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說到,連城雪出乎意料地放棄了抵抗,使得小聯盟淪為一盤散沙……張洞簫駕鶴西歸,把宗教世界的未來託付於下一代……雪暮寒頂住諸方壓力,力挽狂瀾,讓問道大會得以擇日再續……
將所有的宗教代表們安頓好之後,雪暮寒第一時間去拜見了南宗,來到奇天閣的門口,卻被幾名「冥火」暗部的法師攔下,其中一個領頭的女弟子道:「義父大人正在閉關療傷,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雪師叔,請回吧。」
雪暮寒並沒有因為女弟子的無禮而動怒,只是淡淡地道:「那麻煩你進去通報,閒雜人等雪暮寒有要事相商。」
這時,忽然從門內傳來南宗的聲音。
「離夢,不得無禮,還不快請你雪師叔進來。」
進到奇天閣內,南宗費力地從蒲團上站起身迎接雪暮寒。
「暮寒吶,你難得回來一次,卻遇上這種狀況,本來應該為你接風洗塵,現在卻要讓你來處理這爛攤子。」
雪暮寒一如既往地板着撲克臉,回道:「師叔言重了,暮寒也是乾源弟子,教中有難,理應赴湯蹈火……現在正值乾源危難之際,希望師叔能出面執掌大局。」
「暮寒吶,我們雖然叔侄相稱,可年齡差距並不大,我雖然號稱乾源最強的法師,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過就是一個被教派收養的來歷不明的孤兒,現在的我根本不會得到長老會的承認……或許應該說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長老會的承認。」
雪暮寒道:「師叔過謙了……只要有師叔在,魘王就不敢輕舉妄動……據說這次師叔也是被魘王當作了首先要除掉的兩個目標之一,即便長老會不承認,所有的乾源弟子也都清楚您在教派中的地位。」
話到這裏,在旁人聽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可這番話在南宗耳中卻是另一番意味。
「如果說曾經的南宗還能被稱之為傳奇的話,那麼直到我與魘王那次的決戰為止……我的命運就已經不在我的手中了……」
雪暮寒針鋒相對地道:「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師叔的命運走向也是和魘王密切相關的。」
南宗淡然一笑道:「你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晚輩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感嘆命運的無常……師叔安心養傷,兩天之後問道大會再開,屆時還需要師叔到場主持大局,晚輩告退了……」
雙方試探性的一問一答,包含了多重含義,沒有人清楚他們各自內心的活動,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乾源派內部一直以來的平衡即將被打破……
入夜,韓釗坐在廢墟中的一塊巨石上,遙望着海對面桑海城的萬家燈火出神,過了一會兒,雪暮寒踱到韓釗身邊,也坐了下來。
「韓釗……你就是韓飛的兒子嗎?今天太危險了,你差一點就成了魘王的幫凶。」
韓釗立馬從石頭上跳起來喊道:「既然你覺得我危險,那為什麼不連我一起抓了!阿連他們拼上性命阻止魘王的計劃,換來的卻是無為的責難和牢獄之災,到頭來你們只知道維護自己的利益,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人……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能夠主持正義的人,可現在我明白了,你不過是為自己的無能找一個台階下而已!反正在你們的眼裏我也只是個怪物,把我的性命也一起取走好了!」
雪暮寒並沒有為之觸動,只問了一句話。
「主持正義……你確定你們的一切行動都是代表正義的嗎?」
突然被這麼一問,韓釗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雪暮寒繼續道:「我可以保證,如果連城雪他們不接受審判,是絕對無法活着離開乾源島的……至於正義,那是只存在於幻想中的美好詞彙而已,我不在乎什麼利益,更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只按照自己的意志處世。」
韓釗稍稍有些驚訝,問道:「那……你扣押小聯盟是為了保護他們?」
雪暮寒沒有回答,而是取出鏨天劍擺在了韓釗面前。
「這把劍是我十六年前交給九尾靈狐保管的,你既然已經見過九尾,就應該知道我是誰了。」
韓釗撓着頭笑道:「啊……它說這把劍是一個面癱男交給它的……」
儘管被說成是面癱男,雪暮寒的表情還是沒有明顯的變化,所以說九尾的說法也是很貼切的。
「那隻狐狸還是那麼惡趣味……既然它沒有提起,我也就無需多言了……不知道的話可能對雙方都好……」
韓釗扭捏了一會兒,然後問道:「……那個……您能不能和我說說……御摩風……是個什麼樣的人……」
「傻瓜、蠢貨……總是悄悄地把一切都處理好,一切責任都默默承擔的白痴,是我最討厭的人……但是,他也是最值得信賴的同伴,是值得託付性命的戰友……」
韓釗聽得入了神,比起那些傳得神乎其神的英雄傳說,雪暮寒的描述顯然更加貼近於真實,能夠從普通人的角度去了解所謂的英雄,可話到一半,雪暮寒卻轉移了話題。
「你加入他們的聯盟就是為了成為英雄嗎?」
韓釗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的一位老師說過,世界萬物都處於平衡狀態,力量越強責任越重,我的一位前輩也說過,世界上沒有純粹的救世主,所以,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身邊的人,大家一起過幸福平靜的生活,我這種但求安逸的人永遠也成不了英雄的……」
「英雄不問出身,他們原本也是平凡的人,只不過是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英雄這兩個字從來都不是對他們的嘉獎,那不過是世俗強加給他們的稱謂。」
聊了一會兒,韓釗愈發覺得自己和這個人很投緣,雖然他總是板着臉,說話做事強勢得要命,但待在他身邊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
聊到最後,雪暮寒問道:「如果明天長老會給予小聯盟的裁決你無法接受,你會怎麼辦?」
「……我不代表正義,我只會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聽到韓釗的話,雪暮寒那從未有過表情變化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極微的笑意。
「這還真是糟糕的回答……你認真時候的表情與你母親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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