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域走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朝中和皇城裏都太平不少。
就連甘沛霖也覺得心裏格外寧靜,不被這些事情困擾,她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徹查府里的事。
這兩日,沄澤看上去好多了,就是沒有之前那麼活潑。
之前柳如媚的死,該有個說法。
「沄澤,再吃點粥好嗎?」甘沛霖把勺子送到他唇邊,溫和一笑。
沄澤搖了搖頭,帶着傷疤的小臉看上去特別可憐。
「你已經好多了,今晚就要搬回榮軒閣住。」甘沛霖替他試了試唇角。
「不。」沄澤頭晃得和撥浪鼓似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姐姐別趕我走,我不去。」
脆芯看着心疼,連忙道:「大小姐,就讓沄澤少爺在摘星樓住吧。奴婢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沄澤。」甘沛霖把着他的雙肩,看着他的眼睛:「很多事,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越是害怕,就越是要去面對。姐姐不能保護你一輩子。何況,姐姐還有事情求助你呢,你若不回去,沒有人能幫我。你可是我們家小小男子漢,等你長大了,要繼承父親的威嚴,保護闔府的女眷,現在就要慢慢開始學了,知道嗎?」
沄澤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忽然問:「是不是我沒好好保護娘親,所以她才會淹死?」
「你雖然不能好好保護你娘親,卻可以替她找出真相。」甘沛霖捏了捏他的耳垂,微微用力:「沄澤,你是六姨娘唯一的希望,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明白嗎?」
沄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睛裏閃爍着淚光:「娘說聽姐姐的話,我聽話。」
甘沛霖揉了揉他的腦袋,溫和點頭:「讓脆芯去榮軒閣打點一下,等會兒我陪你回去。」
「這麼急嗎?」脆芯有些點心的看着沄澤:「小姐,要不要……緩緩?」
「不用了。」甘沛霖抱起沄澤:「我先帶你去禪心院給祖母請安。」
「姐姐,我自己走。」沄澤乖巧的在她耳邊說。
「好。」甘沛霖放他下來,牽着他的手,慢慢的走出了內室。
站在門外的燕子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留蘭與脆芯對視一眼:「我也跟着過去,榮軒閣你讓陳銳幫你打掃。」
「好。」脆芯點頭,轉身去叫了陳銳。
摘星樓數十人被指派往榮軒閣打掃。這個動靜,迅速的傳遍了甘府後院,當然包括沫妍青的耳朵。
「這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啊!」沫妍青邊吃着碗裏的銀耳羹,邊問蓯意:「你可聽清楚了,大小姐是讓沄澤一個人回去住?」
「脆芯是這麼說的。」蓯意連忙道:「摘星樓的人已經過去收拾了。」
「她一門心思的想要保護沄澤,怎麼又肯讓沄澤一個人回去住?」沫妍青放下筷子,眉心微凜:「這丫頭詭計多端,真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叫人謹慎盯着。」
「姑母,我看這回就別盯着了。」素日裏安靜的沫初雪忽然開口。
倒是讓沫妍青有些意外。「為什麼這麼說?」
「姑母,咱們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主意,但卻清楚一點。她這個人,要麼不做,要做就必然有原因。巴不得咱們有相關的舉動。所以,初雪想,若咱們只當不知道這事,她就沒轍了。」
「你這麼說也對。」沫妍青贊同的點了下頭:「那就靜觀其變吧。」
這邊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管家急匆匆的進來:「夫人,二小姐回來了,正在府門外的馬車上。」
沫初雪臉上一喜:「二姐姐回來了。」
沫妍青卻覺得奇怪:「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在馬車上做什麼?」
「我去迎二姐姐吧。」沫初雪擔心道:「說不定是東西太多了,不好拿。」
「不是。」管家臉色隱隱不好:「二小姐是不能走,恐怕夫人得找兩個精壯的婆子,把人扶進來。」
「不能走?」沫妍青猛的站起身子,詫異的看着管家:「為什麼不能走?」
「這……」管家一頭霧水:「婉豐只是這麼說,奴才就趕緊來稟告夫人了。」
「初雪,快去找人。」沫妍青吩咐了一聲,就徑直走出去。
這時候,甘沛霖正好請完安出來。老遠就看見沫妍青急火火的往外走。「那邊,是出什麼事了嗎?」
「奴婢去看看。」留蘭腳步輕快,追了上去。
燕子則抱着沄澤,陪着甘沛霖繼續往回走。
不一會兒的功夫,留蘭就返了回來。「大小姐,是二小姐回來了,就是舉止有些奇怪。」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特意往那邊瞟了下。
