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變蛟此時也有些慌了。
在十幾里外時,他的精銳夜不收便是傳回來消息,徐長青的這海邊營地,被上千號韃子盯住了。
曹變蛟哪還有時間理會其他,當即便是令全軍加大馬力,拼命衝過來,心中已經不敢再想那種恐怖。
就算此時形勢真的不可控制,那拼了他曹變蛟的性命,也得把那個小子救出來,不能讓徐大哥沒了後啊。
否則,他就算到了地下,又有何顏面再去見他的徐大哥?
可等曹變蛟到了地方,看清了眼前的形勢,卻是一下子懵了。
「???」
「?????」
這……哪有大戰的模樣?
小山頂上的明軍營地非常規整,熟悉的日月浪濤旗高高飄揚,雖是沒有豎起主將的旗號,卻是有條不紊,明顯都在掌控之中。
反倒是西北面的鑲黃旗、正藍旗部韃子,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不管不顧的快速朝着西北方向逃竄而去,連數千人的漢人奴隸都不要了。
這是……
就恍如聚足了力氣,正準備狠狠一拳命中目標,卻是陡然打在了空氣中。
曹變蛟一時真有吐血的衝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做好搏命準備了,甚至連大局都顧不上了,卻是……
曹變蛟究竟是宿將,這種狀態,形勢未明,他並沒有貿然,更沒有衝擊逃竄的韃子,而是在這片寬闊區域,就地待命,令精銳夜不收到四面查看情況,保持高度警戒。
很快,這些鑲黃旗、正藍旗的韃子便是逃的沒影了,有幾個夜不收正被那些漢人奴隸纏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曹變蛟這邊剛想派人上山上去問問情況,卻是正看到,徐長青已經領着幾十人,笑嘻嘻的朝着他這邊迎過來。
看到徐長青沒事,曹變蛟心頭最大的一塊石頭也是落了地。
但心底深處,一股無名火卻是陡然而起。
這個小王八蛋,到底在搞什麼鬼?
「嘿,曹叔,您老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怎麼樣,主力戰場那邊如何了?」
跟曹變蛟,徐長青肯定不用遮掩虛偽什麼,心情極好的笑嘻嘻問道。
「……」
老曹一時卻有些沉默。
只看徐長青此時的狀態,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很多東西,恐怕,就算是這些鑲黃旗、正藍旗的精銳韃子,似乎也沒在這個小子手裏討了好……
片刻,老曹這才道:「小子,這是怎麼回事?」
徐長青一笑,也沒有隱瞞太多,笑着將事情的經過對曹變蛟解釋一遍。
「……」
「……」
「……」
瞬時,不只曹變蛟懵了,周圍,諸多已經與徐長青很是熟悉、都很了解徐長青的親兵們也全都是懵了。
這,眼前這位小爺,簡直就是個神仙啊。
這可是真滿洲啊,而且是奴酋皇太極親領的鑲黃旗部精銳,皇太極的長子豪格麾下的精銳啊,居然……也被這位小爺玩的簡直跟狗一樣……
曹變蛟這時終於回神,想說些什麼,一時卻是根本說不出口了。
他還能說什麼呢。
本以為這小子還太年輕,不夠穩重,會吃虧,誰想到……他該操心的是那些可憐的韃子啊。
這些韃子碰到了這小子,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看着老曹這死魚臉般詭異的表情,徐長青心中不由偷笑,但面上肯定不敢表露出半分來,忙笑道:「曹叔,您從松山那邊趕過來,跑了不少路吧。讓弟兄們先休息下,我馬上讓火兵過來做飯。曹叔,您先上去休息會吧,小侄詳細給您匯報下情況。」
老曹本來還想板着臉,可徐長青的態度讓的他僵硬的神經很快就舒坦下來,想笑卻是強忍住了,板着臉道:「行。我倒要看看,你小子那什麼開花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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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狠?」
…
來到山上,一看徐長青對營地的規劃佈置,曹變蛟眼睛便是一亮。
這小子的天分,真的是沒的說。
哪怕只有一道土牆,卻是被他利用到了極限,也無怪乎這些鑲黃旗、正藍旗的韃子會吃虧了。
此時,徐長青和曹變蛟已經派人過去收拾那些漢人奴隸,他們正在有秩序的朝着小山這邊匯聚過來。
這種勞力,徐長青肯定不會浪費。
但也絕不會馬上收為己用。
須知,這些年,在遼地已經有無數血淋淋的慘痛教訓就擺在眼前。
不說其他人,單說徐長青的父親徐虎臣和當時的東江總兵官黃龍在旅順那一役,正是因為叛徒的出賣,才導致了最後一連串的惡果,無數好漢子殞命旅順,真的是死的太慘了!
