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寧倒是沒有注意這兩隻的想法,她很享受這種汗水揮灑的感覺。
畢竟本身就是受訓練慣的,加上神農血脈,一天到晚忙得陀螺轉是常態,閒下來就覺得骨頭酸。
更何況,找感覺這種事情,只要對了,一天反覆做幾十個小時都不會累。那就更別提,蓋房子這種半重複的療愈的事情。
「唔,今天就先把主殿弄完好了。」樓寧觀察過,浮城的樹雖然不少,但是因為品種的關係,比較適合加工成小擺件,而不適合拿來蓋房子。
用磚瓦蓋房也不錯,結構做好、地基夯實,冬暖夏涼。尤其房子堅固耐用,只要樓寧不偷工減料,就能夠保證住到付璇孫子的孫子都不會有問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樓寧自己蓋的很嗨皮,山魈倒是無師自通地學會拌水泥,給她搭把手。
有人一起之後,樓寧的工作效率大為提升。等天邊第一道曙光亮起,主殿的坯體已經完成。只是因為泥水未乾,所以還顯得有些潮氣。
「辛苦你們兩個了,今天先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再來繼續。」樓寧並不是個惡老闆。更何況這兩位昨天才跟自己從山上下來,加上陰氣等問題,各方面都需要適應。
正好她今天還可以去附近踩點,順便把要給直播間的粉絲送的禮物給做出來拿出去寄。
「哎!這怎麼忽然弄出了一棟屋子!」就在這個時候,止虛觀頹敗的大門外,有個蒼老的聲音驚訝地響起。
緊接着,一道枯瘦的身影,探出腦袋,戴着灰撲撲的帽子,乾癟的手上垮着籃子,佝僂的背脊,卻意外地帶給樓寧胸腔一陣溫暖。
「李奶奶。」樓寧有了付璇的記憶,也明白來的人是誰,於是連忙上前幾步扶住人,「大早上的,您怎麼會過來?」
止虛觀雖然就在浮城裏,但是處在一個小山坡上,也算是一個高處,對腿腳不便的老人家來說,雖然並不至於負擔過大,但這麼大清早的,也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甚至推算下來,李奶奶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出發。這到底是為的誰過來,不用問也知道。
「我就不放心你啊」李奶奶拉着樓寧的手,一臉慈祥又溫柔地說,「你之前說什麼都不願意過去跟我住,連飯都不會做,現在沒有多久就要開學,奶奶能不擔心嗎?」
其實李奶奶擔心的事情付璇其實都懂。
對方想做的也不單單只是提供一個住宿環境而已。
其實更擔憂的,還是付家沒有留錢,或是付璇都得把家中留下來的存款,用作修繕止虛觀之用,自己恐怕也沒有多少錢能夠去上學。
然而對他們這樣的年紀,加上又是個姑娘。做道士固然是一條路,但是面嫩還有性別在前。對於信眾或是客戶來說,任一條都有可能是天塹,那就更別提付璇兩個都佔了。
而且,現在社會的變化那麼大,止不住哪個時候,付璇就發現自己對做女冠沒有興趣也說不定。
但等到那個時候,她沒有學歷,也沒有更多的一技之長。那樣不管怎麼說,重入社會沒有競爭力,回頭道協可能也幫不上忙,這對她的傷害都是相當大的。
「李奶奶,我有存款,學校是肯定會去上的,還想拿獎學金呢!」這恰好也是付璇的願望。樓寧之前才讀過高中的課程,雖然肯定跟這個世界有很大的差距。
但萬變不離其宗,只要她抓准讀書的精髓,其實走到哪裏都是差不多的。
更何況,學校還有人等着她去教訓呢!
「哎!好好好、好好好!」李奶奶也是擔心付璇之前因為家裏的悲劇,甚至付超升這個冤孽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落。
兩人經過那一夜後,就肯定是死仇,如果付超升趁着付璇比較弱勢的時候過來找麻煩,她一個姑娘家,不管怎麼說都還是比較吃虧的。
「咦?這板磚燒得還挺漂亮的!」李奶奶這趟過來,不但有關心付璇的任務在,更有關心止虛觀的重建情形,「小璇,你老實告訴你李奶奶,你前幾天失蹤,該不會是因為去找這些磚頭重蓋道觀了吧?」
樓寧聽到李奶奶這麼說,頓時一愣,
「沒有,這是我自己燒的。不過也確實要拿來蓋道觀,這不,主殿都已經蓋好了如果您對這磚有興趣,我等等撿兩塊給您。」
「用的止虛觀的香灰跟泥土等等,實驗過一定的配比後,這燒出來的磚不但結實,而且也有道觀的力量,驅魔避邪都很有用。」
李奶奶本來還想着,這磚看着漂亮,回頭當擺件也很不錯。
誰知道,聽付璇這麼說,這些東西都還是她倒騰的!
「你什麼時候會做這些東西了?」李奶奶就是看着付璇長大的,忍不住訝異,「我怎麼都不知道!」
「哈哈!我昨天甚至還開墾菜地,要是種得好,說不定之後連菜錢都能省下來的。」樓寧笑着說,「爺爺當初就想這麼做,如果不是太忙,也沒有人可以幫忙,否則也不會拖這麼久。」
到人都已經不在了,也沒有完成這樣的心愿。
李奶奶聽到樓寧提到老觀主,心情也有些低落。
想當初老觀主多麼好的一個人啊?偏偏生了付新仁這個冤孽,把好好的道觀弄成這樣。做的孽還要讓小璇來擔!
她一下子也沒有談話的興致,別過頭,打算先離開。然後再給姐妹們說一聲,這陣子有機會的話,大家就輪流上來止虛觀──不見得幫得上忙,可好歹還能夠陪陪小姑娘。
「這塊瓦比較輕一些,您帶回去放家裏吧。」樓寧剛剛算是故意提起老觀主的,也是為了不讓這些老人家想太多。
但人家好意過來,總不好這樣趕人走,所以她突發奇想,將自己學會的符籙挑了一個鎮宅符、畫到瓦上,然後包好交給李奶奶。
瓦當是神農發明的之外,正面為陽,反面是陰。陰陽相濟,搭配上鎮宅符,放在家中,也能起到鎮宅、趨吉避凶的效果。
「啊!」李奶奶聽到樓寧這麼說,登時喜出望外,「我家這陣子經常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呢,正好小璇你給我這東西!回頭放家裏,看看能不能好些!」
付璇的天賦不在老觀主之下,這是之前老觀主親口說的。李奶奶是個虔誠的信徒,當然也相信這樣的事情。
而等她將瓦當拿進屋裏的時候。
不知打哪兒的角落吹來一陣陰涼的怪風,手中的瓦一陣發燙,隨着一聲隱隱的哀號──
讓李奶奶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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