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當着姜域的面,讓御醫檢驗甘沛霖隨身攜帶的那個香囊。
全程,甘沛霖都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無波瀾。
兩位御醫分別檢查之後,得出同樣的結論。這香包里的香粉至多也只有驅蟲的功效,隨身佩戴並不能招來黃蜂。
&蟲?」胤皇子沉着臉,看着甘沛霖:「若非知道有黃蜂傷人,夫人怎麼會敲就佩戴了這種香料?」
&春以來,萬物復甦。特別是驚蟄之後,蛇蟲鼠蟻都多了起來。這款香料,是我前些日子調製的。有什麼不妥嗎?」甘沛霖微微揚起下頜,看着胤的目光十分堅定。
&才調試好,黃蜂就襲擊人了。」胤冷眉道:「你說呢?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啊。」甘沛霖點頭:「我也從不來不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首飾里暗藏的毒針是黃蜂尾後針,偏巧新夫人入府沒幾日,第一次見闔府女眷,就被黃蜂襲擊了。而我身上還帶着驅蟲的香料荷包。」甘沛霖饒是一笑:「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確實太過巧合了。」
她幽幽嘆氣,眼神卻格外堅定。「但我和你一樣,同樣不信巧合。」
這時候,陸垚、陳銳和胤皇子的人也都返了回來。他們查過那些黃蜂的窩,發現蜂窩並不在大都督府內。反而是在離禎公主的院子牆外的幾棵榕樹上。
&子,請您過目。」陸垚將其中一個蜂巢交給姜域。
胤的隨從也同樣拿了一個交給胤。
兩個人一眼就瞧出,固定蜂巢的位置,有新土的跡象。看樣子是有人故意將蜂巢移過來。
&沛霖,你還想不承認!」胤的眼神迸射寒光,直直的戳向甘沛霖。
姜域猛然起身,先胤一步擋在甘沛霖身前:「胤皇子,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就知道你會護短。可是姜域,我妹妹也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太有失偏頗。畢竟這樁姻緣,背後可關乎兩國興衰。你是屢戰屢勝不假,可你也別忘了,這些年,你都不曾攻下過西陲!」胤冷蔑道:「北川不濟,你號稱全剿敵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胤揚起下頜:「我不就是你沒能剿滅的唯一一個嗎?」
甘沛霖這時候聽懂了,原來胤早在姜域剛剛崛起的時候,就已經花了心思和他交過手。足見他已經摸透了姜域的底,才會想方設法的將自己的妹妹送到姜域身邊。
一個勁敵,若不能除掉,那就好好的加以利用,說不定強強聯合,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試試,你是不是最後一個!」姜域眼底掠過一絲殺意。
&君且慢。」甘沛霖含笑起身,道:「這裏是大都督府。胤皇子好歹也是舅倌,若真的這麼動起手來,只會讓操縱這件事情的人在背後偷着樂。」
姜域回眸,與甘沛霖對視一眼。
甘沛霖就着留蘭的手起身,款款走到胤面前。「你知道我擅長什麼,我還用我擅長的東西去害人,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且這些黃蜂,真的能要人性命嗎?」
甘沛霖問這話的時候,眼神落在不遠處兩位御醫身上。
&夫人的話……」其中一位御醫走上近前道:「黃蜂雖然有毒,但若要取人性命,怕也是不易。必得要多叮咬上幾口,且還得此人身子孱弱。禎公主自幼習武,身子強健,身上那些黃蜂留下的毒素,很難致命。」
&見了?」甘沛霖看向胤:「用一個這麼複雜的法子,去做一件根本就完不成的事,這可不是聰明人會出的主意。」
胤沉眸,看着甘沛霖的臉,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可是他並沒有鬆口,反而語氣生硬的說:「禎來你們的皇城,不過數日。除了你,她還能和什麼人結怨?」
&可不好說了。」甘沛霖唇角微微勾起:「禎公主才來數日,不就讓沫家的庶女甘心為婢了嗎?數日,已經能發生許多事情。」
胤還沒等再開口,禎自己忍着疼慢慢的從廂房裏出來,走進這間花廳。
&兄,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她皺眉,身上的痛還沒有消,被蟄咬的地方腫的老高,稍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怎麼起來了?」胤趕緊走過去扶着她:「當心啊。」
&已經沒有大礙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你們產生誤會。」禎看着胤僅僅是片刻,目光就落在姜域身上:「夫君,我身上疼,你來陪我。」