此時這種關鍵戰時,不把這幫漢人奴隸『剝乾洗淨』,他們絕不是同胞,徐長青又怎會怎敢用他們?
當然,待遇上,徐長青也不會讓他們餓死。
聊了一會兒,徐長青對曹變蛟匯報完了這一戰的諸多事情,壓住了曹變蛟想見識下開花彈的威力,忙是問起了松山那邊主戰場的形勢。
曹變蛟此時心情已經是大好,笑着道:「主力進展還不錯,楊帥那邊已經把乳鋒山南部的核心區域佔領了,我昨天早上便到了,昨晚王朴也到了,今早洪督主力也到了。現在,咱們九邊主力差不多匯聚齊了,從西線毛家溝到中部的乳鋒山,再到東面的黃土嶺,松山嶺,咱們的防線已經拉起來。韃子這邊也很謹慎,沒有貿然亂來,幾次衝突規模都不大,想來,他們也不敢跟咱們直接來硬的,應該是想緩一下,看看形勢。」
徐長青聽完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
老曹都是這般態度,恐怕,明軍主力那邊只會更樂觀那。
殊不知,這完全是清軍的緩兵之計,就是想把明軍主力往坑裏拽啊!
徐長青想了片刻,忙道:「曹叔,您,能不能把咱們主力的駐兵位置,和清軍的位置,在地圖上重新幫我標準下?」
曹變蛟一愣,也是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拿起筆,開始重新精確的在地圖上標註起來。
看完了曹變蛟的標註,徐長青稍稍鬆了一口氣。
明軍此時的戰陣,以松山城為依託,以乳鋒山南部為核心屏障,兩翼串聯,佈局還是相當規整的。
這種狀態,就算是清軍主力,也很難衝破,正面打就算能打贏,卻也絕占不了太大便宜。
徐長青記得,歷史上的松錦之戰中,清軍幾乎沒有硬碰硬的取勝明軍,只是運氣好,上來便是轟死了楊國柱,後來皇太極親臨之後,又把多爾袞、多鐸兄弟的能量發揮到了最大,抄了明軍的後路,毀了筆架山糧路。
又使出了諸多詭計,無數心理攻勢打壓,這才是逼的明軍潰敗。
但即便如此,洪承疇還是在松山城堅守了一年多,等待朝廷救援,直到崇禎十五年,大明實在是沒有餘力救援了,城內糧草消耗乾淨,這才是選擇了投降。
此時,狀態顯然是比歷史上要好的多!
徐長青也是放下心來。
明軍內部此時徐長青很難改變,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清軍如果再想像是歷史上那般,玩這種陰謀詭計,想走後.庭,他徐長青可不答應!
只要能把這種大局穩住,哪怕能穩個十天半月呢,結果或許就會全然不同了!
…
與曹變蛟聊了好一會兒,吃了頓新鮮的海鮮大餐,曹變蛟實在是忍不了了,直接用眼神逼着,讓徐長青去帶他看竹筒式開花彈。
對於此,徐長青就沒想瞞着曹變蛟,當即便是帶着這老兵痞去看。
「嗤嗤!」
「嘭!」
「噼里啪啦!」
饒是曹變蛟早有準備,可~,真正看到竹筒式開花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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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勢,老曹也是有些懵逼了,是真的懵了,一時根本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吐血的衝動再次強烈涌動。
這個小子,這,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啊。
就這麼簡單的竹子和火藥,他到底是怎麼玩出這種花來的呢?
