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站着的那個屋子就是案發現場,原本走過去的時候,夏青和紀淵都以為那裏也和外面一樣,都是舞蹈教室,走到跟前往裏一看才知道,原來這裏並不是教師,而是一間更衣室,面積很小,只有窄窄的一條而已,除去衣櫃之外,就只有兩個人並排估計都有些困難的那種房間寬度。一筆閣 www.yibige.com
羅威之所以站在門口,一方面是為了等紀淵和夏青,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法醫和刑技的同事在裏面都已經把狹窄的小房間擠得滿滿當當了。
夏青站在門口朝裏面看了看,地上躺着一個男人,看起來身高大約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上下,看起來身材偏瘦,但是又不是景永豐那種瘦弱的樣子,確切的形容似乎應該是「精壯」,雖然他上半身穿着緊身舞蹈上衣,看起來略顯單薄,但是下半身的白色踩腳式體操褲卻把大小腿上的肌肉線條都凸顯了出來。
死者的腿部肌肉又不似那些籃球足球愛好者或者跑步愛好者那樣粗線條,而是更加修長,即便是在外行看來也會覺得這是一個在舞蹈方面練功勤勞的人。
「死者是教什麼舞蹈的?」夏青單純從死者的這一身舞蹈服無法作出判斷。
「芭蕾舞。」羅威這麼一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很顯然不是什麼練舞蹈的好材料,所以對於這一圈子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就事論事地把自己已經了解到的東西告訴夏青和紀淵,「這名死者叫做馮星波,今年二十五歲,是這裏唯一的一名男性芭蕾舞教師,屬於這邊非常非常重視的青年人才呢。」
夏青一聽這讓人頗有些耳熟的話,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羅威看她的反應,也有些無奈的苦笑出來:「是啊,又是一個培訓學校的精英台柱子!因為馮星波是這裏唯一的一個男芭蕾舞老師,所以來這邊學習芭蕾舞的男孩子,從小的到大一些的,都是由他來指導。
據說原本這邊除了他還有一個男芭蕾舞老師,但是那個老師後來離職了,就只剩下了馮星波這麼一根獨苗,方才學生已經來了,左等右等不見老師,舞蹈學校的其他人就過來這邊找馮星波,結果敲了半天沒人開,就推門試試,門鎖着,打電話呢,馮星波的手機就在這屋子裏頭響,他們就把門給撞開了。
一發現馮星波死了,第一個發現的那人還算鎮定,第一時間把門關了回去,一邊報了警,一邊把這裏的負責人叫了過來,順便跟學生打了招呼,說是老師身體不舒服,今天的課取消了以後再補什麼的,在我們來之前現場保護很好。」
這倒是很難得了,一般每次遇到案發地點在這種比較嘈雜熱鬧的環境,最怕的就是案發現場被污染破壞,這會給後續的工作帶來很大的壓力和麻煩。
「張法醫,死因有判斷麼?」夏青和在裏面忙碌的張法醫打了個招呼。
「哦,你們過來啦!」看到紀淵和夏青站在門外,張法醫一點也沒有覺得吃驚,「還記得之前景永豐的時候你們猜過什麼嗎?」
「我記得,這回……真的是輕化霧了?」夏青看現場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的血跡,死者屍體表面也沒有傷痕,舞蹈學校禁止吸煙,現場沒有煙蒂之類的東西,空氣里也聞不到一絲一毫的煙草氣息,這樣一來中毒的可能性極高,並且和景永豐同樣原因這個可能性也降低了。
「對,以我的經驗來看,是這樣的,當然了,最終結論還是以屍檢之後的報告為準。」張法醫雖然經驗豐富,但說起話來還是非常的謹慎,「一樣是閃電樣死亡,但是這名死者剛剛開始出現墜積期的屍斑,屍斑顏色呈鮮紅色,這都足以說明一些問題,就算我現在不能百分百下定論,至少也是可以確定方向的。」
「已經形成了墜積期的屍斑……那就是說這名死者的實際死亡時間可能會追溯到兩個小時之前?」夏青根據自己的一點粗淺的了解,向張法醫求證,畢竟死者的死亡時間,對於作案嫌疑人範圍的鎖定還是會起到很大影響的。
