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處長的興趣似乎在不斷變化,前段時間迷上做糕點,今天居然穿着一條泳褲,在自家游泳池游泳。
肚子上一點贅肉都沒有,身材體型確實不錯,江慧如忍不住偷看了幾眼,見張琳從屋裏端出一盤水果,急忙同夏莫青一起坐到太陽傘下。
「處長,游兩圈行了,水那麼涼別凍着。」
水是有點冷,尤其剛下來的時候,韓均咬了咬牙,換了個仰泳姿勢邊游邊氣喘吁吁地說:「鍛煉貴在堅持,不能半途而廢。剛游出感覺,再堅持幾圈。」
張琳把大毛巾放到水台邊,回頭笑道:「江主任,別管他了,我們吃水果。」
夏莫青忍不住問:「張教授,處長怎麼了?」
「前天逛早市,在路上看見幾個老人在河裏游泳,人家從那頭游到年尾,冬天都游,身體非常好。他感覺這個鍛煉方式不錯,而且家裏有泳池,決定試試。今天是第二天,好在抵抗能力挺強,昨天凍成那樣都沒感冒。」
「這是在為冬泳做準備?」
「算是吧,就怕他堅持不下去。」
江慧如搖頭道:「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真想不通你們這些有錢人。」
張琳撲哧一笑道:「江主任,我們只能算有房子的人,不能算有錢人,至少在這個小區不能算。這些左鄰右舍,隨便哪個身家都上億,18號樓門口停着的車都比我們這棟房子貴。」
江慧如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什麼車?」
「布加迪威航敞篷版,國際售價200萬美元以上,國內3000萬人民幣不一定能買到。你想不通,我同樣想不通,不就一代步工具,幹嘛花那麼多錢。」
跟韓大處長打交道時間較長,見過幾個億萬富豪,夏莫青要淡定得多,放下葡萄笑道:「不花他們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如捐建幾所小學。資助幾個大學生,或者幫助那些沒錢看病的人。」
「江主任,你以為誰都像我們處長啊。那些土豪寧可把錢給外國人賺,也不會捐給需要幫助的國內老百姓。」
上班時間。她倆沒事是不會來這兒的。
韓均游完最後兩圈,爬上來裹着毛巾跑回屋內,沖了個淋浴,穿上衣服,回到花園笑問道:「二位無事不會來寒舍。是不是譚雁冰那邊有進展了?」
江慧如急忙拉開椅子匯報道:「昨天傍晚,吉墩縣公安局把嫌犯父母的DNA樣本送到東靖市局,比對結果證實嫌犯就是誤認為已死的唐守祥。譚雁冰搞的『釣魚執法』非常成功,在嫌犯車上發現血跡,DNA檢驗發現屬於壯壯飼料公司會計李飛亞的。」
「東靖市局想抓人,譚雁冰壓力很大?」
「處長,一個人殺人犯在外面晃悠,現在又有足夠證據抓人,他們的心情可以理解。」
「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唐守祥在部隊幹過偵察兵,誰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證他潛逃不了。江慧如確實這麼想的,欲言又止地說:「處長,吉墩縣的案子,情況清楚,證據確鑿,想抵賴也抵賴不了。李飛亞的案子,有DNA在他同樣脫不開干係。只要拆穿他身份,只要把證據拿出來,他那麼精明的人肯定知道死路一條,不可能有僥倖心理。」
韓均又問道:「萬一他心存僥倖。或者只承認這兩起,不承認另外三起,拒不交代呢?」
「東靖市局幾位領導說他們的預審專家有把握。」
「開什麼玩笑,以供求證還有把握!」
韓均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案子現在在我們手上,移交給他們之前我們說了算。讓譚雁冰頂住壓力,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沒七八分把握不能抓人。」
他的話就是命令,江慧如只能答應道:「是。」
韓均滿意的點了下頭,坐下問:「譚雁冰接下來有什麼行動?」
「他們通過監聽嫌犯夫婦對話。發現嫌犯只有三千多現金。同時調查發現他們既沒辦銀行卡,又沒往老家匯多少錢。譚雁冰讓研判人員估算了下他平時的收入和開支,認為他肯定在什麼地方藏了錢,決定在錢上做文章,逼嫌犯露馬腳。」
「方向沒錯,關鍵那輛殘疾車不值幾個錢。如果罰太多,嫌犯肯定不會要。」
「譚雁冰考慮到,只罰一千五,然後打吳月芳的主意,再安排幾個老乾警搞個『釣魚執法』,誘使吳月芳玩大點,由靖西分局治安大隊去抓賭,罰她5000,看嫌犯去哪兒找錢。」
韓均樂了,哈哈大笑道:「這小子夠壞的。」
夏莫青忍不住笑道:「處長,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全是跟您學的。」
連環殺手被鎖定住了,已經有足夠證據把兇手送上法庭,現在做得只是收集其它幾起案件的證據。