曹變蛟一時真的是替那些鑲黃旗和正藍旗的韃子可憐啊,碰到了這個小子,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熬下來的啊。
尤其是看到那些鑲黃旗、正藍旗韃子的屍體,便是早已經殺人如麻的曹變蛟,一時也有想吐的感覺。
慘。
太慘了啊。
這簡直就是鳥銃直接在臉上炸膛了啊……
如果再給這小子一些時間,真的,恐怕來的這些韃子,一個都別想再回去了哇……
…
就在曹變蛟想吐血、被他這個侄子驚着了的時候,豪格部大營,豪格也要吐血了!
只不過,與曹變蛟的要吐血不同的是,豪格是被氣的,真的,幾乎要被氣炸了,真要吐血!
「啪!」
「啪啪啪啪!」
劇烈的馬鞭熬打在皮肉的刺耳聲音之中,豪格完全化為了一頭瘋狂的獅子,破口大罵:「廢物,本王怎麼就養了你們這群廢物?!兩次了,兩次了啊!昨天折了三個,今天更好,給本王折了四十多號勇士!本王要你何用?!!!」
跪在的地上的順古圖死死的咬着牙,怎敢面對豪格這種威勢?
只能是把背更多的露給豪格,讓豪格的馬鞭打在他背上。
「主子爺,您,您消消氣,您先消消氣。順古圖這奴才的確不爭氣,是該打。不過,那個叫徐長青的明狗,倒是真的有點非同尋常啊。」
身邊,剛剛從松山主力戰場那邊趕回來匯報工作的鑲黃旗一等甲喇章京鰲拜,趕忙為順古圖求情。
與普通的女真人身材偏矮小強壯不同,鰲拜身材高大,寬闊而雄渾,滿臉橫肉,恍如一頭老林子的人熊。
他是鑲黃旗勛貴出身,以戰功升到了此時的高位,威名赫赫,深得皇太極信任,號稱『滿洲第一巴圖魯』,『滿洲第一勇士!』
可不要只看這廝長的莽便以為他是個莽漢。
實則,這廝相當精明,不僅會打仗,更是會做人。
否則,也不會在奴酋小麻子時期,成為第一輔政大臣了。
順古圖此時的確讓他很丟臉,但,畢竟是他的奴才,他肯定還是要保的。
豪格這時已經抽了順古圖幾十鞭子,也有點累了,冷眼看向鰲拜:「鰲拜,你怎麼說?」
鰲拜早有腹案,忙恭敬道:「爺,現在各方面消息都是表明,這個叫徐長青的漢狗,是個狠人啊。不過,他雖是有些能力,卻究竟位卑職低,而且,他竄的太快,根基極淺。如果放在尋常,逮着他滅了也就了事,省心了。可現在嘛……」
鰲拜頓了一下,忙恭敬道:「爺,徐長青雖是在那海邊紮下了營,可他沒戰馬,對咱們造不成太大影響的。奴才愚見,咱們此時還是應當以正面大局為重。奴才之前,好像聽到了一些,一些風聲……」
鰲拜說着,更為小心的看向了豪格。
「嗯?」
豪格眉頭微皺:「說!」
「是。」
鰲拜忙道:「大汗此次應該要親征此地的,聽說盛京已經傳出來消息……」
鰲拜沒有把話說完,但是豪格也沒有多問。
因為豪格非常明白,皇阿瑪肯定在關注着自己,鰲拜這種實力派,能把話說到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嗯,言之有理。」
豪格讚賞的看了鰲拜一眼:「即是如此,就先饒了順古圖這狗奴才,讓他戴罪立功吧。本王便暫時放過徐長青這小螞蚱,等之後滅了明狗主力,看本王怎麼炮製他!」
「爺英明啊。」
鰲拜趕忙適時奉上了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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