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又是黃昏,每到黃昏都有那麼多的愁緒,都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如今令霍天青最無可奈何的便是面前這人,面前這事。
霍天青看着眼前這一身白衣,黑髮長劍的年輕人,幽幽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難道你這次一定要去京城?」
李志常微笑道:「為什麼不去,京城不比這裏更加繁華。」
霍天青仰天嘆道:「可是京城不比這裏自在,我找不出你要去六扇門的理由。」
李志常道:「我不是一定要去,聖旨也沒有要求我一定要去,我這次去只是想見一見老朋友。」
霍天青道:「那你的老朋友又是誰?」
李志常看着遠處天際的流霞,笑道:「我說皇帝是我的朋友。」
霍天青道:「原來你認識皇帝,難怪詔書會找你去京城,當六扇門的總捕頭。」
李志常道:「你也別裝了,我離開對你何嘗又不是一種解脫,沒有誰喜歡總有個人壓在自己上面,你霍天青自然也不例外,我離開對你對我何嘗不是好處,何況我們青衣樓的勢力在京城亦是不小。」
霍天青面露笑容道:「我怕我不裝作一番挽留的樣子,未免太過沒有情義。」
李志常嘆息道:「裝一時易,裝一世難,我走之後萬事小心,如今這世道不是那麼簡單。「
霍天青道:「你總是這麼神神叨叨的,你可別忘了論武功我不如你,可是你要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其他人。」
鳳雙飛的絕技在身。論輕功霍天青確實很有自信。他的確有打不過的人,可是還不能逃麼。
李志常道:「言盡於此,我就去京城了,需要的那筆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兩個月內,我定能找到一大筆錢財,希望你能在這兩個月內維持住青衣樓龐大的運轉,這也是你的責任。」
霍天青道:「你終於開口說這句話了。倒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其實沒有那筆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縮小我們的勢力規模。」
李志常道:「我有預感江湖很快就會有大的勢力變局,只有愈加強大的實力,才能在將來掌握住話語權。」李志常一直要擴張出強的勢力自然有他的考慮,他必定會離開這個世界,可是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卻是發現百年前小李飛刀的時代的確有他的傳說,他不禁對自己穿越的這些世界產生了一些念頭。
若是當真百年前他就在這個世界,如今百年後他又歸來。其中到底有什麼規律,這個世界的本質又是什麼。
他穿越後。每到一個世界,實力都會提升,仿佛他步入一個無形的局,這個局就是為了成全他自己而存在,因此他即使一直逍遙淡泊,也想找出他穿越的原因,以及穿越世界之間的聯繫。
因為如今的他仿佛是被什麼無形的大手,在慢慢推他前進,他不是一個甘於被控制的人。而且光憑他自己絕對難以真正了解這個世界,必然要有很大的勢力,才能獲得更多的消息,才能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若是他建立起一個具有悠久傳承的勢力,若是再過些年他離開這世界,又回到這世界後,就可以從他遺留的勢力找出些什麼蛛絲馬跡,來判斷一些他還想不透徹的事情。
甚至他還產生一個念頭,他也許如今就如同《枕中記》的盧生一樣,做了一場黃粱夢。當然是真是假,他需要自己判斷出來。
至於他這些心思自然不能完全告知霍天青,所以便用了其他藉口給霍天青。
李志常去京城沒有帶任何人,一人一劍,一身白衣。像個帶劍出遊的年輕書生,只是差了一個書童而已。
這個世道或許當真不太平,或者某些強盜劫匪以為金九齡不在六扇門後,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作案。
李志常面前就有兩個一個小毛賊,一個黑衣,一個灰衣,面容凶神惡煞,攔住李志常道:「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李志常瞧着他們笑着說道:「我身上只有一萬兩銀子,可不能全給你們,你們要多少。」
黑衣強盜和灰衣強盜相互對視一眼,沒想到這次還來對了,居然抓到一條大魚,而且似乎還是一個傻子,居然直接就說出自己有多少錢。
黑衣賊先開口道:「你當真有一萬兩?」
李志常從身上掏出一踏銀票,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微笑道:「你看就是我全部的銀兩了。」
灰衣賊和黑衣賊看的真真切切,那的確是一張張大通錢莊的銀票,每一張都是一百兩的金額,這麼厚的一沓銀票,就算沒有一萬兩,千輛也總是有的,他們自然很高興,居然能遇到這麼一大條肥魚。
