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三皇聖器(求月票)
「老師明鑑,陛下正在閉關苦修,衝擊武道至高境界,以應對來自四荒大帝的威脅。此事關係重大,陛下脫不開身。所以差譴楊直面見老師。」
聖武侯沉默片刻,開口道。
酒祝一言不發,眼瞼睜開一絲縫隙,靜靜的看着聖武侯。似乎在打量他這翻,有幾分真假。
「說吧,陛下差你來,到底所為何事?。」
片刻後,酒祝淡淡道。
聖武侯聞言,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整了整思路,拱手行了一禮,這才道:
「老師,上京城新蒙大難,六部被毀,大臣罹難,朝政荒廢。這些,你也看到了。大周朝立國以來,方外宗派明目張胆的攻上京城重地,這還是第一次。這簡直是奇恥大恥。所以陛下天派楊直,前來求見老師,希望老師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份上。以浩然正氣,修復三皇聖器。從而藉助三皇聖器的威力,掃蕩乾坤,還天下一個太平!」
聖武侯說完,雙手虛托,手中金光一閃,浮現一柄尊貴、華美的、威嚴的金色長劍。這柄劍卻不是聖武侯的地皇劍,而是代表人道權威的人皇劍。
「望酒祝大人成全!」
聖武侯說着,深深伏了下去,神態極為虔誠。
酒祝莊思塵居高臨下,望着聖武侯手中的人皇劍。沉默不語。
「楊直,你可知道三皇聖器的意義?」
聖武侯微怔,不過,還是回答道:
「三皇聖器,乃是三皇一統遠古之後,追本溯源。親手鍛造而成。以象徵天、地、人三大神器。其中天皇劍象徵公平,天道無情,唯有無情,做到不偏不倚才能公平;地皇劍象徵品德,大地厚德,以載萬物,正是此意;人皇劍象徵權威,萬物之中,以人為長。所以三皇聖器之中,權威第一,乃是統治萬民的人皇劍。」
酒祝雙手攏於袖中,居高臨下的看着聖武侯,微微頷首:
「你說不錯。萬物以人為長,又以人為最多。所以三皇之中。權勢最盛的不是天皇,而是人皇。不過,有一件事情,你錯了……」
「請老師賜教。」
聖武侯劍眉微挑,微有些驚訝。
「人皇劍象徵的不只是權威,而是『仁』。『仁』即為人。君王治世,當以仁為本。然而仁有兩種。一種為懷柔之仁,一種為殺戮之仁。太平之世,當以懷柔之仁治世;而混亂之世,當以殺戮為『仁』。因心懷慈悲,憐憫眾生,所以手握殺戮。所以三皇聖器之中,以人皇劍最為複雜,特殊。——看到劍身上的那條血線了那麼,這就是君王的冷酷。」
聖武侯心中微怔,這翻話卻是他從未聽過了。不過,他反應很快:
「如今天下***,正是動盪的時侯。以人皇劍的殺戮之仁,掃蕩乾坤。不正合了人皇劍的要義嗎?」
言下之意,依舊是希望酒祝以浩然之氣,修復人皇劍。
莊思塵搖了搖頭:
「你並沒有理解我的話。三皇聖器中,天皇劍和地皇劍,都不虞有為害蒼生之禍。唯獨人皇劍,不論正邪,皆可使用。只因為此物,本身就有殺戮之氣。用於正,故然可以掃蕩乾坤。用於邪,則為禍蒼生,更甚於今日。」
「楊直,萬事皆有其理。三皇聖器,殘缺不全,能力被封印,自有其道理。遠古三位聖皇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揣度的。——當初人皇請求夫子,以浩然正氣,修復人皇劍,便是被夫子拒絕。我的答覆是,當初夫子拒絕的理由,就是今日我拒絕的理由。」
酒祝莊思塵,語氣平靜。卻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決心。
聖武侯心中大震,慌忙道:
「老師,如今九洲生變,神洲將傾,正是危及之時。乞請老師,為下天下蒼生社稷,讓人皇劍重見天日!」
酒祝微微搖首:「如今只是六部被襲,還遠沒有到動手人皇劍的時侯。真要到了那一步再說吧。」
聖武侯聞言心中大為失望,直起身來,腰杆挺直,鄭重道:
「老師不習武道,不知個中情況。如今的神洲,危機重重。天地大劫,只怕在一瞬之間。到時只怕流血成河,伏屍萬萬,悔之晚矣!」
頓了頓,聖武侯道:「老師可知道,為何之前的宗派入侵,閉下卻絲毫沒有動靜嗎?」
不待酒祝回答,聖武侯便給出了答案:
「只因上古、中古、近古各大宗派祖師,聯袂入京。以意識附着凡人,要挾陛下。若是陛下出手,那他們也同樣出的。到時只怕神洲大地,除了上京外,都要生靈塗炭,化為煉獄!」
酒祝沉默不語,但瞳孔中,卻掠過一絲震動。當日,他雖以儒家浩然正氣,震散許多邪道強者。但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上京城內,似乎有幾道氣息,非常的奇異。
儒家浩然之氣,並非武道。憑的乃是一股剛正、浩然的氣息。對於武道的各種精妙,並不精通。只是此時聽聖武侯說起,那日感覺到的幾個氣息,居然是方外各大宗派的祖師。
儒家向來對於邪道宗派並無好感。中古盟聯合各派高手,進攻上京城。這等行徑,看在酒祝莊思塵眼中,也是妖魔邪道一般。
