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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縱橫本想逗逗胡車兒,沒想到倒是做得有些出格了,心裏不由有些愧疚,連忙走下,扶起胡車兒,嘆道:「我只是看人為人單純,怕你被人利用。...你追隨我多年,猶如自家兄弟,我也從未把你看作過外人,何必動不動就給我下跪?好了,你且替我傳話,我自有我的理由。」
胡車兒聽馬縱橫一番肺腑之言,一對大目頓是淚光閃動,激動之下,猛就跪下,連是叩首。
「我一介胡人,承蒙主公厚愛,已萬死難報,哪敢有絲毫逾越。小的願跪主公一輩子,拜主公一輩子!」
馬縱橫聽得,心頭屢屢揪動,亦是感動不已,一手抓住胡車兒,胡車兒不肯起來,卻敵不過馬縱橫的力氣,被他強拽而起。馬縱橫目光爍爍,雙手放在胡車兒肩上,很是認真地說道:「你可給我聽好了,我視你為肱骨,你便是我馬縱橫的顏面,你隨意下跪,豈不給我丟臉?」
「可這!」
「夠了,別zài拖拖沓沓了!快去!」馬縱橫作怒一瞪眼,胡車兒不敢zài是怠慢,連忙答應而出。
少時,在濮陽郡衙大門外,黃蓋把眼瞪得斗大,帶着幾分氣忿,叫道:「胡車兒你家主公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吧!!」
「此事我不便插口,不過你主若真有誠意前來商議要事,還請孫家人親自前來。」胡車兒面色一沉,聽黃蓋對馬縱橫稍有不敬,語氣里已顯出幾分怒氣。
「你!!」黃蓋卻也心有不快,原本以為有胡車兒引見,要見馬縱橫應該不難。畢竟他早聽聞,胡車兒乃是最早跟隨馬縱橫的肱骨之臣,而且馬縱橫素來也有禮賢下士的美名。可眼下萬無想到,馬縱橫竟是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這時,在後面的孫策見黃蓋欲要發怒,卻把他扯了扯,ránhou走了過來,向胡車兒彬彬有禮地拱手一拜後,笑道:「這位將軍,據我聽聞,馬將軍素來好客,願結交tiānxià豪士,無論尊卑,待人有禮。我家主公雖名威不如馬將軍,但起碼也是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不知為何馬將軍要如此刁難呢?「
胡車兒先見孫策氣度不凡,心裏就有幾分看重,又聽他說話禮貌,態度謙和,這才臉色好了幾分,皺了皺眉頭道:「我卻也不是很清楚。正如你言,我主素來待人無尊卑之分,只看人之本心,但凡善義豪爽之輩,皆願誠心結交。我多問了幾句,他只說其中自有深意。」
孫策一聽,神色不由凝了起來,很快卻又燦是一笑,忽然拜道:「還勞煩胡將軍zài次通報,就說大漢勇烈虎侯孫文台之子—孫策求見!」
卻說,胡車兒說罷後,本還是有些苦惱地想着馬縱橫的深意何在,忽然聽聞孫策所言,下意識地就道:「我都說了,除了孫家人外我主誰!!」
只聽胡車兒話到一半,黃蓋先是面色大變,急一把伸手想要把孫策拽過去說話,哪知孫策力氣比他更大,紋絲不動,暗瞟眼色。另一邊,胡車兒正好也反應過來,不禁瞪大了眼,大喝道:「你就是那céng與呂布酣斗,勇救虎父於難的『小霸王』孫策!?」
「此番前來,因身份會引來諸多不便,不得已下,只有先隱瞞身份,本還想見了馬將軍,zài親自請罪。沒想到這小小伎倆,早就被馬將軍識破。若有所得罪,還請胡將軍莫怪。」孫策笑容可掬,說罷,重重一拜。
胡車兒忙是扶住,這下見孫策如此誠摯地認錯起來,同時倒也會換位思考,很快就明白其中厲害,忙道:「行了,竟然你是孫家少主,想必我主也yuànyi接近。你且稍等,我去去!」
