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票?」萬敏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懵了:「你……你肯定搞錯了吧?這怎麼會是假票呢?」
面癱的男驗票員沒說話,他繼續從萬敏手中接過票,然後一次又一次的經過掃描機。筆神閣 m.bishenge.com
「嗶!」
「嗶!」
「嗶!」
連續三次出現紅叉。
萬敏臉都黑了……
「萬姐,會不會是他們售票部把票給搞錯了?」肖曉芳也是看不懂這波操作。
心說如果自己手裏的三張票有假還好說,可萬敏剛才義正言辭的為藝術買單,怎麼都不像是買到假票的樣子啊!
「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萬敏現在也懵了,整個人腦子裏冒出一個黑人問號臉:「我托熟人幫我買的票,原價888,熟人還打八折呢,怎麼會是假票呢?」
「你肯定是被人騙了。」張阿姨也為萬敏焦急道:「你那個熟人,肯定是從黃牛手裏買的票。」
「啊?那怎麼辦?那我豈不是進不去了?」萬敏慌了,隨後趕緊催促道:「你們也快試試看,可別都買到假票了。」
「嘀!」
「嘀!」
「嘀!」
……
所有人的門票一次性通過,顯示屏幕全部為綠色勾號。
「沒問題啊。」王阿姨道。
「我的也沒問題。」李阿姨也道。
張阿姨伸頭看了下顯示屏,然後也道:「我的還是沒問題。」
萬敏:「……」
怎麼肥事啊?
怎麼全都沒問題?就自己有問題?
隨後萬敏又將目光投向了肖曉芳和顧晨,道:「你們也快試試看,沒準也跟我一樣是假票呢。」
還不等肖曉芳伸出手,萬敏就搶先一步,搶過肖曉芳手裏的門票,然後放到了掃描機器上。
「嘀!」
「嘀!」
「嘀!」
又是三聲脆響,顯示屏幕為綠色勾號。
「居然是真的?」張阿姨驚呆了。
「一次性送價值一萬七千多的門票,這流浪藝術家真有錢。」王阿姨也感覺不可思議。
李阿姨嘖嘖兩聲道:「這可怎麼辦啊?這麼多人,就萬敏托熟人買了張假票,那不是進不去了?」
肖曉芳看了眼周圍,學着剛才萬敏的口氣道:「萬姐你看那,那邊的黃牛手裏或許還有些票,你現在去買還來得及,貴就貴點嘛,藝術終究是無價的。」
「是啊萬敏,現在只能這樣了,貴就貴點吧。」
「這次咱們姐妹組織來聽音樂會,你是組織者,總不可能組織者缺席吧,看看還能不能買到票。」
剛才跟萬敏一起數落肖曉芳的幾位阿姨,頓時也跟着肖曉芳幫腔道。
萬敏忽然感覺有種被拋棄,被邊緣化的感觸。
所有人,除了自己,全部買的是正版票。
自己托熟人居然花八折買了張假票,想想這臉都丟大發了。
可作為這次的組織者,能缺席嗎?顯然是不能的。
咬咬牙,萬敏說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完萬敏便冷着臉,直接朝附近幾名看好戲的黃牛走過去。
幾名戴着鴨舌帽的黃牛,立馬裝作沒看見。
然後,一陣嗶嗶……
討價還價五分鐘,萬敏終於移動付款給黃牛,然後從黃牛手裏惡狠狠的抽出門票,整個人面如死灰的走過來。
「驗票。」萬敏面癱着交給面癱驗票員。
「嘀!」
「這次是真的,進去吧。」面癱的中年男驗票員說。
萬敏二話不說,率先走進了大劇院。
所有眾人面面相覷,趕緊都跟了過去。
「萬敏萬敏,你買的是什麼票?」喜歡八卦的張阿姨跑過去,抽過萬敏手中的門票進行查看:「888的?最後排的門票,那你花了多少錢?」
「前面加個5。」萬敏心如死灰道。
「天吶,你花最貴的錢,買最便宜的門票?」李阿姨差點尖叫出聲,趕緊捂住嘴:「5888,這黃牛夠狠。」
李阿姨也過來安慰她:「算了萬敏,吃一塹長一智,咱下次找那個熟人算賬去,姐妹們給你撐腰。」
