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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早上,沈胖來我喚一同去上學。筆神閣 bishenge.com
「你眼圈怎麼那麼黑呀,跟熊貓似的,昨晚幹啥去了?」
「一夜沒睡,想事情。」我打着哈欠說。
「想啥事?」
「我想你去保護王老師,我覺得接下來被殺的人可能是他。」
「你也終於相信13班是被詛咒的吧!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沈胖拍着胸口說。
「不知道從何說起。」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張隊極其想要生一個男孩,來繼承張家的香火。但是,他偏偏生了一個女兒,想再生一個吧,政策不允許,這會讓他丟掉他非常喜歡的刑警工作。我想,張隊一定一直在苦苦思考這個問題,而且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這個辦法需要陳大姐和王老師的配合。張隊女兒生病為他實行這個計劃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藉口。」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胖。
「別賣關子了,快說呀。」沈胖催促道。
「張隊會這樣勸說陳大姐,『咱的寶貝女兒臉上長了一塊巴掌大紫紅色的斑,臉上的這塊難看的斑還可能癌變,到時她可能活不過三十歲。我有個辦法讓咱再生一個,而且是法律允許的。我的好朋友王老師是一個大好人,卻患有生殖方面的問題,一直都沒有結婚。你先懷上咱的小孩,然後和我離婚,再與王老師結婚。等到孩子出生,就入在你的戶口本里。過個一年半載,你再和王老師離婚,與我復婚,這樣,咱們一家人就團聚了。』」我學着張隊用沙啞的聲音說。
「如果真如你所說,對王老師就太不公平了!小孩名義上是王老師的,其實卻是張隊的。」沈胖憤怒地說,「但是以王老師那樣懦弱的性格,他還是會答應的。可事實真是那樣嗎?」
「你聽我說,然後自己判斷。王老師答應幫忙了,小孩也懷上了,可小孩是男是女,還得看天意。結果,陳大姐這次懷上的果然是男孩,我想張隊一定高興得瘋了。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王奶奶壞了張隊的好事。王奶奶知道王老師不能生育,現在陳大姐卻挺起了大肚子,這不擺明在陳大姐肚子裏的是野種嗎?王奶奶說是熬錯藥,其實是故意把打胎藥熬給陳大姐喝,想消滅她心中的野種。」我搖搖頭說。
「這也不能全怪王奶奶,而且她也遭到報應了。」沈胖說。
「報應?張隊刑警隊副隊長,他能看不出王奶奶的小把戲?他立刻就看出是王奶奶謀害了他夢寐以求的兒子,還令陳大姐因此無法再生育了。功虧一簣的巨大打擊使張隊喪心病狂,竟花五萬塊雇了一個搶劫慣犯去殺王奶奶。得手後,他再殺搶劫犯滅口。」
「這你猜得有點兒出格了。」沈胖又不以為然了。
「案發前兩天搶劫犯往自己的存摺里存入了五萬元,這筆錢就是張隊的買兇錢!張隊的犯罪無懈可擊,可能還會記三等功!」我用少有的大聲說。
「陳大姐的死你不會又認為是張隊所為吧?」沈胖的語氣中帶着鄙視,「靈棚是一個密室,如果兇手吊死陳大姐,根本就無法出去。」
「你說的完全正確——兇手的確沒有出去!他當時正躲在靈棚大門旁邊的一推雜物後面,聽到我叫王老師報警,過一會就閃出來。如果不注意門口,一定會認為他是從門口進來的。這個還得怪我,叫什麼報警,人家就是抓住了這點。」我頓了頓又說,「對陳大姐而言,她無法生育了,自然就沒有留在王家的必要,想回到張隊的身邊。對張隊而言,失去了生育能力的陳大姐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當然不會再接納她。我想陳大姐一定是執意要和張隊複合才讓他動了殺機。他騙陳大姐寫下了那張紙條,說這樣方便與王老師離婚,然後趁陳大姐單獨守靈時將陳大姐勒死,懸掛在王奶奶的靈前。」我說。
「照你這麼說……」
「接下來被殺的應該是王老師。」我乾咳了一聲說,「他是目前唯一生還的知情人,一旦他將全部事情抖出,陳大姐自殺的假設就不成立了。而且,張隊有殺王奶奶跟陳大姐最大的動機。王老師是人證,而他的身體則是物證。」我苦笑道。
說着說着,我們到了學校。第一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還沒來,進入教室的卻是王老師。他在講台跟我們問好以後,蹲在講台後面磨蹭了一會,站起來對大家說,「同學們,永別了!」說罷,老師走向窗口,爬上去坐在窗沿上。我們教室在六樓,而且下面是水泥地面。
同學們全都驚呆了,沈胖立即打電話給他哥。本來我也慌了,可見到老師腳上纏着一條很粗的電線,一直延伸到講台下面,我又十分納悶。我們學校的講台是鐵做的大鐵箱,裏面存放着多媒體教學設備,並十分牢固地固定在地板上。
不一會兒,警察就來了,沖在最前面的竟是張隊。
「跳樓應屬民事,怎麼出動刑警?還是刑警隊大隊副隊長!」秦甜驚訝地說。
「張隊是王老師的好朋友,我想他是來送他的刎頸之交去極樂世界的。」我悲哀地說。
「大家都不要過來,以免影響當事人的情緒,我去跟他好好談談。」張隊向大家做了一個後退的手勢,轉身走向王老師。
「你不要過來,你再走近一點我就跳下去。」王老師驚叫道,情緒好像失控了。
「別激動,我只是來和你聊聊。」說着,張隊拉開王老師旁邊的一扇玻璃窗,也爬上去坐在窗沿上。我們學校的教學樓全部坐北向南,南面是走廊,北面全部是玻璃窗。兩人此時正坐在北面的玻璃窗窗沿上。
「我的家人都在下面,我想去見他們。」王老師說。
「別傻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張隊說。
「我現在也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有事業、朋友、學生和未來。」張隊動情地說,「失去了生命,這一切都沒了。」
「未來,我哪裏還有什麼未來啊!」說着,王老師站了起來。
張隊也跟着站了起來,並伸出手去拉王老師,王老師拼命想掙脫,兩個人拉扯了起來。
隨着一聲悽厲的尖叫聲,王老師摔下樓去。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隨着老師的下落,一把椅子被老師腳上纏的電線帶着飛出來,正好打在張隊的腿上,張隊失去平衡,也跟着老師摔下樓去。
「砰!」的一聲悶響傳來,是的,我只聽到一聲。大家紛紛把頭探出窗外張望,而我卻注意到了講台到窗戶之間那條張緊了的電線,這說明老師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電線拉着懸在半空。
那把把張隊撞下樓的椅子是老師們監考和看自習常常坐的椅子,現在它竟然成了……我目瞪口呆、驚魂未定地癱坐在座位上,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剛才那個王老師,真的是平常我們那個老實巴交、懦弱無能的王老師嗎?
幾天後,局裏想對張隊墮樓事件立案偵查,沈不凡將他查到的一些線索和我的一些推測告訴了局裏的領導,局裏遂取消了立案。沈不凡從一個線人口中得知是誰將五萬元交給搶劫犯,要他殺害王奶奶。
張隊被認定為烈士,王老師則被控告擾亂社會秩序,判處拘役三個月。老師摔下樓只有輕微的撞傷和擦傷,問題不大。老師還成了陳大姐女兒的法定監護人,他高興得不行,逢人就說他有女兒了,他有女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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