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認認真真打量着胡大靜,那是極為陌生的眼神,冰涼入骨。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胡大靜覺得大夫人像是一條吐血殷紅信子的毒蛇,仿佛自己只要有所動作,她會毫不猶豫亮起毒牙。
所以,她安安靜靜站在床上,笑着與大夫人對視。
倆人都不言語,只有眼神在暗暗較量。
良久,大夫人先偏過頭,她並沒有開口說出那個要求是什麼,只是神色高冷的拂袖而去。
胡大靜隨後跳下床,敲了敲床欄。
她覺得大夫人說的挺對,這個城裏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包括她也是。
……
再次迎來一個帶有明月的夜晚。
淡淡的桂花香氣飄蕩在靜謐的黑夜裏,沁人心脾。
一道暗影一閃而過。
此時烏雲遮住了月光,天和地頓時如散在清水中的濃墨,混為一體。
一停一頓的「吱呀吱呀」聲,在安靜的黑夜中,極為清晰,更是令人撓心不已。
寂靜中,傳來了一道極輕的嘆氣聲。
「你終於來了。」少女的清甜聲傳入耳中,語氣顯得極為親切。
細碎聲頓時消失,隨之而來「嗝」的一聲,飯菜酒酸味在空氣中泛濫。
「你這喝了酒,大半夜的就別亂溜達了,也不怕宵禁巡邏的官兵把你逮到黑牢裏吃餿飯?」胡大靜捧臉看着站在門前,背着光的黑衣人,好心勸道。
只有再次的打嗝聲回應了她。
胡大靜慌忙捂住鼻子,看來此人腸胃不太好,這蒙着面,衝擊力還如此厲害。
黑衣人可能也覺得,這種對姑娘家打酸嗝的行為不太禮貌,於是用胳膊捂住了嘴,這樣聲音小了些,氣味也淡了些。
本來胡大靜想再次開口,與黑衣人進行一番友好交流的。
誰知道,對面人的打嗝聲是一個接一個的來,簡直停不下來,打嗝聲和雙響炮狂歡曲有一拼。
胡大靜好心勸說道:「你今天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再來。」
黑衣人努力抑住嗝聲,將一個小石子丟到桌案上。
胡大靜坐着未動,仍舊苦口婆心勸說道:「你這樣可不行,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裏躺着,大半夜還來回折騰,損壞了身體不划算。」
黑衣人又丟了個小石子過去。
胡大靜依舊絮叨着:「我跟你說,你這個打飽嗝,就是吃的太飽,又受了寒氣,現在已經入秋了,晝夜溫差大,你這個面巾有點薄,你應該綁個雙層的,把你那棉袍子披身上,安全又保暖。」
清冷的月光衝破黑暗。
「吱呀」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黑衣人慢慢走了過來,胡大靜雖然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但她還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胡大靜依舊坐着不動,反而更加變本加厲道:「如果你放任打臭嗝不管,會引起拉肚子的,拉肚子那可就嚴重了,到時候四處找豬圈多費事,那要浪費多少個干棗啊!」
這裏的茅坑一般和豬圈是連在一起的,這樣做有便於廢物利用,綠色純天然,干棗就是用來塞鼻孔的,防止被脹腦的氣體給熏暈。
說到這裏,胡大靜也是一陣難過,這裏什麼都好,就是衛生條件太差。
黑衣人腳步一頓,差點滑倒,嗝聲也止住了。
「聽我的,回去吧!不然你的下場真的會很慘。」胡大靜惋惜道。
黑衣人發出了怪異的笑聲,笑聲輕而斷續,像是蛋黃卡住了嗓子眼,在寂靜夜色的襯托下,令人毛骨悚然。
胡大靜覺得這個笑聲是在嘲笑她,並不是被她的話給逗笑的。
黑衣人反而繼續前行,渾身帶着凜冽的殺氣,很快就走到了胡大靜身邊。
倆人只隔了兩個拳頭的距離。
胡大靜仰頭看着眼前人,雖然距離如此之近,她還是認不出這人是誰。
黑衣人慢慢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刀。
月光跳躍在刀上,寒光閃爍。
胡大靜手臂猛地一揚,隨之向後連退數步。
先聽到「啊——」的一聲怪叫,隨後「咚」一聲,胡大靜立刻站起身。
借着月光,提起腿,趁其不備,一腳踢在了黑夜人的後背上。
只聽「咔嚓」一聲,好像是什麼斷裂了。
黑衣人費勁站起身,腳尖剛點,後背又迎來了一個二踢腿,「啪」的一聲,黑衣人整個人撲倒在地。
胡大靜直接來了個「泰山壓頂」,坐到了還沒來得及跑的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悶哼一聲,雙手撲騰着,朝胡大靜伸去。
胡大靜迅速將黑衣人的雙臂交錯壓在他的後腦勺上,用披帛將他的雙手死死的捆在了一起。
直到黑衣人如翻了殼的王八,再也動彈不得時,胡大靜才喘了口氣,癱坐在一旁,咬牙道:「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剛剛我可一直唾沫橫飛在勸你滾蛋,你咋那麼倔強呢?」
胡大靜想到被這傢伙威脅了兩次,害得自己小心翼翼,順便朝黑衣人的屁股來了一腳。
「嘿嘿嘿。」胡大靜奸笑道,「放棄讀書?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黑心貨到底長什麼樣?」
胡大靜壓住扯掉腦袋扭得跟個褪毛公雞似的黑衣人,一把扯掉他的面巾,借着月光,儒雅的面容清晰出現在眼前。
胡大靜不可思議大喊道:「六書老賊!」
她萬萬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六書先生。
六書先生將頭深深埋了下去。
胡大靜揪着其後領,痛恨道:「為人師表,竟然做出半夜行竊的行為!」
六書先生抬起亮晶晶的腦袋,辯駁道:「胡大靜,休得胡言亂語,我哪裏行竊了?」
胡大靜點着六書先生的腦袋:「你想想摔的瓶子,還有砍的床,這跟行竊有何區別?」
這個老賊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狡辯。
六書先生想着老臉已經丟完了,也不在乎那麼多了,硬着脖子道:「我又沒有將東西佔為己有,何來行竊一說?」
胡大靜的拳頭毫不猶豫「嚯嚯」的朝六書先生的腦袋上招呼。
她也顧不得天地君親師之理了。
六書先生護住頭,竭盡全力吶喊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竟然敢揍老爹!」
「您算什麼夫子呢?大半夜不睡覺,三番兩次潛入學生家裏,只為勸其止學,阻礙學生前進之路,有您這樣的師父嗎?」
「你又不是讀書的料,我這是勸你回頭,莫做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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