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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沛霖永遠也忘不掉,坐在對面的那些妃嬪、命婦,臉上那種看熱鬧似的嘲笑。
她也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還這麼脆弱,會這樣在意她們的目光,讓自己難受。
「皇上,微臣還沒向皇后娘娘敬酒。」敖珟嚯的站起來,想替甘沛霖解圍。
婷公主隨即也跟着站了起來:「是啊,我們還沒向皇嫂敬酒呢。」
確實,一部分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但更多的人,還是等着看熱鬧在。
這時候,如果換做尋常人,八成都不會再問下去,以免大家都尷尬。可是這個婷公主卻偏不依不饒:「姜域,你說話呀。你到底願不願意娶我。」
「是啊,大都督,你倒是說話呀。」胤隨聲附和,滿臉冷笑:「你若不願意,只管明說就是。我皇妹的這一份心,以及她的名譽,我們西陲辰國的名譽,可都系在你這一句話上了。肯不肯的,一兩個字而已。」
甘沛霖側臉,狠狠回敬了胤一個白眼。
這樣的眼神,鋒利、沉冷的有些力度。
胤愣了下,忽然覺得中了毒的手更疼了。他皺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烏黑的有點嚇人。
「夫人這樣看着我,是什麼意思啊?」
甘沛霖沒做聲,卻忽然聽見姜域說兩個字,「隨便」。
禎公主也愣住了,好半天才皺起眉頭:「什麼叫隨便,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要你回答我一句就這麼困難嗎?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最後一句話,惹的許多朝臣笑了起來。
這種不懷好意的笑,讓禎很反感。
「你們笑什麼?」禎公主冷着臉道:「我們辰國的女兒,才不像你們這裏的女人一樣,矯揉造作。我們也不會那麼軟脾氣,姜域,你若是不肯娶我,你只管說,我絕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好了,皇妹,你不懂這裏的規矩。」胤笑着走過來,扶着她的肩膀:「皇上點了頭,臣子只能唯命是從,絕不可以有二話。所以大都督一定會娶你,方才皇后娘娘不是也說了,擇個吉日,就八抬大轎迎娶你入府嗎?」
「皇后娘娘。」禎朝文心蘭行禮,道:「我們那的規矩是,若看上了,決議要娶。馬上就可以帶回府,不用八抬大轎那麼麻煩。撿日不如撞日。」
甘沛霖沉眸看着面前的禎公主,當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如此急不可耐的要把自己嫁出去麼?
「好。」宣堌端起了酒杯:「好一個烈性公主,朕敬你這份英氣。等下宴席散了,就讓姜域帶你回府。」
「可是……」禎的眼眶不禁紅了,她接過了婢子端上來的酒,悶悶不樂的說:「姜域還沒有點頭。」
「不妨事。」宣堌笑看着姜域:「他呀,上戰場是梟雄,可私下卻是個悶葫蘆。羞於啟齒罷了。」
「真的嗎?」禎將信將疑的看着姜域。
姜域沒有任何回應。
倒是甘沛霖替姜域斟酒:「夫君不如陪公主,同皇上滿飲此杯。」
「好。」禎很開心的點頭:「就當是咱們的合卺酒。」
姜域眼神明暗難辨的看了一眼甘沛霖,隨即起身,與禎一同面對皇上,一飲而盡。
宴席禁不住又熱鬧起來。
絲竹聲再起,忙有婢子在姜域另一側加了一把椅子,添了一張小桌,讓禎公主可以與甘沛霖同樣,陪伴在姜域身側。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好像就只有你一個人不高興,但所有的人都樂見其成。
雖然說,他們的動機未必相同,但快樂確實是凌駕在甘沛霖身上。
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非常。
禎卻好像根本無所謂,也不再逼問姜域什麼,只是殷勤的替他布菜。
燕子給甘沛霖倒酒的時候,故意把酒水撒了甘沛霖一身。
「哎呀,夫人,是奴婢唐突了。」
「不妨事。」甘沛霖知道她是好意,於是朝姜域微微頷首:「我去更衣。」
姜域略點了下頭,沒等開口說「慢着點」,甘沛霖就已經起身就着燕子的手快步離開。
宣婷明顯能感覺到甘沛霖這一走,被敖珟的心都跟着帶走了,遂狠了狠心,對敖珟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飲了酒的緣故,有些不舒服。藥丸放在馬車上了,你能不能替我拿一趟?」
敖珟根本就沒多想,馬上就點了頭。
甘沛霖還沒走多遠,他就快步跟了上去。
「公主,您這是……」身邊的婢子好心提醒。
宣婷卻打斷了她的話:「等下咱們也跟着去看看。別叫人鑽了空子。」
她的意思是,防止別人利用這件事攻擊敖珟,他不想看着他這麼難受,所以哪怕知道他是去追甘沛霖,她也能承受。
