒冰訣散盡的緣故。
再看雲霜的氣息雖然弱了許多,但依舊有微弱的呼吸。
廖芊芊最先反應過來的,摸上了雲霜的脈搏,眼中也是一喜,「寒冰訣已去,雲霜體內已無半分功力。」
這般,卻是真成了!
蘇柔兒長長的出來一口氣,看着手中的金蠶蠱,眼中盡數喜意。
竟然……竟然真的做到了……
這會,闌七卻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忍不住退了一步,只扶着桌邊才能穩住心神。
還好……還好霜兒無事!
此刻,闌七心中一片清明,若不是他同意了廖芊芊的法子,眼下雲霜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闌七不想說什麼,只覺得後背發涼,那種差點失去霜兒的恐懼感是他這一輩子沒有感受過的痛苦。
還好……
闌七穩了穩了心神,卻是退到了屏風之外。
眼下雲霜的功力散盡,已然是沒了危險,他不該在繼續待在那裏。
今日這般已然是不合規矩,雖然救回了霜兒的命,但卻是損壞了霜兒的清譽。
闌七不是後悔自己的決定,只是他心中有愧,有愧於霜兒。
這會,廖芊芊也已然給雲霜穿好了衣服,與蘇柔兒兩人將雲霜攙扶到床上躺着。
看着雲霜不太平穩的呼吸與蒼老的容顏,這才當真是無
事了!
闌七這會才敢抬頭,走到床邊看着雲霜,眼中儘是複雜的神情。
蘇柔兒以為闌七還是擔心,忍不住勸了一句,「只是失去功力以後,身子虛弱一些,卻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今日,便也是圓滿了。
幸好……幸好是這樣的安排。
蘇柔兒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今日施針之人是她,雲霜姑姑就……
蘇柔兒頓了頓,卻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再看闌七依舊是那般複雜的神情,看着這般虛弱的雲霜,只是瞬息之間就有了決定。
「闌七,你要做什麼!」廖芊芊看着闌七將雲霜扶起來,手掌放在雲霜身上,將身上的內力盡數匯聚與掌心,便也清楚闌七要做什麼了。
這分明是想將自己內力灌到雲霜體內!
若是放在平時廖芊芊根本就不會開口的,但是闌七剛剛施針,已經是大耗元氣。
這渡人內力又哪裏是那般輕鬆的。
廖芊芊想制止的,但是闌七這模樣哪裏是肯聽旁人相勸的。
眼下是霜兒最為虛弱的時候,也是最好的時機!
「你……」廖芊芊準備出口的話,卻是盡數吞下去了,「反正死不了!」
廖芊芊是知道管不來的,便也不願意多說了。
蘇柔兒自然是不知道從何勸起的,見廖芊芊都不管了,自己也必定是管不了的,只是在一旁站着,神色也已經緩和了許多。
既然兩人都不會有事,她也能鬆一口氣了。
房間內又是一片靜悄悄的模樣,但是這次卻是沒有剛才的緊張了。
廖芊芊臉上儘是不耐煩,蘇柔兒看着床榻上給雲霜姑姑渡內力的闌前輩,倒是一臉的悵然。
這兩人之間的情誼,也是難得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房間裏面依舊是什麼響動都沒有傳出來。
整個院子安靜的詭異,李成與柴秀月的心一點點的被提到嗓子眼,整顆心都被放在火上翻烤一般。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屋子內終於是傳來些響動,然後是吱吱呀呀開門的聲音。
最先出來的廖芊芊,將門打開,便是蘇柔兒微微扶着闌七了。
闌七此刻就連腿都有些微微軟了,蘇柔兒卻是比起上次的神情好了許多,還有力氣走路。
李成最先耐不住性子,忙忙上來問了一嘴,「雲霜姑姑如何了?」
他與柴秀月在外頭站了這許久,這會還是提心弔膽着呢。
廖芊芊沒有說話,倒是蘇柔兒最先說話了,淺淺的說了四個字,「一切都好。」
這四個字一出來,所有的人心都放在肚子裏了。
這般便是成了……也不枉費他們這般辛苦了許久!
