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氏聖朝 第六章 回憶

    「哈哈，小子，你醒了，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充滿欣喜的臉龐以及那一雙飽含關切之情的眼眸。看到此情此景，冉閔的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暖流，它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顫動人心。

    冉閔笑了，儘管是那樣的虛弱無力，而與此同時一股溫熱從冉閔的眼眶溢出。鹹的，那是淚。

    「莫哭，莫哭，男子漢大丈夫，豈可輕易流淚。」看到冉閔的流淚，王平不禁有點慌亂。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了父愛，看出了感激，看出了很多很多。」冉閔顫聲問道。

    「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就說說當年的一些事吧。

    奴隸，我是一個奴隸，想不到吧。我不知道我的爹是誰，我娘是誰，我只知道那時的我就如同這地上的螻蟻，任人欺凌，一個整天挨打的家丁都能殺了我，代價可能只是三十鞭而已。就更不要說吃不吃得飽飯，穿不穿的暖這些了，能活下來就是我最大的願望。」或許是想起的從前的種種不幸，王平的眼圈開始略顯濕潤。

    直到今天，我還記得那一天，是的，那一天。那天我在替主管打掃房間的時候，無意間打破了主管的一個花瓶，花瓶的樣式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僅僅記得的是當時主管那已經氣綠了的臉。隨即主管怒喝一聲，招來了八個家丁，當即就將我吊了起來好一頓毒打。可憐當時年幼的我不一會便被打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除了全身的酸疼之外，映入眼帘的是是六隻三尺余高的大獒。結論不言而喻，主管是想讓這六隻大獒吃了我，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此時的我除了恐懼與絕望，再無他想，」王平的神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一股殺氣勃然而出，但馬上又平靜下來，面露感激之情：「就在我閉目等死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一個讓我此生難忘的聲音：「住手！。」來人是個青衣小襖，拖曳長裙的絕美女子，此人正是你的母親。

    她救了我，從她的眼中我讀出了憐憫與柔善，也是從那一刻起，我發誓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她，她以後就是我的主母。」王平的神情充滿了鄭重，但眼神中卻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母親？那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聽到王平提起自己的母親，冉閔急切的問道（此地有坑）。

    「她死了。」王平深深的嘆了口氣，一滴男兒淚轟然墜地。

    「什麼，怎麼可能，為什麼？」冉閔激動的問道，如果不是此時的他虛弱的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他絕對會一躍而起。

    「自那一日起，我就成為了主母的侍衛，儘管我連府上最弱的侍衛都不如，但我知道這是主母對我的憐憫。從那天起，我開始不斷地訓練着自己，好讓自己越來越強大。

    三年過去了，在此期間，主母也嫁人了，對象是幽州豪強冉氏一族的少族長，也就是你爹。而我經過地獄般的磨鍊終於築基成功凝練出了罡氣之卵，成為了一個三流高手。你爹與我和李彥性情相合，更是結為了生死兄弟。當然你爹也是那麼那麼的愛着主母，看到這種情況我真的非常高興，我天真的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此時的王平緊緊的握着拳頭，殺氣透體形成一道罡風吹得帳內的物件一陣搖晃。

    「王叔，別這樣，我受不了了。」王平的強烈的殺氣壓得冉閔一陣氣悶，到這時，冉閔才知道為什麼王平說三流高手與二流高手之間的差距不可道里計。

    「呼，」王平看到冉閔憋得發紫的臉部，長長的呼了口氣，總算是將自己內心的殺機強行按了下去：「石虎，就是他。你，我，你爹永遠也難以忘記的畢生之敵。閔兒啊，你要謹記，如果你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親手將他千刀萬剮！

    就是他在十六年前的一個雨夜突襲了冉家堡，那一戰，冉家堡五千餘口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只有我和你爹以及你的李彥叔叔因事外出才逃過一劫。等我們回來時，已經晚了，整個冉家堡遍地死屍，雞犬不留。你爹當時就狂吐一口鮮血，昏迷過去。

    等到第二天我們帶着剩餘的家兵整理完所有的屍體實才發現主母不在其中，我們由此得出了一個更加可怕的結論－－你娘被擄走了。」王平這次沒有再並發出殺氣，但他那剛毅的臉上卻滿是猙獰與悔恨。

    「我好恨啊，我恨石虎的卑劣無恥，我恨為什麼就是那天我們外出時就發生了慘劇，我更恨我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主母。半年後，你娘奇蹟般的又回到了冉家堡。但那時的她，她···」王平哽咽了：「她是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出現的，臉上儘是密密麻麻的刀痕，而她走之前的尚且平坦的腹部已經充分的鼓起，卻是已然懷胎在身。

    而你爹當時因為身負滅門之恨，從慘案發生的第二天就開始了閉死關以望衝擊二流之境。出關之日就是率軍反趙之時，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而主母自從回到冉家堡後就變得寡言少語，不見任何人。直到要生產的前三天才要我們請來穩婆以備不測。」

    「那我娘最後如何了，難道是難產？」冉閔不禁插言道。

    「沒有，生產過程一直很順利，你很容易的便來到了這個世間。」王平搖了搖頭，悶聲道。

    「那？」

    「主母在生下你三天後，找人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三天啊，短短三天，當我再次見到主母是，她的身形已經瘦弱得不成人樣了。

    看到我過來了，主母居然強撐着身子，一把跪在了我的面前，我連忙想上去制止卻被主母厲聲叫住：「王平，我知道我的身子已經不行了，臨去之前，我能否拜託你一件事。」說完重重的向地上磕了三個頭。

    看到此情此景，我頓時也「噗通」一下跪倒再地，反磕三個響頭：「主母此言何意，即使粉身碎骨，刀山火海我也定然相從。」

    主母指着尚在襁褓中的你道：「此子生來不順，便以「棘奴」名之，望能化厄為祥。我死期將至，恐我去後此子無人照料，望君能養之。「說完再次三拜。

    「主母無慮，吾必將視此子為主，用生命來護他周全。」我誠惶誠恐的再磕三個響頭，顫聲應諾。

    主母滿意的展顏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這裏有一封絕密信，望你能轉呈夫君。」

    說完再次三拜。緩緩站起身來，將書信遞於我的手中。我再拜三下，躬身應諾。

    「一日後，主母便歿了，我知道主母其實早已存有死志，只是因為懷有身孕而不舍罷了。當時你既已出生生，那主母當然也就沒有在活下去的欲望了。」言到此處的王平終於忍不住自身的悲痛，這個剛毅的漢子不由得痛苦出聲。良久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唯一真正對我好的人啊。

    「嘣，嘣，嘣」冉閔強忍着極度的虛弱感。重重的向王平磕了三個響頭：「王叔，以後你便是我爹，父親在上，請受孩兒三拜。」

    「不可，萬萬不可。雖然你叫我一聲王叔，實際上是你的奴僕啊，更何況是你爹，如果你執意如此，我只能一死以謝主母了。」出乎意料的，王平顯得異常的堅決。

    「好，我不叫你爹了，但以後再我心你，你便是我爹！」冉閔見強求不能，只得婉言另稱，但堅定的看着王平。

    「咳···」這次王平不再反對，默然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