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和來這裏後了解到一個新名詞。筆神閣 bishenge.com
ptsd,學名創傷後應激障礙。
她跟葉泠都是淹死的,真是一種神奇的緣分,讓她代替了葉泠重新活下去,代價就是,她不僅不會游泳,還很怕水。
平時沒事絕對不會往湖邊河邊或者海邊去,今晚要早知道是在湖上吃飯,她絕對不會來的。
這一路她都走的很小心,儘量不去看湖中,骨子裏的驕傲也絕不允許她表露出一絲害怕。
以至於落水的那一刻,蕭雲和忍不住爆了句粗,草泥馬朱瑤,本郡主把你剁碎了餵鱷魚。
英明神武天不怕地不怕的永安郡主在一個跟頭上栽了兩次,不得不說是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
「臭丫頭,終於落我手裏了,之前你殺了我兩個兄弟,胯下之辱不共戴天,你不是很橫嗎?有本事繼續在本大爺面前橫啊。」
小姑娘紅衣如火,長發利落的扎了個高馬尾,紅絲帶隨着墨發飛楊,越發映襯得一張小小臉嬌艷清純,此刻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獨獨一雙大眼睛憤恨的瞪着面前越走越近的男人,看眉目稍顯青澀,但國色天香的傾城之態已初露端倪。
「嘖嘖,這小臉還挺漂亮的,爺爺艷福不淺呢,瞪,你繼續瞪,等我把你折磨夠了,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做彈珠,廢了你的武功把你送到下等窯子裏千人騎萬人枕,讓你跟我作對。」
小姑娘眼神又憤怒又絕望,她真是大意了,被一個小人給暗算了,暗中想要衝破內力,但始終提不起一絲力氣。
「別白費功夫了,那可是玉門的千噬水,劇毒無比,人沾之內力散失,慢慢你的肌膚會開始奇癢無比,你會忍不住想抓,撓破後加劇感染,很快你的皮膚就會潰爛,你的如花嬌容會變得比癩蛤蟆的皮還要噁心醜陋,整個人散發着惡臭的氣息……。」
男人陰惻惻的笑着,露出惡毒又猥瑣的笑。
玉門是江湖中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門派,門主被江湖人稱為老毒物,專門練毒製毒,門下弟子也個個鑽研毒物,極其護短且心腸歹毒,之前有個小門派跟玉門的一個弟子發生了口角,第二天這個小門派的所有人中毒而亡,死狀極其悽慘。
都知道是玉門乾的,從那之後只要遇到玉門的人,必定繞道而行。
玉門有很多毒物都很出名,千噬水更是大名鼎鼎,武功再高強之人,沾之內力盡失,皮膚瘙癢潰爛,受盡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後腸穿肚爛而亡,它最可怕之處不在於此,而在它無色無味,任何驗毒工具都驗不出,不管江湖還是朝堂之人對此無不惶恐。
皇帝怎可能容許這種不受掌控的東西流落在江湖上,萬一哪天被有心之人拿來對付他豈不是慘了,因此皇帝舅舅曾暗中派高手剿滅玉門,可惜去的人無一生還,後來玉門送回來一個活口,用那個活人的口告訴皇帝:玉門絕不插手後宮朝堂,並送上玉門的鎮宅之寶玉蟾蜍以示誠心,玉蟾蜍可解千毒,對千噬水也有克製作用,且千噬水提煉極為艱難,截至目前整個玉門只有小半瓶,皇帝這才放下心來。
蕭雲和聽到千噬水的那一刻就絕望了,千噬水是無解的,難道她真要命喪於此嗎?母親對不起我不該偷偷跑出來的……
但死之前,也要先宰了這個龜孫子。
男人走到她面前,猥瑣的笑容噁心的她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令她絕望的是全身上下一丁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天要亡我啊……
正在她絕望之際,男人忽然僵住了,臉上猥瑣的笑還沒來得及收斂,使得那笑容看起來極為詭異扭曲。
下一刻,男人「噗通」一聲栽在地上,就倒在她旁邊。
然後她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袍映入眼帘,一個身材清瘦修長的男人緩緩走來,手中握着一支玉笛,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猶如世外高人般,神秘清冷,不染纖塵。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面具後那雙漆黑的眼睛,黑洞洞的,如同深淵。
男人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她費力的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擺,冰涼的觸感一如他的人。
「救……救我。」
男人定定的凝視着她,然後開口了,他的聲線低沉又嘶啞,卻該死的好聽。
「救了你,可以回報我什麼?」
這個男人竟然跟她講條件,忍着怒氣,她聲如蚊蠅的說道:「金銀……珠寶、功名……利祿。」
男人搖頭:「我不缺。」
她咬牙切齒:「以身相許。」
大夏第一美人,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的。
男人再次搖頭:「不可。」
她要氣爆炸了,那你到底要什麼?
