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峰正一邊假裝忙碌,一邊全神貫注的警戒着。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會兒天色已經全黑,其他農戶也早已走遠,但他卻依然遲遲等不見動靜。
他心裏甚至開始產生疑惑。
我該不會判斷錯誤了吧?
其實死胖子對我沒那麼重的殺心?
我錯怪他了?
算了,如果真是鬧了這麼大個烏龍,錯怪就錯怪吧。
反正他這種失去了全部上升希望的高齡選手平素應該不會沒事練功,這兩天裏他不會動用玄力,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吧。
又或者,我今天表現得太反常,讓他察覺到事有蹊蹺,打算觀望兩天再行動?
那就有點坑了!
許知峰又甩甩頭,將這個可怕的念頭扔掉。
以他的判斷看來,嚴英健的腦子沒那麼機智與高端。
畢竟在死胖子看來,自己這樣的普通人面對玄士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隨時都能動手,絕無翻車的可能。
許知峰見過陳希出手,知道玄士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堪稱雲泥之別。
當年嚴英健在三九會任職時,也曾出手輕易斬殺四名普通人,他對此應該也有明確的認知。
突然,他鼻息里聞到股淡淡的腥味。
他心頭一凜,但動作卻依舊不緊不慢。
來了。
是熟悉的味道。
沙……
身後傳來足底與軟軟的泥土接觸時特有的聲響。
許知峰假裝才剛聽到,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來。
燈光有些暗淡,以至於看不真切臉孔,不過這圓滾滾的身形卻完全出賣了來人的身份。
「嚴英健,你……你來這麼做什麼?」
他語氣急促,聲音里透着股慌亂與恐懼,還有些色厲內荏。
嚴英健頗為玩味的說道,「你猜?」
他的聲音略顯瓮聲瓮氣,像是隔了層紗布。
許知峰深吸口氣,慢慢往後退去,「你是來勸我回店裏上班的嗎?不然明天我們再聊這個事?」
嚴英健往前踏出一步。
終於湊得近了,許知峰能看清他的臉了。
此時死胖子眼神里透露出森冷殺意,在並不明亮的夜燈下,捂着他下半邊臉的黑布面罩顯得欲蓋彌彰。
他呵呵着說道:「你再猜。」
殺氣四溢,再無遮掩。
許知峰繼續退,「我警告你別亂來!老闆不會放過你!」
「許知峰你醒醒,你已經不再是挽月樓的人了。」
嚴英健如同貓戲老鼠一樣,並未急着撲殺上來,只是一步步的往前靠近。
許知峰則一邊張嘴拖延時間,一邊繼續往後退卻,「如果我向你道歉的話,你可以放過我嗎?我之前過去我對你多有得罪,但你知道我這人就是嘴賤而已,本意只是我們的經營理念不同。」
嚴賤人的話開始變多,「呵呵,你繼續猜。」
許知峰扭頭轉身就跑。
嚴英健並不着急,氣勢開始升騰,青褐色的流質漸漸出現在他體表,透過衣物彌散開來。
他手中則如同噴泉般湧現一條漆黑濃霧,向前迅速蔓延,似要形成一柄墨黑長劍。
動手在即,他終於玩夠了,恢復本性,說道:「許知峰你一直以來都有個錯覺,以為自己與我地位平等。我現在要告訴你,你錯了,錯得離譜。玄士的世界永遠不是你這種下等平民可以想像。你從一開始,就該像條狗那樣巴結我,討好我。」
已經跑出去兩步的許知峰卻不再跑了,而是驟然回了頭,用「絕望」的眼神看向嚴英健,「我現在知道了,你可以放過我嗎?」
「不,你不知道。因為你還沒有用自己的身體親身感受過玄士的力量,我現在教教你。」
言必,他猛的化作個球形閃電,踏步往前衝來!
許知峰渾身緊繃。
快給我死!
尚未靠近,嚴英健周身青褐色玄甲完全浮現,讓他的身形高大幾許,幾乎達到身高一米九,更令他速度暴增。
同時他右手握持的一米長劍吞吐着黑霧,蔓延開來。
他高高揚起右手。
他惡狠狠的再往前邁動右腿。
他的腳踩在了前方。
薄薄的木板應聲開裂!