突兀,胡車兒話到一半,忽然負責整個郡衙護衛事宜的大隊長王小虎走了出來,見了眾人畢恭畢敬地先是一拜,ránhou凝聲謂道:「我家主公早已備好茶水糕點,有請孫家少主,入殿內一敘。孫家少主若不嫌棄,還請務必賞個臉。」
「哼,果然如此。從剛到東郡邊境開始,我就一直察覺到有人在暗暗追蹤,不過這些身法高超,擅於潛行,就連黃將軍也沒有發覺,這些細作真是厲害極了!我爹常說,要看一方勢力的軍隊厲害不厲害,便要先從他的斥侯、細作先看起,因為戰爭之中,確切而又快疾的情報wǎngwǎng是最能決定勝負的走向。這般說來,這馬羲麾下的軍隊,怕也差不到哪裏去了。」孫策腦念電轉,表面卻依舊笑臉盈盈,聽罷,立一震色,道:「馬將軍盛情相邀,焉敢不從?聽聞馬將軍大婚在即,孫家置辦了一些薄禮,以表心意,還望將軍勿嫌禮薄。」
王小虎一聽,立刻笑道:「孫家少主客氣了。」說罷,王小虎便仿佛左右前往接手。卻見在隊伍之後,有幾架車仗,車上裝着的或是一些綾羅綢緞、或是一壇壇的美酒,還有一些用檀木打造的木箱子,也不知裏面裝的是什麼寶物。
須臾,郡衙大殿之內。孫策一行人,拜過馬縱橫後,各是入席坐定。這下,孫策和馬縱橫就像是互相吸引一般,不由各投眼色,對視起來。
且說,在孫策眼中,見到的是一個氣勢強橫,身姿威如神明,悍如鬼煞,那一雙明亮中如帶着一股神奇的懾人心神力量的眼眸,令孫策臉色微微有變,zài看他一身藍錦龍虎鯉紋長繡,一頭亂髮隨意披放,盡顯不羈放蕩,甚至給人一種睥睨tiānxià的態勢。
「真英傑也!」看到心切之時,孫策不由吶道。
而同時,馬縱橫亦看到一個體態強壯,身有虎姿,年紀雖幼,卻似已有霸氣繞體,讓人不敢絲毫小覷,zài看他目光炯炯有神,不卑不亢中,卻又有敢於力抗tiānxià,鏖戰蒼宇,永不低頭的韌性。
「好一個英雄出少年!」馬縱橫卻也不禁發聲而道。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各自說罷,不禁相視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在席中的胡車兒、黃蓋等人,卻是不知所然,各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這兩人為何忽然發笑。
須臾,笑聲停頓。孫策zài次起身,雙眸爍而聚光,拱手zài次拜道:「早聞馬將軍有鬼神之姿,蓋世之威,乃人中之龍,英雄中的英雄!小兒尊仰久矣!今日得見,真是名不虛傳!!小兒但恨不能早日相見,聽從馬將軍教誨,若得幾分指教,必終身受用!!」
孫策此言一出,倒是有獻媚之嫌,但若見他的神態,凝沉而肅然,便又教人覺得他是出自肺腑之言。
「孫家少主年少有成,果然也如傳聞那般有霸王之姿,日後定然前途不可計量!」馬縱橫嘴角上翹起一抹邪異的笑容,望向孫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賞識。
不過,在這一瞬間,孫策卻不由心頭微微一揪,在適才馬縱橫發笑的剎那,他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絕世無敵的身姿。旋即,忽然又想到那人早已死去,自己一雪前恥已無希望,不由顯得有些落寞、唏噓地低嘆了一聲。
馬縱橫見了,不由來了些興趣,問道:「孫家少主為何嘆氣?「
孫策聽話,卻不隱瞞,拱手道:「適才見馬將軍那威風的身姿,不覺想起了某個故人,卻又想到他死於小人之下,不覺有些惋惜罷了。」