男人似乎在考慮,然後說:「給我當藥人。」
什麼藥引?她還沒反應過來,男人一揮袖子,她就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一個茅草屋裏,非常簡陋但很乾淨,她環顧了一圈,從打開的窗戶看出去,能看到對面的山谷,外邊曬着一些草藥,有水流聲嘩嘩的傳來。
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沒有任何力氣,她想到暈倒之前的事情,被小人暗算,差點就義的時候被一個神秘的面具男給救了。
她中的是千噬水,無藥可救,她絕望的想,與其受盡折磨悽慘的死去,還不如一把火燒了落個乾乾淨淨。
這時面具男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還是那身一塵不染的白袍,如同天外謫仙。
男人在床邊坐下,說道:「把藥喝了。」
聲音低沉嘶啞,沒有一絲情緒。
小姑娘皺着眉頭,十分委屈的模樣:「我中的是千噬水,無藥可解,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男人嗤笑一聲,不屑道:「一個小嘍囉也能搞到千噬水?」
小姑娘愣了愣。
男人把藥碗放在腳凳上,冷聲道:「那個人是在騙你,什么小嘍囉都能搞到千噬水,這個世界還不亂了套?」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死了,我還能活着?」小姑娘忽然抓住他的袖子,蒼白的小臉因為激動泛起了嫣紅,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嬌艷欲滴。
一雙嫵媚靈動的大眼睛蘊滿了笑意,彎彎如同上弦月。
小姑娘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罵了起來,看性子也是個潑辣的。
「是你救了我,以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說吧你想要什麼,除了以身相許別的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男人指了指藥碗:「先把藥喝了。」
「這是什麼藥?」少女看着那碗裏黑乎乎一片,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我不需要金銀珠寶,不需要功名利祿,更不需要你以身相許,你要想報恩,就給我當藥人,一個月後,我放你離開。」
少女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那會很疼嗎?」
「不會。」
她便放心了,端起藥碗,撲鼻的苦氣令她喉頭冒出一陣酸水。
在男人無形的逼視下,一咬牙,一捏鼻子,一口氣喝掉。
她立刻把碗放下,趴在床頭乾嘔起來,耳邊似乎聽到男人一聲哼笑,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狽和幼稚。
她抬頭,男人拂了拂衣擺,輕飄飄遠去,留給她一個飄渺出塵的背影。
「混蛋。」她咬牙切齒的罵道。
從那之後,男人什麼東西也不給她吃,每天一碗藥,傍晚準時給她扎針,她也感覺不到疼,就跟螞蟻咬一樣,然後晚上讓她泡藥浴,雖然全程他不會出現,但外邊會時不時響起他的聲音,告訴她怎樣調息。
燭火搖曳,水霧朦朧,紗窗上倒映出男人修長的剪影,低沉暗啞的嗓音似有若無的傳來,輕輕的撩撥着她的心弦。
有天夜裏,她突然全身起了紅疹,神志不清,男人緊緊的皺着眉頭:「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她似乎很怕熱,不住的撕扯着身上的褻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男人瞳孔驟縮,撿起被子蓋在她身上,猛然扭過頭去。
女孩蹬開杯子,又忽然顫抖起來:「好冷……。」
下意識的往暖源靠去。
男人冷不丁被對方鑽到懷中,雙手緊緊的扣着他的腰,感受着懷中滾燙柔軟的嬌軀,男人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猛然推開懷中的少女,扭頭離開。
身後是少女痛苦的呻吟聲,男人走了兩步,閉了閉眼,又重新走回床前。
扣着她的手腕把脈,女孩不安的動來動去,他沉聲呵斥道:「別動。」
女孩似乎被嚇住了,乖乖的一動不動,他掏出銀針,正要施針,一抬頭,與女孩四目相撞。
女孩的眼珠如同山澗清泉,清澈純真,又如同小鹿般,不安又懵懂。
他一時愣住了。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女孩忽然伸出手拍向他的面具,面具滑落,他慌忙扭頭,墨發傾瀉而下,在月夜中飛揚。
「你裝的?」那向來冷漠的不摻雜絲毫感情的聲音,此刻蘊滿了怒氣。
「總是戴着面具,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倒要瞧瞧你長什麼模樣。」女孩說着從床上跳起來朝他撲去。
男人寬袖輕甩,女孩便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床上。
甩袖遠走,眨眼就消失在門前。
女孩氣惱地將枕頭砸到地上,功虧一簣,他起了警惕心,以後再接近他就沒有機會了。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面具,女孩彎腰撿了起來,一手輕輕的摩挲着冰涼的金屬面具,腦海中閃過男人那雙漆黑深沉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她在裏邊看到了一絲擔憂。
女孩低頭笑了起來,他不是沒有一點感情的。
——
蕭雲和揉着腦袋醒過來。
