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晴雙手雙腳被捆得緊緊實實的,身體擠在狹小的硬冷空間裏,渾身酸疼無力。她感覺周圍一片漆黑,還有一股難聞的汽油味在瀰漫,時不時就出現的劇烈顛簸,讓她肚子翻江倒海,難受得直想吐,無奈,嘴巴被臭臭的黑膠布封住了。
這個時候,她很想念家裏溫暖的大床,很想念家裏那頭高冷「雪豹」范西澤,儘管她今早才發誓兩天無視他,但就是忍不住地想,忍不住地希望他現在能像大英雄一樣地從天而降,把她從這個討厭的後備箱裏帥氣地解救出來!
這種情形出現的概率幾乎為零。她出門,他都不問她去哪兒,要去幹什麼,只管跟他的客戶講電話。現在,他也應該呆在翠庭山莊,陪他的杜珞和兒子,哪兒有空閒管她生死?
她也很想念溪溪,如果她知道她被人欺負成這樣,一定會奮不顧身地來救她,也一定會狠狠地替她報仇。苦逼地是,她人在千里之外的風城,縱然她本事再大,也不能即刻讓她恢復自由重見天日。
想了溪溪,她又想婉兒,雖然一個小時前兩人才鬧掰,但好閨蜜是打不死分不開的。她相信,待兩人誤會消解,她一定會回心轉意,將龍俊傑是范家第四子的證據拿出來,日後兩人親上加親,那關係定會更加固若金湯……
昏昏沉沉地把她圈子裏的親友念想了一遍,最後,腦子裏閃過杜珞和她兒子哲哲,她猛地一下清醒。
與此同時,咆哮奔跑了大半個小時的路虎也猛地剎停,她身子也跟着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痛得她眼淚撲撲而下,心裏大罵韓伊雪的卑鄙。
剛腹誹玩,她就聽到了韓伊雪跟兩保鏢說話的聲音,聽到她說把她丟到後花園游泳池裏浸一小時,她立刻不寒而慄。現在夜寒水冷,露天泡一小時,絕對得感冒發燒!
更恐怖地是,她還聽到她說,浸完後往她身上撒滿玫瑰花粉,然後鎖到園丁的養蜂屋裏,陪蜜蜂呆半個小時!天!這是要把她當成蜜源麼?!!出來不毀容才怪!!
突然,她聽到了一個似曾耳熟的男人聲音:「小雪,牧小晴人呢?」
一聽找她的,她瞬間猜透,這聲音賊好聽的男人,是韓伊雪的老哥,韓勵宇。她此刻真想從後備箱一躍而出,雄糾糾氣昂昂地跳到他面前,朝他大吼:「牧小晴在此!有什麼仇有什麼怨,儘管放馬過來!老娘特麼不怕!」
但是……後備箱打開後,明亮耀眼的光芒,刺得她有點眩暈,幾乎無法睜開雙眼,直到感覺嘴唇四周產生一瞬強烈的撕痛,她才睜開了滿含淚水的雙眼。膠布離開肌膚的那一瞬,如同剝皮一般,真的,真的,痛死她了!
「你,還好嗎?」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地觸碰了下她紅腫的嘴唇。
「好,好你妹!」
牧小晴痛急得厲害,怒目圓瞪,忽地一下子張嘴咬住了碰她的修長手指,牙一使勁,一聲低沉壓抑的「嘶」從她頭頂傳來!口中手指一動,她卻咬得更厲害,直到他不動,她才不再狠狠地用力!
韓勵宇忍着食指的咬痛,對着後備箱裏蜷成一團表情卻張牙舞爪的嬌小女人,有點無奈。他沒想傷害她,只是想親手把她弄出來,沒想她火氣那麼大,居然咬人!
「哥,你的手指——」韓伊雪走過來一看,發現哥哥手指被咬,大吃一驚,隨即指着裏面的牧小晴,怒聲大喝:「臭丫頭!你是畜生嗎?竟敢咬人!快鬆口!不然我弄死你!你——」
「好了!」韓勵宇將她喝住,神情冷峻地說,「你回屋去,這裏,我來處理!」
「哥,她很——」
「回屋!」
韓勵宇冷喝一聲,韓伊雪頓時噤聲,委屈地轉身,隨即又不甘心地回頭瞪了牧小晴一眼,粗聲粗氣地轟走兩保鏢後,這才鬱鬱不樂地離開。
她走後,韓勵宇低頭看着牧小晴,見她依然俏臉含怒,絲毫沒有要鬆開他手指的節奏,他只好蹲下身,溫和地與她平視,「牧小姐,你——」
牧小晴突然鬆開他手指,往外啐了一口,兇巴巴地瞪着他,「請叫我范太太!謝謝!」
韓勵宇瞧着她,不知怎地來了興致,想逗逗她,也不打算這麼快就幫她解開手腳的捆繩放她出來,嘴角噙着好看的微笑,輕聲問:「牧小姐,覺得我手指滋味怎樣?」
牧小晴哼了一聲,一臉嫌棄:「髒爪子一隻,又臭又老,臭豆腐滷水裏泡了一千年都不差!」
韓勵宇忍俊不禁,把印有她血牙印的右食指,伸到鼻子下聞了聞,一臉無辜地望着她:「除了甜甜的血腥味,不覺有他。你鼻子生病了吧?你不信,我讓鼻科專家給你瞧瞧?」
「瞧你妹!」牧小晴颳了他一眼,最討厭自以為幽默風趣的臭男人了!見他受罵也不生氣,還一臉和氣地瞧着她,她有些鬱悶,扭了一下身子,沒好氣地對他說:「喂,你還不給我鬆綁嗎?還嫌你妹沒把我折騰夠?」
「好,這就放你自由,小老虎。」
韓勵宇呵呵一笑,解開了綁住她雙手雙腳的粗麻繩,本想再扶她出來,沒想她手腳一松靈敏地很,一下用力地推開他,從後備箱裏跳了出來,並迅速地遠離他五米,靠在了一根粗粗的羅馬柱上。
「你腳傷痊癒了嗎?」他微笑着,朝她慢慢地挪步過去。他右大腿上的手術傷口剛癒合,不適合大幅度地走動。
「托你的福,好得七七八八。」牧小晴看着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來,突然產生了一絲同情,和他說話,口氣緩和了許多。
她其實有點驚奇,那天車禍,這傢伙明明重傷得半死不活血流成河,以她的職業判斷,他至少要三個月才能恢復得正常一點。但現在十天不到,他居然能精神奕奕地脫離病床,不需人協助,還能傲嬌地獨立行走,似乎痊癒得十分完美!
這種情況,要麼是他體質非同一般地強大奇特,要麼是韓家花了大價錢對他進行了非常規治療,才會有這奇蹟般的效果。
她以前在竹家見過這種非常規的治療手段,那是一種相當於「飲鴆止渴」的自虐方法,但為了活命,有時候,也不得不選擇極端。竹小溪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嬌貴**的心臟,曾經完全停止跳動三次,竹家為了這嫡系血脈能延續得長久一些,給她換了三次心臟,並開始依賴上了三種獨特的藥物,一旦停止用藥,她的小命,很快就會玩完。
每次看到她痛苦地打針,痛苦地吃藥,她就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從小被爹媽拋棄在荒野叢林,被老虎養八年被人看成「怪異小孩」,但她有一副極好的身體,抗得起風吹雨打,經得起天寒夏熱,加上她還是個醫生,生理上的病痛幾乎不會降臨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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