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北嬿坐在大沙發上,捧着一本時尚雜誌,佯裝津津有味地閱讀着,她的目光卻時不時地偷瞄着正玩着七階魔方的哥哥。他神態平靜優雅,微微低着頭,修長好看的手指,靈活地玩轉着那小巧卻複雜的二百一十八個方塊。
她知道,他是人在玩魔方,心卻在遠方。也許在想不知下落的杜珞姐,也許是在想那一早外出的獸醫小娘子,又或者,在思考律所里最近承接的幾個大案。
這個三哥,雖說是她老爹最喜歡的小兒子,但性格比較特立獨行,從小喜歡玩的東西也和其他世家子弟不一樣,別人喜歡收藏各款炫酷跑車,他喜歡收藏各種古文書籍字畫,別人喜歡打高爾夫,他喜歡獨身攀岩……也不願學着大哥二哥一樣管理家族企業,倒是自己開了家律所,有滋有味地忙活起來。
雖說人有點兒悶,但在幾個哥哥里,她最喜歡依賴的還是這個三哥。也許,是因他只大她三歲,聊起來玩起來沒啥代溝,不像大哥二哥,大她好多,一開口就像老爹一樣訓導她,時不時就催着她去相親找男人,一點意思也沒有。
三哥結婚了,她這個妹妹還是有一點點不開心的,感覺自己最親的男人被別的女人霸佔了,她就失去這個男人的疼愛寵溺了。得知新娘不是她喜歡的杜珞姐姐時,她心裏更加不爽快,一賭氣,呆在意大利,沒有回來參加哥哥的婚禮。
昨天第一次見到牧小晴,她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獸醫嫂子,長得還蠻漂亮時尚,挺適合給她某個設計當模特。得知這嫂子十歲以前是在原始森林裏生活,她就更加驚奇,現代這社會,居然還有野獸小孩?
她想知道她更多的事情,尤其是她怎麼認識她三哥的,使了什麼計策讓一向深情專一的三哥捨棄舊愛娶了她。但這夫妻兩都高度地默契,不跟她聊感情的事兒,整得她十分地鬱悶。
今天吃早餐時,她神奇地發現,這兩人神色都非常地奇怪,似乎昨晚發生了什麼不可外泄的大事,誰也不看誰,誰也不問誰,只管埋頭喝粥啃包。她咬着銀勺,觀察了他們好久,也沒猜出一絲端倪來。
她個好奇八卦心很重的女子,所以,她決定暫時不回家看老爺子,就賴在三哥這兒住上一段時間,好好探尋探尋他們夫妻兩不可告人的秘密……
郭婉兒輕輕地關上病房門,轉身朝坐在長椅上的牧小晴疲倦地笑了笑,「來很久了?」
「剛到呢。他怎樣了?」牧小晴心疼地瞧着婉兒,她眼底的黑眼圈明顯地表明她又一個晚上沒有合眼了。龍俊傑家裏沒其他人,能照顧他的,也只有這情深意重的妞兒了。
婉兒搖了搖頭,傷感地說:「意識清醒了一些,也能認人,但他似乎,不願意看見我。爸爸對他做的那些事,我真是感到羞恥痛恨。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彌合他的傷痕……我害怕,有一天,他會恨我,放棄我們堅持了三年的感情,晴晴,我真的害怕……」
小晴難受地看着她掉眼淚,上前抱住她,輕輕地拍着她後背,柔聲安慰她:「傻瓜,不用害怕,你要相信,他是個堅強的男人,過段時間就會很快好起來的,他當初能無所畏懼地面對你父親,日後也一定會像只勇敢無畏的雄獅,頑強地守護你們愛情的!」
婉兒破涕為笑,輕捶了一下她的肩膀,嗔道:「他是雄獅子,我難道是母獅子麼?」
小晴笑嘻嘻地捏捏她臉頰,攬着她往外走:「你啊,就算是母獅子,也一定是最溫柔最善良的那一隻!嘻嘻,看在上帝造物不易的份上,我得好好地讓母獅子大餐一頓!」
婉兒粲然一笑,依戀地靠在了她肩膀上,臉上的疲倦之色去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再大的痛苦,只要有真心朋友存在,也會慢慢地化苦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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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長廊的盡頭,杜珞牽着兒子的小手,靜靜地立在欄杆旁,等候着醫生的診斷結果。夕陽落在欄杆上,在她白皙細瘦的手背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灰金色。
忽然,腳邊的兒子輕輕地搖了搖她的手,興奮地叫:「媽媽,那兒有個阿姨跟我招手呢!」
杜珞回神,美麗的眸子,看向長廊的另一端,果然,那兒站在一個白裙女子,她正微笑這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她眼睛有點花,那女子的臉,明明越來越近,她卻感覺越來越模糊。
努力地定了一下心神,她才看清,這個笑意盈盈的白裙女子,是范西澤的新婚妻子,牧小晴。她沒想到,在這裏也會遇見她。見她走近,她勉強地笑了笑,「牧小姐,好巧啊。」
「嗯,是有點兒巧呢,在醫院也能遇見呢。」牧小晴呵呵一笑,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腦袋,柔聲問:「小傢伙,是不是生病了,媽媽帶你來打屁股針針呀?」
小男孩認出了她,天真燦爛地回答:「哲哲沒生病啦,是媽媽要來看醫生叔叔的,她怕打針針,哲哲才陪她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呢,哲哲真是小男子漢呢,這麼勇敢地保護媽媽呢!好棒!」牧小晴眯眼一笑,忍不住親了一下這可愛的小傢伙,抬頭看了看杜珞,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蒼白,關心地問:「你哪兒不舒服嗎?」
杜珞微微一笑,「沒大事,昨晚着了點涼,只是頭有點不舒服。謝謝。」
牧小晴站起身,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她全身,發現她比一個月前婚禮上更清瘦了,氣質雖一樣地清秀動人,但神采卻遜色了許多。一伸手,抓了她手腕,十幾秒後又放下,重新看她的眼神里,出現幾分疑惑。
杜珞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頭,牽住哲哲的小手,輕聲說:「牧小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便繞過牧小晴,往樓梯口處走去,只是沒走幾步,一間診室的門開了,醫生出來叫住了她,她這才止住腳步,轉身去拿了報告,抱起兒子,有些慌不擇路地離去。
牧小晴立在原地,從欄杆處往樓下望去,看到杜珞母子上了一輛黑色賓利,黑亮亮大眼睛裏的疑惑,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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