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龍還真知道,卻因不想仔細說話,示意跟過來貝女:「老師,這事貝姨最清楚,讓貝姨與你說吧!」
貝女卻很拘束,認真向蘇子籍見禮,才解釋:「妖族現在到處鬧事,我也聽說了,這根子上,是源於龍宮對妖族約束變小了。」
「上次不知道為什麼,龍宮突然之間受了雷劫,不僅僅是這樣,最近又有雷雲醞釀,實在難以相信。」
貝女說到這裏,滿臉無法接受的鬱悶表情。
蘇子籍突然之間,有點心虛,上次在殿試時,自己受了劫,就有雷聲,而龍宮幾乎同步。
一種靈覺,使他明悟,這或是和自己有關。
才尷尬着,就聽着貝女又說:「而妖族內部分歧,主要矛盾點,就在於對人類的態度上。」
「您也知道,妖族的處境並不好,不少道派對妖族的態度是,無論善惡,一概殲滅。」
「最可恨的是,還用妖身妖丹煉成丹藥,以求突破境界,延年益壽。」
蘇子籍又一陣尷尬,和自己認識的劉湛,就是這派的代表,而且隨着汲取他的知識,他也漸漸知道,不少貴人也養着煉丹士。
在以前,據說尚有天生靈物,通仙之途在於尋得長生不死之藥,水玉、松實、雲母、芝草、石髓、木菁子、黃精都可長生,而在現在,這些長生藥都不存在了,只有普通藥物,煉丹主要原材料就是妖怪。
聽着貝女憤憤不平說着:「不少幼妖才睜開眼,就被撲殺。」
「妖族中許多妖怪,都認為人類對妖族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而作妖族之主,姬君還準備接受人類冊封,這是對妖族的背叛,所以它們反對龍女,並認為妖族應該抱團取暖,合起來與人類對抗。」
「但沒了姬君,剩下大妖,也都是誰都不服誰,這也就導致有的大妖手下的妖怪這般行事,有的大妖手下的妖怪那般行事,這一下子就亂鬨鬨,鬧得到處都是事端了。」
龍女聽着貝女給蘇子籍解釋,卻因聽得無聊,又變回了幼龍,繞着蘇子籍開始轉圈圈。
看着龍女這副不在意的樣子,蘇子籍有些頭疼。
在貝女講清楚了妖怪內部發生的事,蘇子籍更是頭疼了,這其實就是不同種族的鬥爭了,誰是誰非,已經說不清。
不過教導還是教導,這是老師的義務,他按額想了想,說着:「你現在年幼,但卻繼承了龍君。」
「在你這位子上,動反不如靜。」
「那些妖怪內部分裂,你不動,它們就暫且顧不上龍宮,你動了,反容易讓它們擰成一股繩,先來對付你。」
「當然,這並不是讓你束手待斃,恰恰相反,你已得到了認可,只要提高修為,儘快化龍,這次危機就可以迎刃而解。」
貝女聽了,連連點頭。
龍女也認真聽了,聽完之後,還用尾巴尖捲起筆來,在一張紙上,寫上了「鎮之以靜」四個字,表示自己會乖巧聽話,耐不住性子時,就會看一看這四個字。
蘇子籍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
下一刻,就感覺一股力量已扯着自己回去了,臨走前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幼龍重新化成luoli,捧着那張紙,朝自己揮手告別。
剛一靈魂歸位,耳畔就轟一聲響雷。
蘇子籍立刻發覺,自己仍舊站在工棚外面,似乎只過去了幾分鐘,只是面上一涼,當下就朝着天空望去。
黑壓壓的天空上,烏雲翻滾,與陰沉天色混在一起,幾乎分不出彼此。
隨着一道閃電過去,不久又是轟隆一聲巨雷。
頃刻之間,就仿佛天空這張薄紙兜不住了,破了個大口子,傾盆大雨,直接就砸了下來。
蘇子籍躲回了自己工棚,蹙眉看着,這雷雨轟然而至,噼啪連綿,只下一兩日還好,持續久了怕真要成災。
「幸水利修築得差不多了,比預期更早幾日,雖不至於安枕無憂,起碼也不必急得上火了。」
「只是這雷雨,來的不吉利。」蘇子籍突然之間想起幼龍被雷擊落下的場景,心中就是一悸。
「不對,雖說夢兆無憑,我不能卻是不理。」
白雲道觀
走廊前,劉湛負手而立,夜觀天色,眼瞅着雷雨傾盆而至,天象亦變化,神色凝重起來。
附近站着的是道童,跟此觀的觀主。
這觀主也多少習得一些星象之術,卻遠不如劉湛精湛,最多算是一腳入了門而已,現在下着雨,天空陰沉,看不到星辰,他瞎子一樣什麼都看不出了。
但想到這雨下了,對滅蝗有利,更能讓乾涸的土地得到滋潤,覺得這是好事,笑着:「下了雨就好,旱了這麼久,再不下雨,禾苗都要乾死了。」
「順安府倒是白忙碌了一場,就是不治蝗災,有這樣大雨,蝗蟲也會減少,蟲卵孵化不出,化出的也飛不遠,等雨停了,怕都要死光了。」
「此事可並非如此簡單。」劉湛開口說。
見觀主跟自己的道童,都看向自己,劉湛擰眉看向天空,只覺得不斷扭曲而過的閃電,就像是即將成型的飛龍,這給他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看此天象,龍女或要突破,所以天地有感應,才會出現暴雨。」
「這是龍君權柄在她突破之時失控引起,對於我等來說,這可不是好兆。」
道門雖一直想殺龍女,可想要進入龍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殺死龍女,更是容易招來妖族的瘋狂反撲。
反不如讓妖族自己內鬥,道門漁翁得利。
但到了這等關鍵時刻,那些想要幹掉龍女,自己上位大妖,是否真的能成功?
劉湛無法預測,但越是到了這時候,就越是不能自亂陣腳。
無論是妖族,道門,還是廟堂上的奪嫡之爭,都在這一刻,與龍女突破化龍攪合在了一起,棋盤上,已不止是一二棋子,而是眾人皆要出手,下這關鍵一棋。
尋常人下棋,落子可悔,但這以天地為棋,爭奪氣運,卻是下子無悔,也無法再悔。
「真是一盤亂棋啊。」他輕聲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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