張琳反應過來,為有「辯方證人」這麼能幹的男友感到驕傲自豪,情不自禁挽着他胳膊笑道:「老公,你自己壞就算了,不能把別人帶壞,不然人家肯定會說你們『801』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歪就歪吧,我只要證據,不要名聲。」
韓大處長不無得意地笑了笑,又問道:「那臭小子不會今天就搞吧?」
「不會,他知道掌握火候,今明兩天先安排那幾個老乾警陪吳月芳玩幾場小的,混熟了再往大玩。另外為斷絕嫌犯經濟來源,以審計賬目為名,往派出所派了幾個市局裝備財務處的會計,線人費一時半會給不了,嫌犯只能想其它辦法。」
「那個發展他當線人的片兒警仍蒙在鼓裏?」
「沒讓他知道,不僅他不知道,連整個分局都沒幾個人知道,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會再出紕漏。」
張琳基本上明白了來龍去脈,禁不住問:「江主任,夏主任,你們怎麼不像電影中那樣,給兇手放個假消息,說那個植物人快醒了或者已經醒了,讓他去殺人滅口,抓他個正着。」
對別人保密,對她沒必要保密。
要是連她都信不過,那這個世界上就沒可以信任的人了。
夏莫青耐心地解釋道:「首先那是電影,其次那麼做是為了引出嫌疑人。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並且把他盯死死的,沒必要那麼做;再就是醫院到處有攝像頭,嫌犯非常狡猾,不會鋌而走險。這麼做只能引起他警覺,只能逼他潛逃。而我們現在要的是證據,只有證據足夠了才會抓人。」
「要是收集不到足夠證據呢?」
「一星期,如果一星期內收集不到足夠證據只能打草驚蛇,在他準備潛逃時實施抓捕。如果潛逃時他沒露出其它馬腳,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審訊上。」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證據。」
「作案穿的鞋,作案用的兇器,從被害人身上搶到的贓物。他很狡猾很謹慎,戒指之類的東西應該沒脫手。」
張琳似懂非懂地問:「潛逃要帶錢,沒錢跑不遠,所以他可能會去取贓物?」
江慧如不失時機地恭維道:「一點就通,張教授,你也能幹警察了。」
夏莫青嫣然一笑道:「江主任,你有所不知,處長回國之後偵破的第二個案子,張教授就幫了大忙,立了大功。她從一塊小小的漆斑中,分析出兩種油漆,分析出油漆品牌,並指出那兩種油漆的用途。處長根據這些情況順藤摸瓜,和生薑一起抓到嫌疑人,破獲一起殺人拋屍案。」
「真的?」
「真的,不信你問處長。」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韓大處長得意洋洋地笑道:「不僅鍾海俊案,要不是我們張教授提醒,我也想不到黃港殺人分屍案真正的第二拋屍現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江慧如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如此漂亮的女教授能夠幫助處長破案,一臉敬佩地說:「張教授,你太厲害了。我發現整個『801』和『801』的家屬就我最沒用,在破案上幫不上忙,只能給大傢伙打雜。」
張琳拍了拍她胳膊道:「分工不同,崔雲海同樣不會破案,可儘管他父親出了事,但誰也無法否認他是一個好主任。」
韓均突然問:「提起崔雲海,我倒想問問他現在怎麼樣。好久沒打過電話,一點消息都沒有。」
江慧如輕嘆了一口氣,苦笑着說:「去GZ了,去投奔一個同學,帶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的。他早通過司法考試,只要實習一年就能幹律師。」
「從冤家變成同事,從同事又變成同行,有點意思。」
「他走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要是問起他,就讓我代他表達下謝意。」
韓均不想欠人情,一臉認真地說:「江主任,我也想請你幫個忙,幫我打聽下他愛人的銀行賬號。GZ消費那麼高,拖家帶口的沒錢不行,我借160萬給他,等他將來賺到錢再還我。」
說是借,其實是送。
畢竟誰也不知道紀委監察部門有沒有盯着他,同事一場,借點錢,救救急,很正常;送則是另一碼事,送160萬給他就是害他。
江慧如豈能不知道韓大處長的良苦用心,想到崔雲海這些年沒多少積蓄,點頭道:「行,我幫您問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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