許知峰往右跳出去半步,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後方,藏納了干擾燈源金屬柱的隱藏蓋板驟然打開。
金屬柱迅速竄出地面。
嚴英健感覺到腳下空落落的滋味,正要提氣踏空而起。
他突然一聲慘叫。
玄甲潮水般退卻!
細長的黑色劍像落進水流,閃爍出波紋般抖動。
劇痛自體內油然而生,仿佛源自腹部,卻又仿佛源自身軀的每一寸。
這劇痛來得猛烈,勢不可擋,像把刺刀狠狠的戳進靈魂,並瘋狂攪動。
更讓嚴英健驚恐與絕望的是,他發現隨着這痛覺的爆發,自己的玄力正以比冰雪消融更快的速度憑空蒸發消散。
「許知峰!你……」
在落下去之前,他聲嘶力竭的怒吼着,每一個字里都透着無與倫比的驚恐。
許知峰臉上再無一絲一毫的驚恐,只剩下讓人冰冷徹骨的殺意。
他說道:「我猜,你馬上就要死了。」
「要死的人是你!」
嚴英健咆哮起來,試圖扔出自己手中的黑劍砸向許知峰。
在黑劍完全崩散,整個人落進坑裏前,他成功了。
黑劍帶着幽光,在空中打着猛烈的螺旋斬向許知峰。
許知峰則從腰間摸出根精鋼打造的鐵管,雙手抓着兩端,向飛來的黑劍架去。
當!
清脆巨響傳出,許知峰整個人倒飛出去。
於此同時,干擾燈源金屬柱推動下方鐵板,令其傾斜。
許知峰在鐵板上堆碼的長一米五,寬一米,高三米的長方體順着傾斜的方向往下垮塌砸去。
嚴英健的第二聲慘叫在坑底響起,但馬上他的腦袋又從大坑邊緣冒出頭來。
不愧是幾十年的資深玄士,即便面對噬玄蛇毒的發作竟也能硬生生靠體能強撐着往上爬。
但雪崩般的大麻袋滾滾而落,迎面砸在他的面門上。
「不……」
他絕望。
他憤怒。
他的咆哮里充斥着強烈的求生欲,以及對許知峰的滿腔仇恨,更有那麼隱隱一絲後悔。
但這都毫無意義了。
麻袋一個又一個的堆上去,直到幾乎填滿大坑,甚至在大坑的邊緣又堆起半米高。
七八米外,雙手發麻的許知峰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
他渾身直哆嗦。
呸!
他吐掉了剛才掉過來時因為張大嘴而不小心咬中的玄靈草葉子。
許知峰低頭看了看腳下,是剛才他用來救命的實心鋼棍。
鋼棍都已經快彎成個v字形了。
至於嚴賤人的黑劍,在碰撞發生後不久便已然化作灰煙飄散。
玄士的確恐怖。
即便身中足以散功的噬玄蛇毒,嚴賤人單憑肉身威能砸出來的已經崩解到一半的元件,也有這般威力。
許知峰豁出自己仗着築基液淬鍊到無限接近玄士底線的身體力量,也依然扛不住。
但他沒時間感概,而是忍着不適快步沖了回去,將其他地方散落的麻袋一袋一袋的堆到土包上。
他甚至還站上去跳了許久。
十幾分鐘後,他又從田埂下的排水管上接了根支管來,打開閘閥水力全開的往裏面灌,直到水流滿溢才收工。
許知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在旁邊坐下。
嚴賤人已經死翹翹了。
在這個長寬均為一米,三米深的坑底,他一共插了八十一支鐵槍。
鐵槍的槍尖被他磨得很尖,並且很細,上面還塗了市面上相對較貴重的麻藥,售價五千一克。
他一共用掉二十克,消耗了他十萬塊存款。
如果這樣嚴賤人都還不死的話,那真是自己命里該死。
得認命。
他並未離開,而是在原地又等了快一個小時,這才慢慢的重新搬開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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