「那倒不一定,以他屍斑初步形成的這個程度來看,你們可以考慮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張法醫搖搖頭,給他們了一個時間區間,「因為這種閃電樣死亡的發生往往速度非常快,死者在短時間內死亡,再加上沒有失血的情況發生,血液的流動性會導致屍斑的形成比其他情況都要更早一些。」
夏青便把這一點記在了自己隨身的本子上,轉頭看看紀淵,紀淵對她點點頭,兩個人便在羅威的指引下,去找當時第一個發現馮星波的那個報案人了。
報案人因為受到驚嚇比較大,雖然第一時間的處理比較冷靜,但是據說本人之後就一直沒有怎麼冷靜得下來,所以並沒有在這一層,而是被帶到了樓上的會議室那邊去安安靜靜的調整情緒,夏青他們便朝樓梯方向走去。
從這一層芭蕾舞蹈室那半邊,不管是想要上樓還是下樓,都需要從跆拳道場地所佔據的另外半邊路過,方才過去的時候,夏青就看到那邊有幾個人在一邊整理護具一邊聊天,這回兩個人折返回來的時候,那幾個人似乎已經整理好的東西,因為這一層被封了,他們也沒有學生可以上課,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小伙子也顯得有些無所事事,這會兒都轉移到了場地邊上遠遠看熱鬧呢。
可能因為都是一些跆拳道教練的緣故,對於身高也有一定的要求,那四五個小伙子沒有一個人的身高是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下,甚至其中有兩個人目測可能已經超過了一百九十公分,這幾個人倒是都不像是肌肉橫生的體格,身架卻不小,穿着肩背處寬大的道服顯得格外魁梧,一字排開了站在一旁,又都是叉着腰或者抱着懷的姿勢,視覺效果上倒也頗有點壓迫感。
「欸,打聽一下,」兩個人打從那邊路過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忽然開了口,「你們是不是警察啊?裏頭跳舞那邊出了什麼事兒了?不會是死了人了吧?」
「就是,」旁邊一個幫腔道,「搞得我們好端端的課都上不了,好歹也給我們一個說法,都受影響了,怎麼還不給點知情權啊?」
夏青光是掃一眼紀淵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懶得去理會那幾個人的,索性自己拿出證件來,停下腳步,對那幾個人說:「對,我們裏面正在處理現場,所以不方便讓你們這邊繼續照常授課,請你們多多理解,另外對於這一層樓早些時候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出現過,如果你們誰有留意到,也歡迎隨時提供線索。」
五個人裏面個子最高也最是魁梧的那個人瞥了一眼夏青的證件,嘴角一扯,擰過身子從身旁同伴的身後探過頭去,對另外一邊的人小聲嘀咕:「好傢夥,女刑警!這輩子咱還是頭一次見到活的呢!」
他的一句嘀咕聲音不大,夏青和紀淵這邊倒是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只不過那人之前目光就投向了夏青,現在扭過頭去說悄悄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戲謔,而他的同伴更是沒有忍住,直接笑了出來,這種表現實在是太過於不加掩飾,過於直白,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紀淵眉頭皺了起來,夏青也很反感,但是眼下很顯然不是理會這種言行的時候,她收起證件,也懶得再跟這幾個教養明顯比較欠缺的人多浪費口舌,順便也拉了一把紀淵的手臂,示意他繼續向前走。
兩個人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還能聽到那幾個人在閒聊議論着。
有一個人用一種輕狂傲慢的語氣感嘆着:「所以說啊,還得是有武力值才是正經道理!就咱哥兒幾個這伸手,一般人三五個也未必近得了身吶!」
夏青朝他們那邊瞥了一眼,正好瞧見那邊也還有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和夏青發生眼神對視之後,立刻煞有介事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道服腰帶。