雖然她是要替姜域解圍,不想讓大都督府里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是這麼主動要求姜域過去陪她,只會讓人聽着不舒服。
姜域喚了一聲陸垚:「叫人扶公主回去歇着。」
陸垚還沒答應,胤就惱了。「我皇妹說了,她身上疼,讓你陪着。你聾了?」
&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姜域沒好氣道:「是不是我的家事,也要勞煩胤皇子插手?」
&這是什麼態度,我都沒和你計較你那位好夫人的事,你反而……」
&去陪公主。」甘沛霖就着留蘭的手,轉而看向禎。「你傷在身上,想必御醫是不便替你挑出毒刺。可也不好總在身上扎着。就讓我代勞吧。」
&不用你。」禎當然是拒絕的。
&準備銀針,熱水,也消腫的良藥。」甘沛霖吩咐了一句,才轉過來看着禎:「你的近婢也受了傷,你身邊當時許多人都受了傷。她們自顧不暇,自然沒辦法幫你。若你還堅持不用我,那就隨便你了。」
甘沛霖的話音剛落,姜域便道:「那這裏就交給夫人了。」
與他對視一眼,甘沛霖溫和點頭:>
胤還想說什麼,姜域已經走了。他顧不上這邊,趕緊急匆匆的追出去。「姜域,你給我站住。我警告你……」
留蘭和脆芯一左一右的,扶着禎公主往內室去。
她倆就是故意的,走的特別快,還扶的特別使勁兒。
禎疼的厲害,卻抵死不願意顯露出來。就為了不在甘沛霖面前露怯。
&衣。」叫人關上了房門,甘沛霖看着東西準備妥當,就直接吩咐這兩個字。
脆芯手腳麻利的直接把禎公主的腰帶解開。
留蘭更是迅速的剝去了她的群怪。
&手,你們幹什麼?」禎一臉憤怒:「別碰我!」
&這是害羞啊?」甘沛霖勾唇一笑:「要給姜域生兒子這樣的話,你都能當他的面說,還怕在女子面前寬衣療傷?」
&你管。」禎沖她瞪眼,牽動了身上的傷,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
&才沒心情管你。我是為我自己才肯替你醫治。」甘沛霖拿了根繡花的銀針,走到床榻邊落座。「還不趕緊趴着?還等着我讓人把你按床上嗎?」
禎咬牙切齒:「我說了不用你幫,你給我出去。」
&說了,我是在幫我自己。」甘沛霖一個眼神,留蘭就把禎推倒在床上。
觸及了傷處,她疼的都要哭了。
&擺着有人利用你害我。我怎麼能讓你就這麼輕易死了呢。」甘沛霖微微挑眉:「我知道你一向喜歡用些氣味濃烈的香粉,進皇城之後也搜羅了不少。這麼大張旗鼓的宣揚你的愛好,就難免給人可乘之機。偏巧不巧的,我又擅長這個,自然就最有嫌疑。」
禎愣了下,皺眉道:「你是說有人在我用的香粉里動了手腳?」
&香粉興許本來就有問題。」甘沛霖微微一笑:「就是按照黃蜂喜歡的樣子調製的也說不定。只可惜,在你沒受傷之前,我還真就沒覺出大都督府里有黃蜂。」
&禎冷笑了一聲,看着甘沛霖的銀針戳進她大臂上的包,疼的直皺眉。「你就看見了,你也不會告訴我。」
&是。」甘沛霖點頭:「你多吃點苦頭,我自然高興。誰讓你好選不選的,偏要來搶我的夫君!」
&啊!」禎猛的一抬手,繡花針來不及拿開,直接扎進了包里。疼的她眼淚都掉下來。「你想扎死我是不是?」
&主,怪人須有禮,你自己亂動我能怎麼辦?」甘沛霖拔出了針,皺眉道:「反正是你疼,你願意亂動我也不會阻止。你自己瞧着辦。」
禎生着氣,卻也不敢再亂動:「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今日替我療傷,我就會感激你。誰不知道,你是故意想博個賢惠的沒命,好在姜域面前爭臉。我早就知道,他對你生出厭煩,你想要重新讓他在意你,才故意拿我當幌子!」
&啊,公主還真是聰明。」甘沛霖連連點頭。
&禎被她氣的不輕:「你還挺敢承認的。」
&下間所有的女子,不都一樣嗎?誰不盼着夫君的心永遠在自己身上?」甘沛霖舒唇:「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禎被她問的啞口無言,這功夫,甘沛霖已經挑出了好幾根蜂針。然後統一將一起抹藥。
&不會輸給你的。」禎皺眉,語氣堅決的說:「我一定可以讓姜域對我用心。」
&很好啊。」甘沛霖不痛不癢的說:「只要你能做到。」
&等着瞧!」禎攥了攥拳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甘沛霖點頭:「不過我需要再提醒你一句,無論你要做什麼,多用腦,少用蠻力。再波及到我,波及到大都督府,可別怪我不姑息。」
禎從她的眼神里,感覺到一絲陰狠。這種感覺好像很熟悉似的,她猛然意識到,姜域也曾經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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