「是啊萬敏,不就是一場頂級小提琴音樂會嗎?反正都在大劇院聽,坐前排跟坐後排不都一樣嗎?都能現場聽。」王阿姨也是拍拍萬敏肩膀,讓她別往心裏去。
這時候顧晨走過來說道:「萬阿姨,要不咱兩換張票吧,我坐最後邊,你跟我媽和我爸坐一起,如何?」
「謝謝你顧晨。」萬敏直接擺擺手,拒絕道:「不用這麼客氣的,坐前面還挺吵的,做後面多好啊,居高臨下,這位置我覺得很不錯。」
顧晨知道萬敏是在自我安慰的……
不過即使真的讓萬敏坐在肖曉芳身邊,她也有點無地自容。
畢竟剛才數落肖曉芳那叫一個義正言辭,簡直佔據了道德制高點。
還是那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個會先到。
這種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
顧晨跑去劇場內部的小賣部,買了許多飲料給這些阿姨,隨後又帶着肖曉芳和顧百川,去小賣部吃了點熱狗,算是應付晚餐的飢餓。
晚上6點55分。
劇院門口的管理人員開始催促大家趕緊進場,然後找到各自的座位先坐下。
由於這是場頂級小提琴演奏家的音樂會,肯花巨資來看演奏會的,都是對藝術有極高熱愛和要求的人,大家整體素質都挺好。
每個人都穿着整潔,以最好的儀容儀表來參加這場演奏會。
「不要擠,排好隊。」安保人員站在入口處維持秩序。
顧晨問身邊的安保人員:「這裏難道就兩個入口嗎?」
安保人員瞄了顧晨一眼,問道:「你是什麼票?」
顧晨將三張門票遞過去。
「哦?你們是?」安保人員見顧晨掏出的是三張門票,頓時說話變得極度客氣:「你們可以繞過排隊,直接往下邊的通道走過去,那邊有工作人員,他們會帶你們找到座位的。」
「謝謝。」
顧晨道了一聲謝,帶着顧百川和肖曉芳,又轉到了另一處比較空曠的入口。
將門票驗證完畢後,一名穿着正裝的工作人員道:「請幾位裏邊請。」
隨後,顧晨才發現,自己手裏這三張連號的門票,居然是第一排正中央,直接對着演奏舞台。
由於舞台與第一排之間有些花花草草做點綴,也有相當的一段距離,所以這個位置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都的絕佳的觀賞位置。
每個座椅都跟中排和後排的座位有所不同,多了一些軟墊和靠背。
而且座椅不是固定的,而是專門搬過來的高級座椅,每個位置之間都有一定的空隙,不會顯得很擠的樣子。
並且在每個座位上,都放着一盒由高檔禮盒包裝的禮品,左側有一個茶几,可以放包包和飲品。
各種飲料都是又主辦方免費提供,有香茶,咖啡和奶茶等,區域的邊緣站着幾名服務人員,主要是給觀眾提供服務的,隨叫隨到。
這讓5888元的門票,頓時又有那麼一些物超所值的樣子。
「兒子,那個流浪藝術家瘋了吧?給咱們提供這麼好的位置,咱現在坐的可是全場的焦點位置啊。」肖曉芳顯然是發現了自己座位的與眾不同。
因為周圍坐的都是一些穿着得體,儀表不煩的藝術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顯示出極高的修養。
而且後邊坐的幾人,肖曉芳在電視裏也看到過,江南市的幾個著名企業家,身價都是過億的那種。
坐在這幫人的中間,肖曉芳感覺有種喧賓奪主的味道。
「這票不會是那個流浪藝術家偷來的吧?」顧百川同志也開始坐的不踏實,總感覺怪怪的。
要說天上掉餡餅,自己原本也不相信,畢竟認為門票可能是假的。
如果真是假的,顧百川反而還踏實,可關鍵這票是真的,這讓顧百川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看看再說吧,畢竟咱這票又不是偷來搶來的。」顧晨也覺得此事必有蹊蹺,可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就在這時候,現場忽然響起一陣音樂,吵鬧的會場立馬安靜下來。
