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昨晚上,爺爺跟你說的……說的那個事兒,你,你想的咋樣了……」
武帝廟。
此時這邊基本已經恢復了正常,模範軍雖是還有一些人員留守,卻是都集中在山門與前院,他們的核心都已經到了山下區域,後院又成了老和尚陳玉國的地盤。
只不過還多了他孫女兒春妮。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很好,也沒什麼風,山上頗為暖和,春妮一大早也不知道怎麼了,拿着個蒲團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拖着香腮對着遠處發呆。
陳玉國這時悄悄來到了春妮身邊,給她披上了件兔皮襖。
「哎呀,煩死了。爺爺,你有完沒完啊。我還是不是你孫女兒?你竟然要你親孫女去跟那個姓徐的投懷送抱?快走開,別擋着我曬太陽。」
「我……」
陳玉國一時直有吐血的衝動,他這寶貝孫女兒,怎的,怎的就是不開竅呢……
關鍵……他還不敢把徐長青的真實身份告訴春妮,生怕因此影響到徐長青的心情,從而得不償失。
這他娘的,就跟二皮臉一樣了,反倒是他鬧了個裏外不是人……
可究竟是他的親孫女兒,他們老陳家的最後獨苗,更是事關他們老陳家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陳玉國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就算是再難受,也只能是自己忍着。
「報應啊。呵呵,都是報應啊。本以為我陳玉國已經對佛祖贖清了我的罪孽,想不到……」
陳玉國一屁股坐在了春妮旁邊,搖頭失笑,果然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方丈,方丈,那位徐將軍過來了……」
正當祖孫倆坐一塊發呆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小和尚的稟報。
兩個小和尚都是陳玉國從小養大,都是很機靈之輩,陳玉國特意把他們留在前院給模範軍聽用,就是為了能提前給他報個信。
一聽到徐長青過來了,陳玉國不由一個機靈,忙對春妮道:「妮兒,你還傻愣着幹什麼?趕緊打扮一下,迎接人家徐爺啊。」
春妮也沒想到徐長青今天會突然過來,正要去打扮的,可一聽到她爺爺這話,頓時來了逆反心理:「爺爺,你什麼意思啊,是說我不好看嗎?見他姓徐的而已,還要人家怎麼打扮?再說了,你這破和尚廟裏,人家拿什麼打扮啊。」
嬌俏的少女氣的跺了跺腳,直接跑到了房間裏。
陳玉國雖是被寶貝孫女兒一頓懟,但見春妮總算沒有這樣素麵去見徐長青,心裏也踏實了不少。
「呵呵。老和尚,你個老東西倒挺滋潤嘛。怎麼樣,這幾天開竅了沒?」
說話間,徐長青已經推門走進來,笑着調侃他。
「哎喲。」
「徐爺,徐爺,您可是貴客啊。貴客臨門,小廟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陳玉國忙起身來,陪着笑臉迎上來。
徐長青對他這個態度,他非但不反感,心裏反而還說不出的踏實, 因為他自己也明白,他就是個渾人,渾了一輩子,已經沒救了。
倘若徐長青跟他客客氣氣,那,恐怕離他撲街也就不遠了。
寒暄幾句,來到房間裏坐定,徐長青掃視周圍,笑道:「春妮呢,那臭丫頭跑哪去了?」
陳玉國肯定不會拆自己寶貝孫女兒的台,忙賠笑道:「爺,聽到您過來,妮兒到房裏收拾打扮了。」
說着,就
去給徐長青泡茶。
徐長青沒阻止他顫顫巍巍的模樣,道:「老和尚,有個好消息,也有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陳玉國登時一愣,差點把茶壺丟在了地上,想了想苦笑道:「爺,老僧,老僧已經是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好消息,好消息對老僧恐也沒啥用,您還是先跟老僧說壞消息吧,讓老僧也有個心理準備……」
看他佝僂的模樣,徐長青也不再逗他,笑道:「說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那便好消息壞消息一起說吧。老和尚,好消息是,我已經抓到了譚健。但是壞消息是,我不想把譚健交給你們陳家!」
「額,這……」
陳玉國登時傻愣在當場。
誰曾想,徐長青這等身份地位,居然這麼拿他開涮……
不過陳玉國究竟老謀深算,片刻也回過神來,忙道:「爺,不知,不知您需要老僧怎麼做……」
見陳玉國上道兒,徐長青伸出了一根手指,「簡單,說說你們老陳家跟譚健的過往!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這……」
陳玉國連連搖頭苦笑:「徐爺,說起來,這事兒也是作孽啊。當年,他爹曾經投奔過我一段時間,可我……當時就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就,就辦了糊塗事兒,把他娘給……事後,他爹倒沒說什麼,跟我要了筆銀子就走了。可我後來聽說,他們夫妻的船遇到了風浪,他爹倒是逃出來,他娘卻……」
陳玉國說着也說不下去了,只能是連連搖頭苦笑,悔不當初。
