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芷柔喝着冷飲和王旭堯暢聊未來的時候,晏安正在晁朕家做端莊樣,一抹半永久的蒙娜麗莎的微笑始終掛在嘴角。
分明邀請函上寫得時間是晚上六點,但晏安午飯過後就被蔣柏接到了晁家老宅。這是一棟從外頭看着會覺得裏頭住着蝙蝠或者吸血鬼的地方。這棟屋子真的有些年頭,直到去年才重新更換了水電管道。聽蔣柏說,這房子平時都沒人住,只有逢年過年才有煙火氣。所以晁朕父母結婚20周年的慶典為什麼要定在這裏?
晏安猜,因為清靜。
放眼望去,這一個山頭裏就只有這一棟屋子。就晏安看來,這大概就是在一個郊野公園裏頭蓋了棟房子,只不過這個郊野公園也姓晁。晏安知道晁朕家在有很多處房產,準確說是他家在哪都能找到個落腳地,但是這裏,她兩輩子都是第一次來。聽蔣柏的意思,這房子裏還有晁家的祠堂。
晏安一聽這話,只覺得身上寒氣更甚。
好在,這屋子只是在外頭看着陰森瘮人,可當走進去的時候還是會感慨一下大戶人家的闊綽。這屋子是接受過歷史和年輪的洗禮,所以有些帶有明顯時代烙印的建築裝修風格也保留了下來。就這一打眼的大堂,旁邊兩道盤旋而上的紅木樓梯,幾乎要有天花板三分之一大的水晶吊燈,繁複的金紅色塊地毯,清一色的歐式家具,一看就是民國大戶人家才有的裝修風格。
這會兒晏安到的時候廳里還沒幾個人,只有穿着侍者服的人在忙碌。她挽着蔣柏的胳膊往裏走,剛到正廳中心,就聽到頂頭一聲懶洋洋地,「來了?」
晏安抬頭,晁朕她母親穿着絳紫色的絲絨睡衣,腦袋上綁着捲髮器,一手托着咖啡杯,一手沖她招手,說「上來玩。」
晏安在蔣松女士面前站定,讓她拿眼神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聽她問「這就是安敏送給你的裙子?」
晏安不知道她口裏的安敏是誰,只能淺笑着不說話。
「好像有點素。你好像穿濃重一點的顏色要更適合些。」
晏安還是笑着,心裏有點不知道蔣松女士這話的意思,是單純對她服飾表達意見?還是藉此說她氣質庸俗?
「上次見面你穿了黑色小禮服,一眼看過去就漂亮得不得了。」蔣松女士笑着,說「之前不是和晁朕去日本玩不是穿和服了?紅金色穿在你身上也好看。」
蔣松女士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說「年輕女孩兒能把這些艷麗顏色穿得好看可不容易。」
晏安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聽她說「我之前去印度出差的時候給你買了條綠油油得裙子,想給你在今天穿的。但晁朕說安敏給你準備了,那只能下次了。」
晏安終於說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謝謝。」
走着走着,晏安就發現蔣柏沒了身影。在一條長長的幽閉走廊里,只有她和蔣松女士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結婚紀念日的緣故,蔣松女士看上去心情很好很輕鬆,說話也比之前多很多。
「你別緊張,今天來得都是有很多年交情的老朋友,都脾氣不錯很好相處的。到時候介紹你,就說是晁朕認識的朋友。我這麼一說,那他們就都明白了。就是雨霏和她父母也會來,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就跟我說。要是累了就讓晁朕帶你去休息,你別覺得有負擔。」
這一通聽完,晏安只有淡淡應了一聲。正好,她們走到一扇有着濃郁深色的木門前,蔣松突然伸手敲了敲門,沖裏頭喊了一聲, 「老晁,晏安來了。」
晏安正渾身僵直冰凍着,就見面前的門被拉開,一張和晁朕極度相似的臉出現在門口。蔣松拍了拍她的手,說「我得去準備了,你陪着叔叔聊聊天。」
晏安在茶几面前坐下,看着對面的人開始着手燒水倒茶。印象里,這還是她兩生人第一次見晁朕的父親。
這位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她原本以為,蔣松的丈夫,晁朕的父親,會是個氣魄的人。但眼前這位的氣質十分溫潤,和那種浸淫學術幾十年老學究氣質類似,只是相較得沒有那麼古板老氣。就外表來看,這位保養得十分不錯,雖然兩鬢和前額有些花白,但人看上去還是十分精神。
要讓晏安形容,就像是當過兵的學究。
一盅小小的茶杯遞了過來,晁朕的父親曹岑開口,說「怕你們小朋友喝不慣陳茶,這是今年的新茶,嘗嘗。」
這人一張口晏安就混亂了,因為除了聲音的厚度有區別之外,這位的語氣聲音停頓,幾乎和晁朕一模一樣。
「謝謝。」
「晁朕就喝不來茶。不過我在國外讀書生活了幾年,幾年時間裏也沒學會喝咖啡。」
晏安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只覺得一股凌人的清香瞬間衝破四肢百骸的各個穴道,一時間全身都沐浴在濃郁多巴胺的氛圍里。
「我們那時候從國外回來一趟都得準備一旅行箱的茶葉帶去。我很早之前就開始給晁朕留好茶,誰知道他完全喝不來。」晁岑淡淡地笑了起來。
晏安也不知道這位是真想跟她聊天還是隨意打發時間,她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只有安靜茗茶。
「晁朕不像我也不像他母親,這孩子從小就沉默少言,不跟人交流,不喜歡熱鬧。不過倒是自小就注意非常,也不知道多大的時候,他就不怎麼聽我和他母親說話了。」晁岑輕輕搖了搖頭,嘆氣道「好在沒學壞,也沒惹出什麼是非。」
晁岑又給她續了一杯茶,說「之前一直想見見你,但實在找不到理由。這次是我跟小松說請你來看看,一開始還不敢讓晁朕知道,怕他不高興。好在他還顧念着今天是我和他母親結婚20年的日子。」
晁岑端着茶微微地笑,說「說起來,我父母那個年代沒有那麼多自由戀愛,但他們是頑強地走在了一起。到了我那個時候,周圍人都是自由戀愛結成的家庭,我和晁朕母親倒是因為父母之命結成的婚姻。」
見晏安吃驚且疑惑地看着他,晁岑接着說「快要訂婚的時候才見得第一面,這一晃,二十年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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