隨後,一架鋼琴從舞台升降台上緩緩升起,一名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子,頓時起身給觀眾鞠躬。
「啪啪啪……」
現場許多人自發的鼓掌。
顧晨和顧百川還有肖曉芳,也就跟着鼓起掌來,剛才焦躁的心情,也平緩了許多。
這時候,一名穿着紅粉色西服,打着斑點蝴蝶結,長相有些娘氣的男主持人,拿着話筒在一旁介紹:
「觀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請允許我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位鋼琴王子,他就是約翰?勞爾先生的特邀演奏嘉賓,江南市著名鋼琴演奏家:趙明明先生,讓我們再次感謝他。」
「啪啪啪啪……」
現場再次傳來一陣比剛才還要熱烈的掌聲。
趙明明再次低頭鞠躬,隨後安靜的坐下,雙手放在鋼琴鍵上……
然後,一陣悠揚的鋼琴曲開始暖場,現場觀眾躁動的心情開始平緩起來。
說實在,在鋼琴曲方面,顧晨只對莫扎特鋼琴曲k448,以及其他幾首世界級鋼琴曲略有了解外,其他樂曲了解的並不多。
而趙明明作為開場特邀演奏嘉賓,其實也就是充當一個暖場嘉賓的角色。
他在國內算不上一流,但在江南市有些名氣。
這次約翰?勞爾來江南市大劇院參加專場演出,江南市的音樂協會,必定會將趙明明安排進去,也算是一種蹭熱度。
而至於約翰?勞爾,自然也樂意有江南市本地的音樂協會來助陣。
雙贏的事情,自然雙方都能合作愉快。
一曲畢,現場再次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江南市本地鋼琴家趙明明在刷完臉之後,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繼續彈奏下一曲。
而這時候,舞台的另一側,一名穿着黑色高檔燕尾服,髮型油亮整齊的中年男子,忽然從升降台上緩緩升起。
他夾着小提琴開始自由的演奏……
小提琴的聲音宛轉悠揚,時而像清脆的鳥鳴,時而像優美的歌聲,時而像自然的泉水傾瀉奔流,令人暢想,令人神往。
顧晨情不自禁的閉上眼……
那一根根弦發出的動人美妙的聲音,響遍了整個音樂廳。
每個人都陶醉其中……
那聲音猶如一陣微風,不僅飄過了人們的耳邊,讓人如痴如醉,而且還使得大地萬物煥然一新,猶如春天的細雨,滋潤細無聲。
顧晨甚至有時能感受到,那翩翩起舞的彩蝶,就在頭頂上環繞。
有時像晶瑩剔透的露珠,有時像含苞欲放的花朵,有時像善良高貴的公主……
約翰?勞爾的演奏風格悠揚多變,讓人進入到一種變換莫測的虛擬空間。
幾乎在場的每名觀眾,都會跟顧晨一樣,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靜靜用心去感受。
一千多個音樂愛好者,一千多人的心靈感受,仿佛此刻的江南市大劇院,完全沉溺在音樂的海洋。
約翰?勞爾一曲畢,鋼琴家趙明明的那些點綴樂也恰到好處,二人的配合天衣無縫。
「啪!啪啪!啪啪啪啪……」
幾秒鐘後,也不知道是哪位觀眾率先鼓掌。
很快,現場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迴響在整個大劇院內部。
「謝謝大家。」約翰?勞爾將小提琴遞給助手,隨後從助手手中接過一支話筒,直接往前台走去。
隨後,他開始用撇腳的中文,和主持人開始互動起來。
顧晨眼睛一亮,死死盯住眼前的約翰?勞爾,越想越不對勁。