「老和尚,你他娘的還真不是個東西。像你這樣的人,就不該活在這世上,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徐長青也無語了,這裏面果然是有事情。
別說譚健這種狠人了,換成任何人,這種事情也是接受不了的。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爺倆都佔全了,怎麼可能不搞陳家?那必須得往死里搞啊。
「徐爺,哎,所以我後半輩子才來廟裏嘛。說起來,我也是想補償譚健的。要不是我跟我兒子寫信,讓他照顧譚健,恐,譚健也不可能這麼快取得他的信任……哎……」
陳玉國給徐長青倒了杯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似又蒼老了幾歲。
這時,打扮過的春妮快步出門來,羞澀道:「徐哥哥,你過來了啊……」
說是打扮,但春妮儼然不會真正的打扮,並不會化妝,只是洗了個臉,好好理了理她的頭髮,又換了身乾淨的僧袍。
不過,正因為這樣,反而讓她更與眾不同。
少女的活力是無限的,加之春妮本身長的就洋氣,應該是有着些白人血統,身材比普通漢人女子都要高挑,僅僅是站在這裏,便已經足夠養眼。
「嘿。春妮妹子,幾天不見,又漂亮了啊。」
徐長青笑着調侃她。
「啊?」
春妮俏臉頓時一紅,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臉兒,想說些什麼,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陳玉國這時笑道:「徐爺,我陳家之事,現在已經至此,我這一把老骨頭,想說話也說不上了,一切事務,春妮皆可自主。對了,後院池子裏的魚兒這幾天應該又肥了些,我去給徐爺撈幾條嘗嘗鮮。」
看着老和尚知趣的退下,徐長青笑着看向羞澀的春妮道:「春妮,你爺爺他,他是個和尚嗎?」
眼見裝淑女裝不成了,春妮索性也
不再裝,直接撕掉了虛偽的面具,沒好氣的白了徐長青一眼道:「管你什麼事兒?你沒聽過那句話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姓徐的,你之前不是牛皮吹的震天響嗎?要是沒點好消息,你好意思進這個門兒?」
「……」
徐長青被懟的一愣一愣,片刻,這才回神,沒好氣的道:「你想要啥好消息?」
「廢話!」
「你這麼大的腦殼是幹嘛用的?當然是抓譚健那個奸賊了!你答應過我的,抓到譚健,會把他交給我處置!」
春妮美眸圓睜,兇巴巴瞪着徐長青。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個態度對待徐長青,畢竟,爺爺已經數次明里暗裏的提點她,她們爺倆需要仰仗徐長青的鼻息才能過活。
可不知道兩人磁場相衝還是怎麼的,一看到徐長青這模樣,她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下意識就已經懟上去……
「……」
徐長青被她噎的一個機靈,差點一口老氣沒喘上來。
其實陳玉國說出來緣由,徐長青已經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讓陳家來做這個好人,先嘗試下能不能化解兩家的恩怨。
能化解最好,徐長青也樂得做這個好人,畢竟徐長青答應過春妮。
而就算不能化解也沒什麼,反正風箏線掌握在徐長青手裏,讓兩家繼續對立也能符合徐長青的利益。
但此時春妮這囂張氣焰,徐長青着實是忍不了了!
三天不打,還上房揭瓦了!
也懟着她道:「譚健我還真抓住了,可,就是不想交給你處置了,你能咋辦?」
「噯?」
春妮一愣,忙看向徐長青的眼睛:「徐哥哥,真假啊。你,你真把譚健給抓住了嗎?哈哈,我就知道,徐哥哥你是個厲害人物,一定會幫我們陳家報仇的!」
春妮一時興奮的都無法控制了,高興的直接撲到了徐長青懷裏。
「……」
然而雖是溫香軟玉入懷,徐長青卻又是一陣無言。
這妞兒的性子,簡直了,完全就沒心沒肺,根本沒有經歷過生活的毒打,徐長青想生氣都沒法跟她生氣,想用尋常套路調戲她就更別想了……
見占不了便宜,徐長青也把話題轉移到正題上,將事情告知春妮。
「什麼?!」
「徐彥祖,你還是不是人?譚健將我陳家搞的家破人亡,你竟然讓我放過他?這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哼!就算那海城侯爺要保他又怎樣?我陳春妮要殺的人,天王老子也別想攔住!」
春妮瞬時要爆炸。
徐長青就知道這事情跟她談不攏,揶揄道:「春妮妹子,你忘記我上回跟你說的了?海城侯爺是何人?你要敢去海城侯爺面前亂來,天王老子都護不住你了。別說你了,你們整個陳家都要玩完,都要被掛在城牆上啊。」
「呵。」
春妮忽然傲嬌一笑:「我當然沒那麼傻了。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怎麼可能跟海城侯爺那種人物作對?但是,我聽聞,海城侯爺此人,是個大流氓,色中惡魔。大不了,我就吃點虧,去勾引他咯。只要能殺了譚健,我什麼都不怕!什麼苦都能吃,什麼罪都能受!」
「……」
徐長青臉都綠了。
這,這他娘的簡直是一萬點暴擊啊,難道,他徐長青,在民間的風評,真的是……這樣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88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