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景,你當我是傻子嗎?逸珠如果跟太子熟識,還能落到隻身入山無家可歸的地步嗎?」靈境說道,「你別再妄想騙我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雲景只覺得山風好冷,她緊了緊身上的外袍,說道:「既然我說的話你一句都不信,為何跑到後山來找我?」
靈境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我沒想到你先是與那山神有瓜葛,如今又招惹太子,你小小年紀……」
「省省力氣吧,師兄。」雲景疲憊不堪地說,「我既然能行出這樣的事,想必跟師兄定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後橋歸橋,路歸路,你我就當從未相識吧。」
雲景頭也不回地離開,靈境還在後面說了什麼她的耳朵一概聽不清了。
許是這山風太大,將她的眼淚都裹挾出來。
她心中只剩了一個念頭:去找師父。師父一定會相信她的話!
皇帝歇在了後院。前殿並無護衛把守。雲景經過前殿去往師父的寢房時,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誰?」她追了幾步,那黑影忽然不見了。看背影像是一名女子,但云景知道這必定不是凡人,不然不可能在重重包圍下悄無聲息潛進道觀。
雲景想到此刻太子和逸珠都在觀中,魔王赤凌就在山腳下,對她來說危機四伏,她不禁心下有些駭然,立刻加快腳步去找師父。
雲景敲門時,許暮塵已經歇息了。開門見到雲景一臉淚痕,許暮塵驚了一下:「景兒,你怎麼了?」
看到師父,雲景更覺委屈。恨不能撲到師父懷裏好好哭上一場。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那麼任性了。
「快進來坐下。」許暮塵饒是得道高人,也是見不得自己最疼愛的徒弟受委屈。「告訴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景於是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許暮塵聽後靜默良久。
「師父,你要給逸珠授籙,你也是錯看她了!」雲景抽搭着說。
許暮塵笑道:「傻丫頭,我早就懷疑她了,只是一時看不出她的底細,若貿然將她趕走,反而打草驚蛇。」
「可是她幾乎殺了我。」
「有君洧護着你,她還沒有那個能耐能傷到你。」許暮塵往門外看了看,「怎麼不見君洧在你旁邊,先前比武的時候他還在。」
「君洧沒跟着我嗎?我剛剛光顧着害怕,都忘了他了!」雲景朝門外喊:「君洧,君洧!」
許暮塵搖頭:「他若在附近,我能覺察到。山神叫他時刻跟緊你,他既然沒有跟來,必定被什麼事牽絆住了。」
雲景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你與太子比武的時候,他與山神在一起,莫不是山神叫他有什麼事?」
「對了師父,剛剛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一個可疑的身影,不像是人。」
「大概是來偷食香火的精怪吧。」
「我看她是往丹房的方向去的,追了幾步她不見了,我沒敢再追。」
「嗯,記住你的特殊身份,危險的事情不要做。如今敵人近在眼前,你可不要再亂跑了。」
雲景點點頭,說道:「師父,這次祭天大典完成以後,你要跟着陛下回宮嗎?」
「嗯。」
「我想跟着你去。」
許暮塵看着雲景,遲疑片刻,搖搖頭:「景兒不可。原先我也想過帶你回宮,待時機成熟引薦你帶兵打仗。可是今天我看官家看你的眼神不對,恐怕不會讓你去戰場。」
雲景冷哼一聲:「我知道,這皇帝老兒想讓我去給他當廚子。都什麼時候了,還只想着吃。」
許暮塵嘆氣:「景兒,你還小,還不了解男人。他哪是只想讓你當廚子那麼簡單,他……」
「他怎麼樣?」雲景只把皇帝當一個比較尊貴的老頭兒看,萬沒想到他也如天下多數男人一般,美色當前就只有一個心思。
「也罷,你與太子比試的那場劍,估計已經斷了他的念想啦。」
宋國的這個皇帝除了愛吃,最喜歡的就是書畫一類文雅的東西,頂討厭舞槍弄棒,更不要說舞槍弄棒的女人了。朝廷里,他最器重的也是文官。也因此,提到打仗他就害怕,哪怕讓他卑躬屈膝他也要求和。
「師父,我真的不想在觀里待着了,你就帶我去皇宮吧。反正那裏也有道院,我在那邊修行也是一樣的。」
雲景想到今後要繼續面對靈境和逸珠,倒情願立即還俗回家,只是為了避免剛到家就被爹娘給許出去的命運,她覺得隨師父去皇宮裏的道院最合適不過了。
「你現在去皇宮時機還未成熟。」許暮塵沉思片刻還是沒有同意。如果投降派再次佔領上風,他能否自保都不好說,雲景貿然跟去反受連累。「這次祭山大典之後,若是官家對待金國的態度有所變化,我便帶你入宮。」
看師父心意已決,雲景也不好再強求,跟師父又多聊幾句便回房去了。
快走到寢房門口時,雲景看到似乎有人趴在門前。看這身形,雲景駭然,這不是剛剛憑空消失的女子麼!
