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心中所想,顧承厭顯然不知,想起齊成所說的那個晚間出現在花蟬衣住處的白衣男子,心下那股無處安放的煩躁越發明顯了起來。
顧承厭突然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明日晚間再來此處找你。」
花蟬衣:「……」
明晚?明晚白朮不知會不會來教她。
花蟬衣頓了頓,才道:「我明晚有些事情,可能不會來醫館!」
顧承厭面色有些難看:「那明天白日呢?」
「白日我要去醫學堂。」
顧承厭不答話了,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到底還是轉身離去了。
他打了勝仗回京後,所有人都在為他慶祝,可他不需要那些人來慶祝什麼,反之,只覺得煩。
唯獨希望花蟬衣能陪陪他,這便是他最想要的賀禮,可是她如今,只怕是將所有時間都抽出來陪了旁人罷!
花蟬衣站在醫館門口,看着顧承厭修長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夜幕中,竟難得顯得有幾分落寞了起來,心下說不清什麼滋味兒。
擔心白朮明日會來是一回事兒,她也確實刻意再疏遠顧雁回,他那麼聰明,應該也感覺的到吧?
想想或許有些矯情,但花蟬衣知道,自己面對顧雁回時,心中早就沒一年前那麼單純了。
她有些難以直面自己對東子哥這種無形的背叛,儘管東子哥已經死了。
哪怕外人都覺得,寡婦再嫁沒什麼,她已經很對的起沈家了。
可是花蟬衣自己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那個已故的少年,是她昔日裏灰暗人生中的全部光亮,是她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守護一輩子的。
顧承厭回府後,有些煩躁的一腳踹開了書房門,沒想到阿嬤居然在裏面,瞬間沒了火氣,有些尷尬道:「阿,阿嬤,您怎麼在這兒?」
老嬤看了他一眼:「將軍這麼晚是去哪了?許久不曾見您發這麼大火氣了,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休息?」
「哦,我找你是近日那些姑娘們往府中送禮的事兒,多數我都放到庫房去了,就是這趙府小姐,送來的藥我看着不錯,還有祛疤的,你從戰場上這麼久,身上肯定留了不少傷,用用試試看吧。」
顧承厭也未拒絕,上前伸手接過道:「趙府有心了,回頭讓人去道聲謝。」
「唉。」阿嬤見顧承厭總算收下了一個,忍不住笑道:「您此次歸來,總算收下樣禮物了,趙家小姐怕是要高興死。那個趙新月,將軍還記得麼?老奴記着是個挺漂亮的姑娘,人也好……將軍要是喜歡的話。」
「阿嬤。」顧承厭有些頭疼的打斷了她:「我不喜歡!」
他如今連趙新月是誰都忘的差不多了。何談喜不喜歡的。
「咳咳。」老嬤乾咳了聲,忍不住絮叨道:「將軍這是怎麼了,我記得以前,姑娘家送的東西您就算不喜歡也會收着,如今都在說,你是看上了哪家千金,收了心,誰家千金有這麼大的福氣?」
顧承厭:「……」
他當年年少不懂事是一方面,或許是受了父親,和父親那所謂溫婉賢淑,實則滿腹心機的正室影響,除了阿楚外,這些年始終不怎麼將女子當回事兒。
尤其是那些,和他父親的大夫人如出一轍的,裝模作樣的官家千金,他一面同她們撩閒,一面心底忍不住排斥。
畢竟,顧承厭捫心自問,他早年心理是真的有些不正常的,如今想想只覺得荒唐。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一直沒覺得有何不妥之處,那些姑娘一般對他動真心的,他都及時遠離了,唯獨同那些心懷鬼胎的有所往來。
如今突然收心,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花蟬衣?
想清楚後,顧承厭冷笑了聲,突然覺得自己委實賤的難受,早也不是什麼純情少年人了,如今居然會因為這種事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他心知自己是喜歡花蟬衣的,也能不顧旁人的目光,接受一個寡婦的身份,可若是還有其他男人的話,顧承厭自認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還是難以接受的。
老嬤見顧承厭臉色難看,也沒多問,正準備離開,顧承厭突然道:「阿嬤,明日派人去醫學堂跑一趟,給張二小姐送根簪子去罷。」
他原本在想,阿楚嫁人後,自己這輩子估計不會遇到喜歡的女子。
日後同父親一般三妻四妾,只要能給她們足夠優越的生活,盡到夫君的本分,盡到雨露均沾就夠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被狗皇帝貶到鄉下那段他以為最無關緊要的日子裏,遇見了這麼個小寡婦。
顧無邪對於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心動原本是安然受之的,寡婦又如何,反正他昔日也不是什麼好鳥,頂多沒娶妻罷了。
如今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也沒必要了……
她若是心裏真有自己的話,哪會有那個男人的出現呢?
老嬤被顧無邪最近這陰晴不定的態度高的一頭霧水,答應後,便退了下去。
翌日,張晴之便收到了將軍府的人送來的簪子,引來了學堂內不少姑娘家的羨慕。
顧將軍打完仗回來收了昔日風流勁兒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眼下唯獨送給了張晴之髮簪,這說明什麼?
張晴之直接將頭頂的簪子換了下來,笑道:「將軍的心意我心領了,對了……」
張晴之從懷中掏出了一方帕子,連同一些銀子遞給了那小廝道:「勞煩將這帕子送給將軍。」
那小廝也是個會來事兒的:「張二小姐放心,將軍若是看見這帕子,必然心中歡喜。」
那小廝前腳笑盈盈的說完,後腳找到了趙新月,特意替顧承厭道了謝,趙新月聞言,不無欣喜道:「你是說,將軍收了我送的藥材?」
「是。」這鬼精的小廝剛巴結完張晴之,又不忘巴結趙新月道:「近日往府中送禮的不在少數,趙二小姐送的最有心意,將軍自然歡喜。」
趙新月忍不住羞紅了臉:「將軍保家衛國,我也只能送些藥罷了。」
那小廝領了兩份兒跑腿費,喜滋滋的離開了醫學堂。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980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