夏青沒練過跆拳道,也不感興趣,所以對於他們那幾個人腰帶的顏色代表了什麼級別之類根本就沒有概念,只是能從對方的那個動作察覺到炫耀的意圖。
她移開視線,和紀淵一起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對紀淵說:「這家少兒舞蹈培訓學校別的方面做得怎麼樣,夠不夠專業,我都不清楚,不過我敢肯定,這邊的跆拳道班一定是騙小孩子錢的,水平可不怎麼樣!」
「怎麼講?」紀淵對那幾個人的印象也不怎麼好。
「簡單啊,跆拳道不管是作為一種武術項目,還是作為一項體育項目,最起碼該有的體育精神還是武學精神,都還是要有的吧?狂妄自大,出言不遜,淺薄炫耀,這些可絕對都不是合格的表現!一個缺德的教練,就算戰鬥力再強,跟混混、打手有什麼區別?」夏青撇嘴,「而且和學芭蕾舞的人比戰鬥力,虧他們得意地起來,術業有專攻,他們怎麼不跟人家比比氣質!真是無聊。」
紀淵應了一聲:「拋開身高優勢不算,那幾個人的實戰水平恐怕不如你。」
「你這就有點誇張了!就算是看出來我瞧他們幾個不太順眼,也不需要這麼安慰我呀!」夏青本來心裏還有一點不太舒服,作為女性,那種被異性一邊打量一邊竊竊私語嘻嘻竊笑所帶來的被冒犯感也是格外強烈的,結果現在聽紀淵這麼一說,她差一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承認自己格鬥實戰什麼的成績還不錯,但是那也是在女生當中,體能方面的性別差異我大部分時候還是認同的。」
紀淵卻搖了搖頭:「不誇張,你是扎紮實實的基本功,那幾個人是濫竽充數的冒牌貨,道服和腰帶的穿戴方面錯漏百出,只不過是糊弄外行罷了。」
「你怎麼知道?」夏青有些驚訝,她倒不知道紀淵對這方面也有了解。
「鄭義一度為了投其所好,報了名,非要拉我一起,所以去過一段時間,後來覺得實戰方面的實用性遠不如搏擊,就放棄了。」紀淵回答。
夏青點點頭,一聽到鄭義的名字,以及沒有被他直接說出來的陳清繪,她就非常識趣的沒有再往深了打聽,很自覺的把這個話題結束了。
到了頂樓,這邊就非常的安靜了,一上樓斜對着樓梯就是一間敞開了門的會議室,夏青和紀淵就徑直朝那邊走了過去,到門口夏青探頭朝裏面看了看,見會議室裏面坐着三個人,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還有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那個男人愁眉不展,垂頭喪氣的坐在裏面,另外兩個姑娘一個在抹眼淚,一個沉默的坐着,氣氛顯得有些低沉而又尷尬。
夏青怕嚇到這三個人,便抬手輕輕的敲了敲原本就敞開着的會議室大門,叩門聲成功的吸引到了裏面三個人的注意力,那個眉頭緊鎖的男人先站了起來,有些疑惑而又緊張的看這門口的兩個陌生人。
「不好意思啊,這一層是我們這邊的員工專用,學生家長請不要隨便上來,要諮詢什麼的到一樓那邊去就行了。」他雖然表情疑惑,態度倒還是很客氣的。
「你好,我們是w市公安局刑警隊的,請問你是報案人麼?」夏青拿出證件。
一聽說是警察,那個男人連忙客氣的迎上前來,請他們兩個到會議室裏面去,順便一指那個正在抹眼淚的姑娘:「我不是報案人,她才是。」
那個抹眼淚的姑娘聽說是警察來了,也抬起頭來,看看紀淵和夏青,緩緩站起身來:「對,是我打電話報的警。」
「那你是……?」夏青把視線轉向那個男人。
「哦,我是這邊的經理……」那男人有些訕訕的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所以過來問問情況……那既然你們過來了,肯定是你們這邊更重要,那我就先出去,回頭再說吧,外面也一堆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呢,今天我們這邊算是徹底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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