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兇猛 第三十五章 漫長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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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中瀟瀟，在比麥爾騎士現在居住的城堡內，比麥爾騎士站在城堡上方的窗口旁，憂心忡忡地看着城堡外的天空。

    明明此刻正值下午，但天空中細雨綿綿，不時閃過的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就好像已經夜晚了一樣。

    劇烈的狂風在使勁的吹起大地上的一切，狂風從窗口處湧入，將臥室內的東西吹的七零八落，就連他平日裏頗為愛惜的褐色捲髮都被這風給吹亂了。

    但比麥爾騎士沒有在意，他伸出手，感受着窗外的絲絲涼意。

    「唉……」

    長長的一嘆。

    前幾天，他的領主——休斯特伯爵帶給了一個令他、或者說是令所有封臣們都驚恐不安的消息。

    納克遜人集結了數以十萬計的野蠻人大軍，向吉爾珊迪亞王國的東北面攻來，已經有上百座城鎮和村莊被那些野蠻人所摧毀了。

    據說，那些野蠻人喜歡在人活着的時候，用一根粗大的木棍，把他們從肛門處一路插到口腔處，往往，這時人還不會馬上死去，然後，他們就會在那些人還處於痛苦當中時，再把他們端上火架上烤，就像是烤乳豬一樣，活活烤了吃。

    還據說，那些野蠻人沒有婚姻家庭的概念，男女隨意交合，如同野獸一樣不知何為廉恥，更有種種關於貴族少女被那些野蠻人掠走後，被活活折磨致死的傳聞。

    ……

    說一千，道一萬，納克遜人，絕對是吉爾珊迪亞王國里，被貴族們極度厭惡的群體。

    不過，在過去的數百年間，那些納克遜人從新生到繁衍壯大，始終都處於分裂當中，所以也一直都對吉爾珊迪亞王國構不成真正的威脅，但現在，情況變了。

    不知為何，那些野蠻人居然糾結在一起，共同入侵了吉爾珊迪亞王國。

    而休斯特伯爵所處的博洛特領，正是在王國偏東北部，可以說，一旦納克遜人殺向王國內部，必將首先入侵到這裏。

    所以，休斯特伯爵急忙命令手下騎士，布守在各個城堡要塞當中，以防萬一。

    看了看雨中昏暗的天空，比麥爾騎士正欲關上窗戶，這時，一道閃電划過夜空，照亮了茫茫世界。

    「咦？」

    藉助敏銳的視力，比麥爾騎士驚異的發現，在雨中，幾騎人馬正從遠處朝城堡方向奔來。

    「是納克遜人嗎？」

    一直在納克遜人入侵的擔心受怕當中的比麥爾馬上想到，但他隨即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這個判斷。

    「不對，他們人數太少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命令城堡當中的幾十名守兵，加強戒備。

    很快，遠處的幾騎靠近了，讓比麥爾騎士意外的是，那不是他以為的幾個人，而是數十人的大部隊，十幾名騎士，還有部分步兵在後面艱難追逐。

    為首走出一人，面對城堡圍牆上一雙雙警惕的眼神，他高喊道：「我乃康沃爾德男爵麾下梭耳騎士，以聖靈之名，讓我們這些路過的士兵進去避避雨吧！」

    城堡上，人頭涌動，似乎是有人在向自己的長官請示。

    「願聖靈保佑你，自稱騎士的人啊，請先派遣一人來向我們說明一下吧！」

    圍牆上，走出一名身穿鎧甲的中年男子，他對着城堡外的梭耳騎士喊道。

    下方，雷曼騎士撇了撇嘴。

    「切，真是一群只敢躲在城堡當中，膽小而怯懦的懦夫。」

    康沃爾男爵的身上披着一件斗篷以避雨，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雷曼，道：「現在正值戰時，謹慎一點也是可以原諒的嘛。」

    雖然雷曼臉上還是絲毫不掩飾對這些「懦夫」的鄙夷，但既然男爵都已經開口了，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在用吊籃將一名士兵吊上去之後，沒過一會兒，城堡里的人打開了沉重的木製城門。

    當幾人推開了城門後，男爵一行不緊不慢地進入了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城堡當中。

    迎面而來的，是站在他們面前的一位長着一頭漂亮褐發的高大男子。

    「我是此間的主人，休斯特伯爵麾下的比麥爾·安德紐騎士，願聖靈庇佑您及您的部下，尊敬的康沃爾德男爵。」

    男子畢恭畢敬的對着男爵彎腰行禮。

    男爵摘下斗篷帽子，坐在馬背上，對着面前的騎士欠身道：「也願聖靈庇護你，比麥爾騎士。」

    而在男爵身後的幾人舉動就不一樣了，雷曼騎士是點點頭，就算見面禮了，而梭耳騎士與幾位騎士扈從則是同樣折腰致敬。

    然後，這個騎士便引領眾人步入了城堡大廳當中。

    ……

    在稍微休整了一下後，褐發男子邀請眾人一同進餐。

    而在餐桌上，眾人當然是相處頗歡。

    即使是對這個騎士原本頗為看不起的雷曼，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一個很謙遜、慷慨的騎士。」

