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
不知何時,常雨霏毫無動靜地站在晏安面前,指着腕上漂亮得手錶給她看,說:「我們要上晚自習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晏安說着抱歉,立馬開始收書。
「同學。」常雨霏客氣地望着她,說:「我們班雖然沒有什麼不准外人進來的道理,但我是班長,一直都有維護良好學習氛圍的責任在身上。你是彭天天帶進來的,我自然沒有話說,只是你妹妹……」
經她一提醒,晏安才想起來。對了,俞珂呢?
「她是不是有點不太像話?」
在常雨霏陰森恐怖的聲音里,晏安終於找到了俞珂。她安靜地坐在晁朕旁邊的桌子上,表情羞澀得仿佛待嫁的姑娘。
怎麼回事?她怎麼在那?
晏安拿着書包快速走過去,揪着俞珂的袖子,直截了當:「走!」
俞珂眼裏的煩躁一晃而過,隨即說話又甜膩起來,「姐,你學習結束了嗎?」
旁邊晁朕端坐如鐘,仿佛完全聽不到感受不到十幾厘米外的風起雲湧。
晏安啞聲,在謝敬旻看好戲的眼神里把俞珂從座位上拖了起來,踩着晚自習打響的鈴聲,出了一班教室門。
出了門,俞珂終於換了表情,不耐煩地甩開了她的手。
「怎麼回事?」晏安問。
「什麼怎麼回事?」俞珂面上洋洋得意,「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你怎麼坐那了?」
整個一班只有晁朕沒有同桌,他的同桌位常年懸空,連常雨霏都沒坐過去。
俞珂憑什麼?
俞珂羞臊的眼神里透着要上天的自信,她說:「我等你啊,見那個位置空着,就去問了問。」
她眉開眼笑地強調,「是人家!讓我坐得!」
見鬼了!要不是親眼看到,晏安真覺得俞珂在臭不要臉地痴人說夢。
她警告:「常雨霏已經不高興了,你以後不要再去一班。」
「憑什麼?她以為她自己是誰?」俞珂眼裏閃着狠厲,但隨即被甜蜜取代,「我看她是嫉妒我。」
嫉妒你?常雨霏嫉妒你?
踏上公交車晏安仍然覺得,這個世界充滿濃郁的魔幻主義色彩。
「同學,我可以坐這嗎?」
常雨霏眼裏含淚,盯着面前低頭看書的人,再問出口:「我可以坐這嗎?」
面前的人微不可查地歪了歪頭。常雨霏把課本重重地放在旁邊的課桌上,從包里掏出了一瓶香水。蓋子打開的瞬間,旁邊人出聲:「不要在這。」
謝敬旻把小鏡子掏了出來,調整到了一個可以清楚看到後面的角度,在常雨霏紅了眼的瞪視下,他只有眼觀鼻鼻觀心地裝死。
終於熬到放學,謝敬旻藉口家裏司機有事,擠上了晁朕家的車。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
開口的瞬間就遭到了拒絕,謝敬旻摸了摸鼻子,還是出聲:「以兄弟我百花叢中過的經驗告訴你,那個俞珂,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旁邊人沒出聲,謝敬旻只有接着說:「全班那麼多人看着,你怎麼就讓她坐下來,這別人會怎麼想?」
「是嗎?」旁邊人關掉了車裏的光源,依靠在了椅背上,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樣子,問:「別人會怎麼想?」
「omg!」謝敬旻瞠目結舌,「你看常雨霏那姑奶奶的反應還不知道嗎?」
謝敬旻側臉,見旁邊人已經閉了眼,明顯的已經不想再聊。但他還是再次出聲警告:「那女孩兒心裏在想什麼都寫臉上了,太明顯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晁朕在黑暗裏睜眼,問:「真的能知道一個人在想什麼嗎?」
「小女孩兒的心思多明顯呀。」謝敬旻堅定道。
「是嗎?」晁朕有短暫的一聲嗤笑,問:「那你知道晏安在想什麼嗎?」
謝敬旻飛速回頭,只能看見窗外的霓虹燈影在自己這位好友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暗灼的光。
「大概,是真想好好學習吧。」
……
期中考將至,老鄭一直在明里暗裏地提醒晏安,如果她本次期中考沒能有一個好的成績,那她這段時間因為和彭天天一起補課所引發的爭議就會變成所謂秋後算賬的賬本。
晏安深覺壓力,在做最後衝刺時間裏她差不多每天只睡四小時,恨不得把一天掰做兩天用,然後白天全靠劣質咖啡和尼古丁吊命。所以,她在明知俞珂懷着什麼樣的壞心思以及何種不安分的抱負下,依舊抽不出多餘的精力去管她。
她想着,反正一班是常雨霏的地盤,俞珂要真做了過分的事,那橫屍當場就行,她頂多幫忙收收屍。
「怎麼和習題答案不對!」重新驗算過後的彭天天發問,「我這書該不會是盜版吧。」
「要不,你再算一遍?」在老師明確說過壓軸大題會出自這個版塊以後,晏安就逼着彭天天必須給她把這項知識技能拉滿。
「要不我去請問一下晁朕?」
晏安攤手。
彭天天咳嗽一聲,抱着課本過去了。晏安低頭看書,沒一會兒,就聽彭天天在喊她。他站在晁朕旁邊沖她招着手,熱心得不得了,說着你來你來。
晏安躊躇了一下,還是腆着臉過去了。
「答案沒錯,我算漏了一步,讓晁朕給你講!」
晏安滿臉問號,想她何德何能。
漂亮的鋼筆筆尖已經挪到了草稿紙上,晏安只有微微躬下身去細看。只是湊近的當下,就見晁朕看着她,笑得仿佛春風拂面,把晏安生生就給笑愣了,緊接着,就聽見他帶着笑意輕聲地說:
「抽煙了?」
晏安迅速直起身,眼神恐慌渙散地向着周圍打量,想他剛才這話究竟能被多少人聽到。
好在,好在俞珂今天沒來!
眼神轉回去,晁朕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的筆帽已經合上,課本也被推了出來。
「我懂了,我跟你講。」彭天天急忙扯扯她,示意她離開。
見鬼!她早上站風口上脫了外套抽得半支煙怎麼可能還聞得到。
晏安心神不寧地回到位置,之後彭天天跟她說得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臨近晚自習開始的時候,晁朕推開椅子走出了教室。晏安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跟着飄了出去,她想起那次在黑暗裏的警告。
「今天就到這!」
她慌張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掃進書包,快步地走了出去。趴在走廊上,正好就看到那抹修長筆挺的身影走向教務樓。晏安拔步狂追,在劇烈地喘息聲中拉住了面前人的袖子。
「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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