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杜珞微微笑了笑,接過禮物,從范西澤懷裏牽過兒子的手,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你和她,進來吧。」說罷,便先帶着哲哲進了屋子。
牧小晴看着杜珞的清瘦背影,微微將身子朝范西澤身上靠了靠,輕聲說:「她身體比以前又差了,你,沒帶她去看醫生嗎?」
范西澤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靠在他肩上的腦袋輕輕推開,「她執意不肯,我無法強迫。」又見她臉上躍躍欲試的神情,便試探性地問了句,「你有辦法幫她?」
牧小晴「嘿嘿」地笑了兩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拋下一句「看你的表現」,便興致好好地走進了屋子。
走過玄關,進入客廳,掃視了一圈這屋子,她表情有點哭笑不得。這屋子的裝修風格,幾乎與她與范西澤住的宅子裝修風格一模一樣。
白灰泥牆,連續的拱廊與拱門,陶磚、海藍色的屋瓦和門窗,簡約恬美的壁紙,歐式原木家具,雕花精緻的旋轉樓梯,二樓線條明快的羅馬柱……整間屋子都充滿了地中海風格的靈魂——「蔚藍色的浪漫情懷,海天一色、艷陽高照的純美自然」。
她攔住要進廚房幫忙的范西澤,表情怪怪地仰望他:「這屋子,是你要求這樣裝修的,還是她的要求?」
范西澤看了一圈屋子,不經意地回答:「她喜歡這樣的風格,便順了她的心意。」
「你帶她去過我們家嗎?」牧小晴心裏嘀咕,她的心意你就隨便順,我的心意你就隨便踩,真過分!
「沒去過,怎了?」范西澤側過身子,看了一眼在廚房裏走動的杜珞母子,低頭看着牧小晴,見她似乎在生悶氣,不由地一笑,「你是在吃醋?」
牧小晴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傻,會吃你這個腳踏兩隻船還自以為是情痴的壞男人的醋麼?」伸手將他往廚房推去,「快滾快滾,一家三口好好做飯去!」
范西澤嘴角揚起一個笑容,進廚房前轉頭看了看她,「你怎辦?」
牧小晴摸了摸鼻尖,酸溜溜地說,「我孤家寡人,想怎麼溜達就怎麼溜達,放心,絕不打擾你們三人世界!」
范西澤看了她兩眼,心裏驀然地閃過一絲心疼,但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進了廚房,和杜珞一起整弄晚餐。
不一會兒,哲哲從裏面端出一份水果拼盤,屁顛顛地遞到牧小晴手中,又屁顛顛地跑回了廚房,歡快地享受着與爸爸媽媽一起做飯的美妙時光。
牧小晴坐在客廳里的布藝沙發上,時不時就能聽到廚房裏傳來的快樂笑聲,一開始還能淡淡定定地看電視,後來聽到杜珞與范西澤的調笑聲,她心情越發鬱悶,刺激的荒野求生節目也看不下去了,站起來煩躁地來回走動着。
最後,擔心潛藏的狂躁虎性沒法控制,拎起包包,抓起范西澤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招呼沒打,便飛快地衝出了這氣氛令她快窒息的屋子。
范西澤正在炒菜,聽到動靜,忙放下鍋鏟,跟杜珞說了幾句,便匆匆地走了出去。出了庭院,見着牧小晴在發動他的大奔,他大步流星地奔過去,敲開車窗,質問她,「怎麼突然要走?」
牧小晴急哄哄地答:「我有急事!你們的飯,我吃不了啦!借你車一用!」
「什麼急事?你會開車嗎?下來!開門!」她的情緒,范西澤心知肚明,但他由不得她沒駕照就上路,即便不開心也得他帶她回去!
牧小晴犟上了,任他怎麼凶怎麼瞪,就是不開車門,還使勁地轟他走開,「臭雪豹!你丫的再不走開,我就踩油門啦!我真有急事!夢夢早產了需要我去!你難道要它們母子俱亡一屍兩命嗎?!」
范西澤怔了一下,夢夢?兩個月前海洋館那隻懷孕七個月的雌海豚?他鬆開了她的手,望着她急紅了的臉蛋:「真是這樣?」
牧小晴瞪了他一眼,「你以為?」隨即用力推開他,「我上個星期過了駕考,技術好好的,不會交通肇事給你惹麻煩的!」
說完不再理睬他,即刻踩了油門,一溜煙兒地將車子開出了幾百米,隨後消失在了燈光朦朧的榕林大道里。
范西澤立在原地,目光望着車子消失的方向,神情複雜,心中擔憂。上個月陪她一起回竹家探親,他見過她開車的樣子,那歪歪扭扭的軌道,那踉踉蹌蹌的技術,實在是,讓他不敢昧着良心恭維。
「她走了嗎?」不知何時,杜珞解了圍裙,無聲無息地來到了范西澤身旁,瞥了眼黑漆漆的大道深處,輕聲問道。
見他微微點了下頭,她伸手撫了撫他的眉眼,望着他,柔聲說:「你要是擔心她,就去吧,後院有車。」
范西澤低頭看着她,又轉頭看了看捧着飯碗站在門口的哲哲,微微一笑,握住了她撫在他額間的縴手,溫柔地說:「沒事,她會照顧好自己。我們進去吃飯吧。」
「好,哲哲也餓了。」杜珞笑了,眼睛裏溢滿了柔美滿足的光彩,挽上他的手臂,慢慢地往屋子裏走回去……
————————(*_+)—讓油門飛會兒—(@_*)————————
牧小晴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在S市郊外不知名的某廢舊馬路上轉悠,無聊地打發着漫長煩悶的夜晚時光……雖然竹小溪十歲時就跟她強調過,一寸光陰一寸金,不可被情緒荒廢真心,但這時候她真的需要荒廢時間稀釋下真心裏面的黑暗,不然她怕她會瘋掉。
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愛上了那隻臭雪豹,真的會因為他和別的女人說笑而吃醋,儘管那個女人,比她認識他早個七八年,儘管他們有刻骨銘心的七年之戀。可是,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她思想就算再Open,她還是做不到睜隻眼閉隻眼的寬容大度。
也許溪溪說得對,幸福沒法兒委曲求全,真愛沒法兒生拉硬扯。或許,她應該果斷放手,學溪溪一樣斬斷情絲,對自己狠一點兒,早死早超生,成全他們解脫自己。
是的,就該這樣。
她下了車,伏在鏽跡斑斑的馬路扶欄上,吹着微冷的夜風,微微低着頭,傻傻地望着草叢裏的一窩流浪貓,臉上露出了暖暖的笑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934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