灰衣賊大聲道:「小子若是想要活命,就把所有銀票交出來,不然的話,我們要把你剁碎了拿去餵狗。」
李志常道:「你們太貪了,我最多給你們一張銀票,再不能多給。」
黑衣賊道:「那可由不得你。」說着揮舞着自己的大刀,在日光下明晃晃的,似乎李志常不答應就會馬上舉刀砍下來。
這時候四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不但人美,風姿也美,一身窄窄的衣服,襯得她們苗條的身子更婀娜動人。她們走了過來。
黑衣賊和灰衣賊目露淫笑道:「今天不禁運氣好遇到了肥羊,還能遇到四個嫩得出水的小娘們,當真是運氣不錯。」
可是他們說完這句話後,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他們的喉嚨已經被割開,他們這麼沒眼力的小毛賊能活到現在也確實不容易。
李志常細細打量這四個女人,他一向喜歡欣賞美女,這四個女人都確實不錯,她們的腰也很細,腿也很長,確實十分迷人。
同樣四個美女都配劍,配着一把長劍,這種長劍的樣式,李志常見過兩次,一次是在蘇少英手上見過,另一次就是獨孤一鶴了。
其中一個女人笑道:「沒想到你身上有劍,還怕這兩個小賊,一萬兩銀子還明晃晃亮出來,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蠢的傢伙。」
另一個女人笑道:「我也沒見過。」
還有一個女人接着道:「我也沒見過。」
殺人的女人卻一直很安靜,沒有說話,而且她剛才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這時瞧了瞧李志常。
四個女人來的也快,去得也快,看她們的方向去的也是京城。
李志常若有所思,這四個女人莫非就是峨嵋四秀。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為了吃今天這素席,花滿樓等了許久,不過為了吃上苦瓜大師親手做的素齋,等多久都值得,可惜的是有的人再也陪不了他吃這份素齋了。往年陸小鳳在這個時候一定早就來了,一定在開懷大吃,可惜陸小鳳已經死了。
花滿樓即使一向樂觀,可是想到陸小鳳已經死了,就很不開心,十分的不開心。今天來的人不只有他花滿樓,還有黃山古松居士,和號稱圍棋第一,詩酒第二,劍法第三的木道人。同樣他們都是陸小鳳的朋友。
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
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
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鍾。
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今天來的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苦瓜大師自然很高興,也只有這些人物才能讓他親自下廚。
花滿樓微笑道:「木道長、古松居士久違了!」
木道人對着古松居士道:「怎麼樣,你說你功力又進步了,可是還是瞞不了花滿樓。」
古松居士笑而不語。
三人步入禪房,花滿樓在門口停住,躑躅不前,忽然一聲嘆息道:「原來李兄也來了。」
古松居士道:「沒想到無常劍也脫不出花公子的感應,真難以想像你居然看不見任何東西。」
素席上早就坐着一個人,那人自然是李志常。
李志常微笑道:「須知道這世上有的人長了眼睛許多東西卻視而不見,可是如花滿樓這樣,雖然看不見,但他能體會到許多我們體會不到的東西,或許又比我們這些長眼睛的人強上許多。」
花滿樓淡淡道:「或許吧,沒想到李兄會再次來到京城。」
李志常道:「哪裏能來,哪裏又不能來,花兄可是還在為陸兄的事情責備於我。」
花滿樓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他的死不能怪你,可是畢竟其中有你的緣故,若是叫我釋懷,確實不可能。」
李志常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這件事的確有我的緣故,可我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李志常很明確的說出陸小鳳的死他有責任,可是他不會因此而內疚。
花滿樓告罪道:「木道長、苦瓜大師、古松居士今天看來我是沒有心情陪你們吃這份素席了。」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沒想到李志常和花滿樓居然會產生不快。這兩人一個風輕雲淡、一個風度美好,絕不像會產生衝突的組合,而且他們之前也認識,也是朋友,可是會居然在今天,在外人面前鬧出不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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