「就是闌前輩給雲霜姑姑輸了一半的功力,這會有些虛脫了。」蘇柔兒又補了一句,眼睛看着闌七,着實是有幾分擔心的模樣。
這會,大家才將所有神色放到闌七身上了,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也是……
為了雲霜姑姑,闌前輩做什麼也是願意的。
李成這會卻是機靈了,忙忙上前從蘇柔兒手中將闌七扶到自己身邊,對着蘇柔兒說了一句,「施針耗費元氣
,蘇姑娘趕緊回去歇着。」
聽說上一次蘇柔兒只是試針就已經昏睡了一天,今日肯定是更累了。
「是……是有些累。」蘇柔兒輕輕咳了咳,倒是真有幾分虛弱的模樣了,柴秀月忙忙上去扶着蘇柔兒,眼中也是有幾分擔憂的。
蘇柔兒更是輕輕的咳了一嗓子。
廖芊芊眼神在蘇柔兒身上掃了一眼,倒是難得的說了一句中聽的話,「今日你也是累着了,便趕緊回去睡一會。」
「李成,照顧好闌七。」廖芊芊吩咐了一句,就轉身回去照顧雲霜了,就是最後又補了一句,「雲霜這裏有我照顧。」
這最後幾個字是說給闌七聽的,闌七這會微微穩了穩了心神,使勁的扶着李成,才能讓自己勉強站住。
就這般,他的額頭已然是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
李成小心翼翼的將闌七往院子外面扶,也是一臉擔憂的模樣。
柴秀月見李成走遠了,這會也回神看蘇柔兒。
但是……蘇柔兒卻是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虛弱,就連氣息都穩穩的,「你今日看起來比上次要好多了。」
這話,柴秀月是無心之中說出來的,卻是讓蘇柔兒頓了頓。
「或許……或許是因為試針過一次,這次行針來也是流暢一些。」蘇柔兒將話說完,微微側頭看了眼屋內,卻是什麼都沒看清。
柴秀月自然是聽不出來蘇柔兒語氣中的異樣,便就扶着蘇柔兒回閣樓了。
蘇柔兒回來閣樓,由着柴秀月將被子給自己蓋上,倒是安靜的將眼睛閉上了。
等着柴秀月從房間中出來了,蘇柔兒卻是睜開眼睛了,怔怔的看着床頂,卻是連一絲倦意都沒有了。
之後……蘇柔兒在房間中窩了兩日才出來露面。
旁的人,自然是覺得蘇柔兒是因為替雲霜姑姑施針累着了,就連雲霜也是這般想的。
蘇柔兒出房間以後,第一個去的地方便就是雲霜姑姑的院子了。
此刻,雲霜這會坐在床邊,喝着蘇柔兒端過來的湯藥,雖然神色有些郁色,但是還是十分賞臉的將蘇柔兒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了。
蘇柔兒頓了頓,倒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與雲霜姑姑說什麼了。
只是微微用餘光在雲霜姑姑蒼老的容顏掃了一眼,還是有些不適應。
畢竟以前一直看着雲霜十六七歲的模樣,這會恢復到老太婆的模樣,也是讓人不適應的。
但是有一點是好的,就是闌七給雲霜渡了一半點功力以後,雲霜便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般虛弱了。
就像此刻,雲霜還有力氣自行喝藥。
「闌七呢?」雲霜頓頓的問了一句,也聽不出來是什麼語氣。
但是蘇柔兒卻是覺得心猛然就調到嗓子眼了,低垂着眼帘看着鞋面,讓自己平穩一些再開口:「或許是累着了,傷了根本,這會還有些虛弱。」
這話,也是挑不出來毛病的。
雲霜聽了,臉上也是皺巴巴的,有幾分不悅的神情。
她醒來之後,自然是感受到自己身體內還殘餘內力,卻跟她自己本來的內息大不相同,儘是純陽的氣息。
雖然闌七是好意……但是雲霜還是有幾分不悅的。
且不說渡人內力極耗損自身,她也是情願當一個廢物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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