身邊的肖曉芳倒是聽得入神,扭頭發現蹙眉的顧晨後,說道:「兒子,真的是約翰?勞爾啊,這可是世界頂級小提琴音樂家,能這麼近距離觀看演奏,咱這票值了。」
「老媽。」顧晨扭頭看着肖曉芳,道:「如果我說上午遇見的那個蓬頭垢面,髮型凌亂,鬍鬚不刮的流浪藝術家,就是面前這個儀表不凡的約翰?勞爾,你相信嗎?」
「什……什麼?你說上午遇見的那個流浪藝術家,就是約翰?勞爾?」肖曉芳頓時一愣,完全有點沒搞明白。
而一旁的顧百川也愣道:「不會吧兒子?這可是頂級小提琴演奏家,你怎麼能跟街頭的小提琴藝人相提並論呢?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要換做之前,顧晨可能會認為是自己搞錯了。
可自從擁有專精級觀察力後,顧晨對於人物的細節觀察,已經達到了常人的好幾倍水準。
眼前的約翰?勞爾,除了身上的高檔燕尾服,還有他精修化妝過的樣貌外,幾乎所有的語氣,還有神態動作,都和上午自己所遇見的流浪藝術家比爾極為相似。
如果說一個人的神態和外面是可以偽裝的,那聲音總不能偽裝吧?
同樣是撇腳的中文,同樣的發音語調。
顧晨利用專精級記憶力,將舞台上的約翰?勞爾,與上午在地鐵出口處的流浪藝術家比爾進行對比,二人幾乎在聲音的重合度上,接近百分之八十。
要不是麥克風音響的效果,可能就趨向於百分之九十。
「我敢肯定就是他,約翰?勞爾就是比爾,比爾就是約翰?勞爾。」顧晨這次露出了無比自信的微笑。
「兒子。」肖曉芳也是一愣,她並沒有見過地鐵口的比爾,所以也無法辨別顧晨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過能給出最好的演奏會門票,想必跟這個約翰?勞爾也是有些淵源吧,於是道:「會不會這兩個人是兄弟?」
「對啊。」顧百川也道:「兩兄弟性格迥異,一個在高雅之堂演奏,一個在路邊地鐵口體驗生活,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啊?」
顧晨笑着擺擺手:「不會的,這壓根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人,就看台上的約翰?勞爾怎麼說吧。」
顧晨知道,自己的判斷不會錯,可一時半會也不清楚,台上的約翰?勞爾究竟想幹些什麼?
他為什麼要假裝流浪藝人比爾?
又為什麼要贈送自己三張門票?
請自己過來聆聽他的演奏會,難道還有其他目的?
顧晨剛想到這裏,約翰?勞爾又已經完成了兩手曲子的演奏。
隨後他並沒有接着再來一首,而是對着身邊的助手勾勾手。
隨後,一名穿着正裝的助理,飛快的將一把老舊的小提琴,遞到約翰?勞爾的手裏。
約翰?勞爾笑了笑,對觀眾說道:「我千里迢迢從歐洲來到亞洲,來到江南市給諸位演奏頂級樂曲。」
隨後,他將手裏的老舊小提琴拿在手裏,當着一千多觀眾的面介紹道:「這把小提琴,大家知道它值多少錢嗎?」
聽到約翰?勞爾的提問後,台下頓時熱議起來。
「這把破琴能值多少錢?」
「是啊,好像很舊的樣子。」
「這麼爛的小提琴,還能彈奏嗎?」
「沒見過哪個著名音樂人會用這種破琴來彈奏。」
「可能是哪個垃圾堆里撿來的吧?」
「看着是挺不錯的,可就是有些老舊了些。」
不少人都表示不解,目光再次回到了約翰?勞爾的身上。
然而就在此事,顧晨卻認出了約翰?勞爾手中的那把小提琴。
這不就是上午在地鐵口,流浪藝人比爾演奏時所用的樂器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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