甘沛霖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兩個精壯的婆子一左一右的駕着甘姳露。甘姳露頂着個遮住臉面的斗篷,身子軟的像根麵條一樣,就這麼被人往裏挪。
沫妍青雙眼微紅,被沫初雪在旁邊扶着,看似是出了大事。
「沄澤,你還記得姐姐剛才和你說的話嗎?」甘沛霖轉過臉看向沄澤。
「姐姐,我記得。」沄澤認真的點了下頭。
「那好,讓留蘭姐姐送你會榮軒閣。」甘沛霖對留蘭點了下頭。
留蘭會意,帶着沄澤迅速離開。
就只剩下燕子陪着甘沛霖,等沫妍青一行人過來。
「母親,二妹妹回來了。」甘沛霖眼神里透着一絲詫異,語氣也是奇怪:「二妹妹這是怎麼了?自己不能走嗎?」
「沒你的事,你最好別多管閒事。」沫妍青語氣僵硬的懟了甘沛霖。
「母親,我只是關心二妹妹,並無其他。」甘沛霖平和的說。
「姑母,咱們還是先送姐姐回房吧。」沫初雪攔了沫妍青,不讓她和甘沛霖起爭執。「這個時辰,姑父還沒有去上朝,萬一讓他知道,又要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沫妍青沒搭理甘沛霖了,只對兩個婆子道:「好好扶着二小姐。」
「是。」婆子們更謹慎了些。
甘沛霖不願意自討沒趣,也就沒再啃聲。只等着她們離開,再去找沄澤也不遲。
「大姐姐。」甘姳露忽然開口喚了甘沛霖一聲。
「姳露你……」沫妍青剛想問她叫那個賤丫頭看什麼,就看見甘姳露掀起了蓋在臉上的面紗。
「天啊!」甘沛霖不由得身子一顫:「你這臉是怎麼弄得?」
甘姳露臉頰高腫,眼眶烏黑青紫,一看就是被人捆打留下的痕跡。
「姳露,你怎麼弄成這樣?」
沫妍青也是萬分震驚:「誰對你下了如此狠手?」
「難道是……姐夫?」沫初雪腦子裏一下就閃過了那個身穿青袍,和甘沛霖撞個滿懷的敖玒。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甘姳露的淚珠子撲簌簌的掉下來。
「大姐姐,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對嗎?」甘姳露邊哭邊問甘沛霖:「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你高興嗎?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是最好的情分,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如此恨我,巴不得我死?」
「你在說什麼?」甘沛霖是真的被她弄糊塗了。
「大姐姐,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滿意?」甘姳露哭着哭着就笑起來,笑容猙獰:「那你何不親手了結我。我死在你手裏也好,總比被人活活打死作踐死要好得多。」
「甘沛霖,你究竟做過什麼?」沫妍青發起狠來,一個箭步衝到甘沛霖面前。
燕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擰住沫妍青的手腕,輕輕一旋。
沫妍青就像個沒有分量的包袱皮一樣,被人拎起來空中一轉,最後摔在地上。
這舉動,讓在場的人都驚住了。
尤其是沫初雪,她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沫妍青疼的哎呦,她才趕緊上前去扶。「姑母,您沒事吧?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對姑母下狠手。」
「大姐姐,你是要殺光我們娘仨嗎?」甘姳露哭的更慘些:「摘星樓的事,你答應過我不會說出去的,為什麼要告訴我夫君?我都已經淪落到嫁去敖府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麼?」
「燕子。」甘沛霖沉眸道:「還不去扶母親起身。」
「夫人恕罪,誰對您不利,就是燕子的敵人。燕子沒有殺了她,已經是顧念她與您的身份。否則……燕子才不會扶她。」
「你身邊這什麼人啊。」沫妍青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恨不得吃人。
「這是大都督的人。」甘沛霖幽幽嘆氣:「我只想告訴你,出賣你的人不是我們。至於摘星樓的事,你身邊還有誰知道,你比我清楚。」
說這話的時候,甘沛霖與婉豐對視一眼。
婉豐眼神有些慌措,很快就避開了她的眼睛。
「燕子,咱們走。」沒有必要的同情心,甘沛霖適時的收起。甘姳露的確很可憐,但這錯是沫妍青一手促成的。當年,如果不是脆芯拼死相護,她這個甘府嫡千金保不齊就會被浸豬籠。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都是自作孽。
「婉豐,是不是你?」甘姳露看着甘沛霖的背影,壓低嗓音問。
「不是的二小姐,奴婢一直是忠於您的。」婉豐慌忙跪下,連連道:「奴婢怎麼會做對不起您的事情。您可千萬別聽大小姐挑撥離間的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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