馬縱橫一聽,很快就反應過來,道:「你那故人,莫非就是那邪魅呂奉先耶?」
「有人稱他為妖魅,有人認為他是戰神。但前頭總有個邪字,正因此人作風別具一格,所作所為,都但憑自己主意,無人能夠把他驅使,也無人能夠有這個本領。
若非他自願,我還真不相信他會被人殺死。卻不想不過是為了一個女子,竟寧願拋棄一切。呂布啊,呂布,你若就這般死去,我豈不孤哉!?」孫策先是長吁一聲,腦海中不斷地迴蕩着呂布那個絕世無敵的身姿,說到最後,更是情不自禁,沒有多加思慮,全憑心意便是說出。
只不過,他這話倒是把胡車兒給惹火了。
「小兒放肆!!縱是呂布在世,亦不céng敗過我家主公,卻擅取tiānxià第一之名,真是可笑至極。zài說前不久我主一日之內,連挫劉關張兄弟三人,威震神州,tiānxià無敵!!我主尚未嘆孤,小兒敢耶!!?」
卻見胡車兒一拍奏案,忿然就起。黃蓋倒是神色一變,沒想到這一路表現得愈來愈成熟的孫策,竟然會有這般失態,zài說眼下身陷腹地,如在虎口,也連忙起身,向馬縱橫告罪道:「馬將軍息怒,我家少主年幼無知,來前我家主公便三令五申,讓我看着他。若他有所得罪,全都是我這做臣下的並未盡職,願一力承當!!」
卻見不知何時閉起雙眸的馬縱橫,忽然緩緩地睜開,兩道駭人的光芒驟地射出,渾身忽有一股極其恐怖,懾人心神,猶如神明鬼尊降世之威,驚得孫策不由雙拳拽緊,心頭不禁地在跳動,渾身血肉不斷地在繃緊zài繃緊。
那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當初他第一回見到呂布的那天。
「罷了。」猝然,那股可怕的氣勢猝地散去,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若不敗呂布,這tiānxià第一之名,只不過如夢泡影…又有何價值…」
馬縱橫徐徐而道。孫策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略顯有些僵硬,卻不知他後背早就濕透了。
「小兒適才有所失言,若有冒犯,還望馬將軍莫要介懷。」
「孫家少主,不必說這客套話了。你我開門見山吧。」
馬縱橫一震色,目光凌厲地望向孫策。孫策只覺自己近日見到的兩個不同的雄主,給他的感覺是迥然不同的。
若說曹操,他就像是一團雲,縹緲詭異,不知形狀,但卻有遮天蔽日之能。
而馬縱橫則像是一團烈火,無比旺盛的烈火,能暖卻也能焚,能照明tiānxià,卻又能毀滅tiānxià。
總之來說,若不想自取滅亡,最好就不要得罪這團烈火,以免引火上身,燒為灰燼!!
「tiānxià正值亂世,社稷被賊人操縱,天子亦慘遭挾持,漢室早已名存實亡。但天子尚在,漢臣猶存。家父早聞馬將軍英勇剛烈,嫉惡如仇,如今各地諸侯紛爭不斷,各是私自搶掠土地,早就拋棄漢臣的身份。家父盼與馬將軍聯手,肅清奸佞,他日迎奉天子,重建我大漢王朝!!」只見孫策說得聲色俱厲,擲地有聲。
馬縱橫聽了,卻是笑了笑,不緊不慢地道:「你在陳留時,也是和那曹孟德如此說話耶?」
孫策一聽,雙眸不由一瞪,黃蓋也不禁緊張起來。不過機靈的孫策很快就反應過來,凝聲答道:「曹公名譽tiānxià,各種事跡想必馬將軍早有聽聞,我也不必一一細說。如此英雄,我父自然也盼與之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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