    男爵在心裏想着。

    正當幾人藉此機會觀察着比麥爾騎士時，比麥爾騎士也在偷偷地觀察着他們。

    「一個如他的榮耀家族一樣，彬彬有禮的男爵。」

    這是比麥爾對他面前的謙遜男爵作出的評價。

    「一個魯莽無禮的莽漢。」

    這顯然是對雷曼騎士做出的評價，因為即使跳過他那粗魯無禮的舉止，即使是在這餐桌上，他的行為也是粗狂無比。

    雖然在封建騎士當中，舉止粗魯才是常態，但在梭耳、男爵等人彬彬有禮的舉止下，雷曼的行為顯然就更加突出了。

    一個個評價過去，直到看到一個高大遠勝其他人、其俊美也遠勝他人的男子時，比麥爾騎士遲疑了一下。

    因為與其他騎士、扈從相比，他並沒有在衣袍上鑲有象徵着自己家族的紋章，但周圍的眾人卻隱隱要他為首，與天然便是眾人領袖的男爵不同，這個高大男子顯然是以他的威望獲得的其他人尊重。

    而且，與講究文雅的男爵與梭耳相比，男子的動作並不遵循貴族禮儀，但卻很是讓人覺得大方得體。

    「一個似乎很不平凡的人。」

    猶豫了一下，比麥爾在心中做下來這樣的評價。

    ……

    躺在幾人合睡的臥室當中，聞着周圍臭氣熏天的味道，聽着角落裏的幾個老鼠吱吱的叫聲，還有那潮濕的睡眠環境，顧白臉上平靜如初。

    習慣了。

    也不得不習慣，在野外長途跋涉，可絕非什麼旅遊的好差事，颳風、雨水、暴曬，還有因為人煙稀少，極有可能好幾天都看不到人的痕跡，不得不野外宿營。

    忍着野外無數的蟲蚊騷擾，還有各種指不定突然被你摸到的黏糊糊蛇類、以及野外的豺狗、狼群一流，睜着一大群綠油油的眼睛在夜晚盯着帳篷，總之，可謂無限悲慘。

    萬幸，藉助男爵的身份，一旦到了有人的地方，大多都還能能在那些領主那裏借宿一下，不然，這支幾十人的小部隊，就該提前出現非戰鬥減員了。

    不過，既然如此，指望本就房間稀缺的領主們，再為你專門空出一個房間就是純粹笑談了，沒看到連男爵都必須與幾位騎士擠在一起嗎？

    所以，在被視為普通士兵之後，顧白只能是與其他人共居一處了。

    不過，顧白倒也不在乎這些，比起艱難的環境，他更關心已經困擾了他十幾天的疑惑。

    「首先，遠古種族在《新生》當中已經絕跡，至少在表面上已經絕跡，這是毋庸置疑的。」

    無論是男爵，還是其他伯爵、甚至公爵貴族那裏，都完全找不到關於遠古種族的跡象，反而是很多程度上與常人迥異的顧白，時常遭到詫異目光。

    因為在吉爾珊迪亞王國里，雖然也有幾個被認為具有遠古種族血脈的家族，但那幾個家族經過長期的與人類通婚，早就已經與普通的人類貴族無異了，根本看不出什麼與人類不同的地方。

    所以，當顧白最開始說自己是具有精靈血脈的人類後裔時，男爵才能那麼快接受。無他，顧白太特異了，身高、外貌、箭術……，都已經達到了不認為他是遠古種族的後裔，就根本無法解釋的地步了。

    所以，更有一些伯爵、公爵隱晦的向顧白透露出，願意接納顧白成為他們家族當中的一員，為他們的家族當中增添遠古種族的血脈的意思，還有乾脆將女兒脫得赤裸裸、直接送上顧白床上的。

    那份熾熱，簡直難以形容。

    雖然這讓顧白很是狼狽，但也側面說明了，至少，不存在什麼「貴族們聯手阻礙消息流出、將遠古種族的存在隱瞞下來」，這種充滿陰謀式猜想的事情。

    「但是，那個神秘女子……。」

    顧白遲疑了一下。

    雖然因為不排除那個女子最後化身蝙蝠飛走，是利用的某種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物品的因素，所以，只要不曾真正抓住一個活的幻想生物，就還不能說依然還有活的幻想生物存在。

    但顧白的直覺告訴他，不會錯，那個神秘女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幻想生物。

    「我們還會再見的……」

    那別有深意的話，顧白總覺得不像是在故弄玄虛、或者說是在臨了放狠話。

    「還會……再見？」

    ……

    城堡外，雨終於停了，潔白的月色灑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