她已經很少夢到他了,沒想到這次落水,倒是仿佛把那些回憶解封了。
「我的姑奶奶,你可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好端端的怎麼落水裏了?」李行圍在床前,語氣擔憂又急切。
蕭雲和慢慢坐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酒店的浴袍,頭髮半濕,身上粘膩的感覺令她不舒服的皺起眉頭。
她一皺眉頭,李行的心就緊緊的揪了起來。
「算了,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
「我沒事。」蕭雲和一張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的厲害。
蕭雲和記得自己好像被人給救了起來,「是誰救了我?」
提到這個李行的臉色就耷拉了下來:「雲歧,也幸虧他救了你,你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湖裏竟然有鱷魚。」說到這裏李行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第一次無比感激雲歧。
雲歧?蕭雲和抿了抿唇。
李行看她臉色蒼白沒有精神的樣子,便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我,我現在要跟這裏的負責人算賬,竟然在湖裏養鱷魚,誰給他們的膽子,幸虧你沒出事,否則我要告到他們傾家蕩產。」話落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
溫婧走了進來,一臉擔憂的問道:「好些了嗎?當時你不知道情況有多兇險,要不是雲歧,後果不堪設想。」
說着拍了拍蕭雲和的手背:「是你救了我,以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個恩情姐姐記着呢。」
蕭雲和搖了搖頭:「是我牽連你了。」
溫婧眸光微閃,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兩人都是聰明人,因誰而起再清楚不過。
「放心,那些走歪門邪道的,終究會自食其果。」溫婧眼底划過一抹冷意,在她面前耍心機,這都是她多少年前玩爛了的。
朱瑤推開門走進來,柔弱蒼白的小臉寫滿了擔憂,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麼擔心蕭雲和的安危呢。
「阿彌陀佛,幸虧你沒事,當時我都快嚇死了,湖裏竟然有鱷魚,如果不是雲歧突然跳下去救了你……。」她猛然打了個哆嗦,「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蕭雲和挑了挑眉:「雲歧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好好感謝他,但害我的人,我當然也不會放過。」
語氣輕飄飄的,卻莫名讓人心顫。
朱瑤立刻換上一副悽慘兮兮的表情,「是我的錯,當時我太害怕了,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又撞到了溫姐,為了救溫姐你才掉下去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雲和,你要怪就怪我吧,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掉了幾滴眼淚,真真我見猶憐啊。
「原來罪魁禍首是你啊,如果不是雲和救了我,掉到湖裏被鱷魚吃了的人就是我了吧,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裏清楚。」溫婧笑得溫柔,語氣卻一點也不溫柔。
朱瑤搖頭:「溫姐,您真的誤會我了。」
「我可當不起你一句姐姐,還是叫我前輩吧。」
朱瑤委屈的咬了咬唇,「雲和,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蕭雲和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的說道:「我累了。」
溫婧給她掖好被子,柔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邊守着,有事叫我。」
話落起身,瞥了眼朱瑤:「跟我出來。」
朱瑤看了眼蕭雲和,抿抿唇,跟在溫婧身後走了出去。
關上門,溫婧走遠了一點,確定房間內聽不到,雙手抱胸,回身看着乖巧的站在面前的朱瑤。
「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噁心誰呢,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抹殺掉你那惡毒的心思了?省省吧,我可不吃這一套。」
溫婧一點情面都不留,朱瑤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精彩極了。
「前輩……您真的誤會我了。」
「誤會個屁。」難以想像溫柔高潔的溫大美人兒也有爆粗口的一天,柳眉倒豎,端的是一個氣勢洶湧。
「你這些手段都是姐姐十幾年前玩爛了的,班門弄斧,有這個心思不如鑽研一下演技,哦,對了,幾天後的試鏡會,作為女主角,我應該也有一半的選擇權吧。」
溫婧笑得格外溫柔,落在朱瑤眼中,卻是十足的威脅。
她心中又遺憾又懊惱,太過衝動,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2s 3.81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