「這些方外宗派,真是好大的膽子!」
莊思塵眉頭微皺,眼中掠過一絲怒色。在對待邪道宗派的問題上,所有的大儒,幾乎都是一樣的。
「……上古、中古宗派紛紛現世。這些勢力都心懷叵測,想要巔覆朝廷,重現宗派盛世。若讓他們得逞,恐怕又要重現中古黑暗時代。朝廷雖然一直勵精武治,但畢竟立朝太短。比不得這上千年,甚至數萬年的守派。」
「因此,楊直誠懇希望,老師看在天下萬民的份上,以天地浩然之氣,恢復三皇聖器遠古之風。現在,也只有三皇聖器,才能力挽狂瀾,逆轉天機。望酒祝大人成全!」
聖武侯說着,再次叩首,跪付下去,一動不動。神態極為虔誠。
酒祝盤坐,望着石下的聖武侯,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聖武侯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希望儒家,將讓人皇劍重現遠古之威。不論說什麼,恐怕都難以說服聖武侯。
為天下萬民請願,聖武侯的這個理由,合情合理,連酒祝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莊思塵喟嘆一聲:
「楊直,你秉性忠直,朝廷有人,乃是社稷之幸。不過,三皇聖器,關係重大。當年,以夫子之能,尚且不敢答應人皇,又何況是我。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儒家祭酒一脈,入了太廟,便只負責祭祀,不摻和天下之事。況且夫子悟透天機,當日他拒絕人皇,必是有極大的理由。天機之道,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如今我只怕,一旦三皇聖器修復,將會有更大的禍患……」
「老師……」
聖武侯聞言立即知道酒祝的選擇,抬起頭來,眼中難掩失望。
「……三皇聖器之事,關係重大。還是容我再考慮考慮。」
酒祝說罷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這種言辭,已經是變相的拒絕。
聖武侯跪伏在地上,良久,嘆息一聲,不再堅持,站起身來,離開了聽濤谷。
…………
聖武侯離開不久,松濤陣陣,一名氣質沉熟、穩重,目光睿智、滄桑的中年男子,長發飛揚,緩緩踏入了聽濤谷。
「武穆,你來了。」
酒祝驀然睜開眼來,對於來者,似乎並不意外。
「時間越來越急迫了。」
武穆發如墨玉,披撒在肩,望着聖武侯離去的方向,淡然道。
酒祝默然,片刻後道:
「夫子留給你的東西,已經收到了吧。」
武穆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坐吧。」
酒祝指着身前,淡淡道。
武穆頷首,如約坐下,在身前放下一具棋盤:「我在擔心聖武侯。」
「哦?」
酒祝應了一聲。
「嗯,他性子太直。只要認為是對,不達目的。必不罷休。這是他的優點,但恐怕也是他日後的取禍之道。
武穆不無憂慮道。
「君子坦蕩,求仁得仁,求義得義。生死有道,若是死得其所,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酒祝平靜道。
武穆只是淡然一笑,並不是爭辨。兵家、儒家思想各不想同。在這一點上,沒什麼可爭執的。
「這次拒絕了聖武侯,酒祝大人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武穆望着身前,夫子死後,實質上的儒家之首道。
「三皇聖器,劍體雖在,但精氣已亡。唯一的修復半法,是以儒家數千年來,積累的浩然之氣,喚醒三皇聖器正直、慈悲、仁義、善良的精神。這你已經知道。然而浩然正氣,乃為天地之本。雖然儒家氣脈,盡聚於此。但又何嘗不是和王朝氣數息息相關。」
「陛下只知儒家浩然之氣,可以重鍛人皇劍。卻不知道,儒家浩然之氣消耗泰半的時侯,也是王朝氣數將盡之時。其中道理,難以盡敘。我只怕人皇劍練成的時侯,就是真正天下大亂的時侯!」
酒祝莊思塵不無憂慮道。
「我們已經沒得選擇了。各大宗派,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陛下也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天機之道,千變萬化,有無數種可能。現在,只有希望,夫子所說的那種可能,不會發生了。」
武穆沉重道。
兩人沉默以對。
武穆一直聽濤谷中,盤桓一個時辰,方才離開。沒人知道,他和酒祝商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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