甘沛霖才邁進門檻兒,進了廂房,燕子都還沒來得及關門,敖珟就一陣風似的闖進來。
人撲到甘沛霖面前,燕子才反應過來。「我說敖將軍,您這是在幹什麼?夫人的衣裳弄髒了,奴婢是來陪她更衣的,你這樣闖進來,你就不怕……」
「你怕讓人看見,就關上門。」敖珟看也不看燕子,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甘沛霖。
甘沛霖與他對視,表情平和的問:「你是來嘲笑我的?那就開始吧。」
「是。」姜域氣的不輕,雙手死死攥拳:「這就是你千方百計,千挑萬選,非要嫁的人,甘沛霖,你就不後悔嗎?」
「我不後悔。」甘沛霖仰着頭,看着他的眸子:「就算我嫁給你,又能有什麼不同?說不定比現在更慘。敖珟,你已經是本朝婷公主的額駙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這些?」
敖珟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眶就紅了。
這猝不及防的心酸,讓甘沛霖有些手足無措。她是從來沒見過敖珟落淚的。上一世,哪怕敖家傾覆,哪怕手足相殘,她也從來沒見過敖珟掉一滴眼淚。
尤其是他那雙兇狠的眼睛,那樣足以蝕骨的眼神,到現在,甘沛霖都不會忘。
可是,他竟然……落淚了。
「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證明……」
「別說了。」甘沛霖被他這樣子弄得心煩意亂:「我不想聽。你是覺得我現在還不夠麻煩,所以還想讓我過的更慘一些嗎?敖珟,婷公主救過我,幫過我,拜託你好好的照顧她。她才是你,該用心對待的人。」
燕子上前一步,隔開了敖珟和甘沛霖,恭敬道:「夫人要更衣了,敖將軍,您請。」
「姜域的人,勾結西陲犯上作亂,皇上不會容他。你跟在他身邊,遲早要遭殃。」敖珟咬着牙,一字一句緩緩的說:「和不妨,趁機與他決裂。我說過會好好照顧你,我一定可以做到。」
「不可能。」甘沛霖毫不猶豫的搖頭:「你做不到。敖珟,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到手,你和姜域根本就沒有區別。如果今日,皇上賜婚,讓你迎娶禎公主,你會違拗聖旨嗎?你不會!就如同當日,你要迎娶婷公主一樣,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那麼,你和他又有什麼區別?」
一番話,頂的敖珟啞口無言。
是啊,他同樣沒有抗旨,還不是風風光光的娶了宣婷。
那今天,他又有什麼資格嘲笑姜域?
敖珟被燕子直接從廂房裏推了出來。不遠處,宣婷看見他出來,才倒吸了一口涼氣,默默的領着婢子轉身離開。
「夫人不必在意,敖將軍一定是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燕子看得出甘沛霖很難受,少不得寬慰:「主子也是沒有辦法才會……」
「燕子。」甘沛霖幽幽道:「他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姜域問起來,你如實稟告,切莫替我遮掩。」
「夫人為何這麼說?」燕子有些詫異:「奴婢並沒想過將此事稟明主子。」
「不。」甘沛霖搖頭:「姜域不信我。他對我一直都有懷疑。你若不說,反而加重了他的疑心。反正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為什麼要隱瞞呢。信或者不信,取決於他。可是我要做到問心無愧。」
「奴婢明白了。」燕子沉眸點頭:「夫人,更衣吧。」
兩個人磨蹭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返回宴席。
還沒等落座,就聽見內侍監急火火的本來,一臉喜氣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啊……」
文心蘭不由得心頭一震,她的芳誕,喜從何來?
「何事?」宣堌也是一頭霧水。
「回皇上的話。」那內侍監跪在地上,喘着粗氣,卻喜滋滋的說:「清寧公主誕下個惺子,母子均安。奴才向皇上道喜了。」
在場的人也都因為這句話,其身上前,恭敬行禮:「恭喜皇上喜得貴子。」
皇宮裏已經許久沒有皇子降生,宣堌喜不自勝:「正值皇后芳誕,各國使節入朝恭賀,清寧又為朕添了個皇子,當真是雙喜臨門。朕,哦,你們平身,平身吧。朕去瞧瞧她們母子。朕去去就來。」
宣堌邊說話,邊飛快的從皇后身邊離開,大步流星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甘沛霖明顯的看見文心蘭唇角抽搐,風水輪流轉,這麼快就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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