她拔出劍來:「什麼人?」
只聽見一道微弱的聲音:「救我……」
雲景遲疑着不敢向前,這是聽到丹房方向傳來逸珠的聲音,雖然音量不大,但靜謐的夜色中也清晰傳入雲景的耳朵:「恐怕這是刺客,會對陛下不利,務必找到她。」
有人說道:「她受了傷跑不遠,我去那邊找。」是靈境的聲音。
「那邊是雲景的寢房,你去不太合適,還是我去吧。」
靈境猶豫着說了聲好,而後又說:「注意不要驚擾了陛下,否則必要怪罪到師父頭上。」
「知道了。」
雲景聽到逸珠要過來,立刻推開房門,把門口趴伏着的女子抱了進去,放到自己床上,而後持劍在房內等着。
逸珠的敲門聲響起:「雲景,你睡了嗎?」
「剛睡下,什麼事?」
「剛剛我們在煉丹房抓到一個刺客,她往這個方向來了,你有沒有看到?」
雲景打開房門,故作驚訝:「什麼刺客?君洧剛剛離開,他沒有說見到什麼刺客呀。待會兒他回來我跟他一起出去找找。」
逸珠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她到底還是懼怕君洧,沒敢多難為雲景就走了。
雲景回到床邊,她沒敢點燈,借着月色仔細端詳床上的受傷女子。
她身上沒有血跡,但着實受傷不輕,看來是逸珠下的手。
雲景拉開受傷女子的外衣察看傷勢,幾粒丹藥掉落出來。雲景拿起聞了聞,看了看,正是白鶴觀所煉的治傷良藥。這個小妖偷丹藥做什麼?
雲景樂得就地取材,就將丹藥給小妖服下。而後就在一旁和衣而睡了。
她並不懼怕逸珠口中的這位「刺客」,反而因為逸珠重傷了她,而對她更加憐憫。這大概就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吧。
天還未明,雲景就聽到觀外的動靜了,是昨晚駐紮在山腳下的文武百官上山與皇帝會合來了。
雲景趕緊坐起,唯恐師父有什麼事情要安排,要早早候到大殿去。
昨天救來的女子還在沉睡,看嘴唇已有了血色,應是丹藥已經發揮作用了。
「喂,你醒醒,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雲景叫那小妖,她紋絲不動,又伸出手來推了她幾下。
那小妖睜開眼,旋即抱住頭,叫道:「道長饒命,道長饒命。」
雲景慌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小點兒聲,我把你藏在這兒的!」
小妖瞪着眼睛點點頭,雲景才鬆開了手。
「是你救了我?」
「當然。」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她爬起來就要叩拜雲景。
「不必多禮!」雲景拉住她,「你到底是何方……」
話還未說完,只見那小妖飛快翻動着自己的衣物,然後苦着一張臉說着:「我的藥呢?我的藥呢?」
雲景看着她的樣子,哭笑不得:「你說的可是我觀的丹藥?」
小妖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道長你可曾見過?」
「首先,這並不是你的藥。而是我白鶴觀煉丹房中煉製的丹藥。然後,我不僅見到了這些藥,還把它們給人吃了。」
小妖急了:「那是我救人的藥,你怎麼能給別人吃?你給誰吃了?」
雲景點了點她:「就是你呀。」
「我?」
小妖懵了一下,然後好像明白了,瞬間蔫了下來:「我好不容易拿到的丹藥,竟然被自己吃了……」
「你若不吃那幾顆藥,恐怕就活不到今日了!」
「可是,我把藥吃了,山神大官人怎麼辦?」小妖痛苦地捂着臉。
雲景一下子跳起來:「你說什麼?山神怎麼了?」
「你也認得山神?」小妖呆呆地看着雲景。
「我就問你他怎麼了?!」雲景一顆心突突跳着。昨晚他還好好的,還跟自己說笑,怎麼會出事呢?怪不得君洧不見了,一定是去救他了。珝離哥哥,你千萬不要有事!
「我……我,他……」雲景越是着急,那小妖越是說不出來話。
只急得雲景一把抓起她:「走,帶我去見山神去!」
小妖直擺手:「我不敢,不敢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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