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佔地面積很大,又在無人干涉的近郊,所以所有屋子都用竹子建造,看上去樸素得很。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諾心坐在竹製搖椅內,呆呆的望着落下大片亮麗餘暉的天空,臉上平靜,一雙眸子卻在掙扎。她身旁站着一個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子,不動也不說話,只靜靜的站着。
主僕二人一坐一站,安靜的待在竹林邊緣望着夕陽,仿佛要變成兩尊石像了。
斜刺里一簇暗勁晃過,那站着的丫鬟便無聲倒了下去,嚇得諾心連忙站了起來警惕的望着四周,眼中掙扎不在,只余冷色和寂靜,仿佛整個人都空了靜了。
而當她看着一步步從竹林里走出來的白衣女子,警惕之色愈濃,甚至亮出了隨身佩劍,她嬌喝一聲,「什麼人!」
一個人要經歷了什麼才能做到眼中寂靜,心中無物?幽風心中疼了起來。
「這些年你過得一點都不好,是不是?」
淡若清風的嘆息飄進諾心耳朵里,諾心眼中忽然滾下大顆大顆的淚珠,斷線般截不住。心中哽咽,到嘴邊的話始終在唇齒間徘徊,「小姐···」
扯下面上面具,露出一張蒼白的容顏,幽風站在那裏不再前進,容顏哀傷,「對不起···」
她不該玩心大發,更不該去撮合,修真者和普通凡人之間始終橫亘着不可逾越的鴻溝,即使把鴻溝填平了,也不一定永遠會是平坦大道。
「小姐,我很想您。」使勁搖頭表示那不是她的錯,諾心眼淚簌簌落下,打濕了胸前衣襟,「我想了五百多年,終於盼來了!」
「五百多年···」幽風難以置信,腦海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那時候他們也恰巧卷進了白折師傅的···
「小姐,那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就像您以前常說的,『世界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一樣,我和他一起來到了五百年前的魔域,並且在這裏生活了五百年之久!」話裏帶着憂傷難過,諾心擦乾眼淚朝幽風走過去,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膝蓋一彎就朝幽風跪了下去,「小姐,對不起,我不該惹您生氣。」
「你起來!」幽風仍站在原地,只是清淡的話語中多了嚴厲。
「小姐,你生諾心的氣了嗎?」一步步朝幽風跪着摩挲過去,諾心眼中不再寂靜空無一物,只覺看到那張絕世傾城的容顏在眼前,清清淡淡的對着她,再沒了做夢也渴求的調皮和迷人笑容,她的心便似架在了火上炙烤,又似被埋進了冰山裏,心中忽冷忽熱,難受蓋過了陣陣心痛。
可心還是感受到了痛,她最最在乎的小姐,她還是惹她心痛了。
「我知道您很介意,『牙刷和夫君只能自己碰』,我以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在魔域的這些年裏我終於體悟到了!」別人碰了就會感到噁心,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心也受到了傷害。
是啊,很介意,介意到作嘔的地步。幽風看着諾心哀傷的面孔,平靜問道,「你要跟我走嗎?」
「小姐···」跟幽風走意味着什麼,諾心一清二楚,想起那個溫柔儒雅,待她極好的男子,諾心心中不忍,眸中浮現痛苦掙扎,但是一想起她的夫君和別的女人有···胸口便傳來陣陣作嘔的噁心感,久久難消。
半晌過後,諾心還是在那雙沉痛眸子的注視下點了點頭,「您以前說過,忙碌能讓一個人忘記所有痛苦煩惱,等一切都過去了,便是重新活過。一輩子當成兩輩子來活,是我賺到了呢!」
「你變了很多!」她這個決定下得很是果決,幽風想說什麼來安慰她,但最後也只能說這樣一句話。
「我沒變!我在乎我們幕家的殿下,我的小姐。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和巧兒他們一起被師尊帶來下界後,若不是小姐,我們仍舊碌碌無為,或許某一天就湮滅在凡俗里!是您給了我們靈魂的活力,知道很多東西是可以爭取,也是可以放下的,即使是女子,也要活得有尊嚴,有自我!」三妻四妾,活在上三界靈域的那些歲月里,從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是打心底里排斥,因為她有了最真實的經歷,她不能像靈域那些名門貴婦,表面上裝得一點不在乎,其實心已變得惡毒扭曲。她做不到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不管如何都做不到!
幽風沒說話,她不想逼諾心離開陳逸,與陳逸和離。可諾心,是她幕家的諾心,是族人,是親人,她怎麼能眼看見這樣醜陋的事發生在她身上而不管不問?
「沒事了,我很清醒!」諾心看着幽風冷肅的臉龐帶着難過,那個盤旋在腦海里許久的念頭,悠關家主幕霄夫婦的,很殘忍的消息,仍然無法說出口,失去小姐換回家主主母,她無法抉擇。
很清醒嗎?這種決定哪裏能是清醒的,到頭來還是她逼的,逼她和離!幽風搖頭,又看諾心一直緊蹙的眉頭和欲言又止的神態,幽風收斂了臉上神情,連帶那份痛也斂去不少。
「你想說什麼?」幽風道。
「家主和主母,也就是您的父母親·,他們··」諾心開了個頭就被幽風抬手阻止了。
「諾心,我沒有跟你說過,我曾在那個世界待過,生活了很多年,很多習慣很多思維都和這個世界不同?」幽風望着即將落下最後一片光輝的天邊,眼中映射出點點光點,「我用半個靈魂在不同的世界各自經歷了一段歡樂的時光,可最後的結局都是我最愛的最在意的人帶給我傷害。」
以一種旁觀者的平淡話語談起,似乎才不是那麼的難過,幽風低下頭看着諾心,又似不是在看她,「你知道我最後都做了什麼決定嗎?」
那些無聲的痛苦,十多年朝夕相處,諾心哪能察覺不出來?只是她從來不知道那痛苦為了是另外的人。她的臉上再次淌滿了淚水,使勁搖頭,跪着朝幽風走去,膝蓋被山石磨出了血,終於跪在幽風眼前了,哽咽難過無法自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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