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司法部授予、晉升三級警監警銜儀式,韓均便和一起晉銜的省監獄管理局黨委成員、第三監獄監獄長,省女子監獄副監獄長等人馬不停蹄地返回江城。
司法廳對他們這七位新晉的「白襯衫」非常重視,接機的豐田考斯特客車一直開到停機坪。許廳長、兼任監獄管理局局長的楊副廳長、唐副廳長和政治部主任等領導出席了之後的座談會,又是祝賀又是勉勵,氣氛非常之熱烈。
下午四點到江城,折騰到晚上八點多才着家。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這一別大個月,張琳望眼欲穿,要不是白曉倩、姜怡、小萍和送他回來的監獄管理局司機在,要不是有一大堆行李要幫着提,她早忍不住撲上去了。
打發走司機,家裏頓時熱鬧起來。
「我說這段時間家裏好像缺點什麼,原來缺個男人!」
白曉倩一如既往地生猛,也不管張琳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就拉着一身警服的韓大律師左看右看,緊接着又小鳥依人般地摟着他胳膊,吃吃笑道:「生薑,該我們的就是我們的,那些禮物沒長腿跑不掉,別管那些包,快給姐和韓警監來一張合影。」
師傅真穿上白襯衫了,姜怡興奮不已,古靈精怪地立正敬禮道:「報告韓警監,白律師讓我幫她跟您合影,請指示!」
「合吧,不合她不消停。」
「是。」
他穿這一身真的很帥氣,張琳情不自禁地幫他戴上帽子,整了整領帶,然後讓到一邊笑道:「生薑,拍吧,拍完了我幫你和你師傅也來一張。」
教授姐夫確實不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剛才在門口不僅非常熱情的打招呼,還說等會兒有禮物,小萍把之前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驀地舉手道:「姐,我也要跟姐夫合影。」
韓均深情地和張琳對視了一眼,微笑道:「沒問題,先一人來一張,然後再來個全家福。」
咔嚓咔嚓的幫她們拍完,姜怡把手機往白曉倩手裏一塞,眉飛色舞地笑道:「白姐,你們先拍,我進去換身衣服,師傅穿警服,我也要穿警服。」
白曉倩給了她個白眼,一臉不屑地說:「就知道顯擺,警察了不起啊,還不是一樣要被我監督。」
為了爭取她這個寶貝徒弟的好感,張琳總是幫她說話,一邊催促她去換衣服,一邊回頭笑道:「曉倩,生薑本來就是警察嘛,他們師徒穿警服合影正式一點。」
女人就像小孩,對禮物總是那麼好奇。一拍完照片,便扔下他這個「模特」,像強盜般地拉開大包小包,嬉笑打鬧着哄搶起禮物來。
作為老闆娘兼准師娘,張琳自然不能跟她們搶,坐在他身邊笑盈盈地問:「肚子餓不餓,樓下給你留了飯,小萍做的,手藝不比曉倩差。」
「不餓,剛在外面吃過,一起晉銜一起從BJ回來,他們說要聚一聚,我不參加不太好。」
張琳挽着他胳膊,善解人意地輕聲道:「應酬嘛,避免不了的。」
這邊剛說了兩句話,那邊就因為分贓不均發生了爭執,白曉倩緊抓着姜怡手上的一個包,大呼小叫道:「生薑,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這是我先拿的,別什麼東西都跟我搶好不好!」
姜怡求助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可憐兮兮地哀求道:「白姐,你已經有好多了,給我和小萍留兩樣行不?」
「你說你一個警察,背這麼好的包出去別人會怎麼看。我跟你不一樣,我比你更需要,如果沒幾身像樣的衣服,沒幾個像樣點的包,別人會以為我沒實力,也就不會把案子委託給我。聽話,鬆手。」
「我又不是天天穿警服,再說你一年賺那麼多錢,光我師傅就給你十二萬,買幾件衣服買幾個包一點都不吃力,你好意思跟我爭嗎你。」
「薪水是薪水,禮物是禮物,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白曉倩振振有詞,堅決不鬆手。
「那就平分,或者抓鬮。」
「平分,開什麼玩笑,生薑啊生薑,你要搞清楚你才當他幾天徒弟,而我已經伺候了他好幾年。你們公安局不也算工齡嗎,以你的工齡能有這幾樣已經很不錯了,鬆手鬆手,別人心不足蛇吞象,別眼紅我們這些勞苦功高的老同志。」
韓均樂了,忍不住笑道:「老同志,看樣子這段時間你沒少欺負新同志。」
「是啊師傅,您不在這半個多月她光欺負我。」
姜怡一臉委屈的走到他面前,撅着小嘴數落道:「天天讓我下樓買早飯,吃完之後又要我幫她收拾,家裏衛生從來不打掃。說什麼要去見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客戶,變着法騙開您借給我用的車,要不是我立場堅定,連那五萬錢懸賞金都差點被她私分了。」
張琳笑而不語,韓均意思到問題出在哪兒了,指着一個她們沒來得及打開的皮箱道:「白大律師,禮物是我以前的助理艾琳幫着準備的,一共四份兒,只是尺碼和顏色不同,其它都一樣,我建議按照清單分配。至於那5萬懸賞金另有安排,你就別打主意了。」
白曉倩不樂意了,憤憤不平地問:「韓大律師,得罪人的事讓我干,分錢的時候卻沒我份兒,您是不是打算過河拆橋?」
「虧你還是個律師,事前沒協議,事後沒約定,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想跟我公事公辦是不是?」
「嗯哼。」
「行,我們就公事公辦。」
白曉倩大大咧咧的坐到他對面,義正言辭地說:「我算了一下,司法警官學院給您每周安排四節課,一年兩個學期大概40個周,一共160節課。以您在司法警官學院的年薪計算,每節課授課費大概在450元人民幣左右。不知道韓大律師您打算以什麼價格轉包給我,要知道授課並不在我們的協議之內,我不可能幫您白吃粉筆灰。」
張琳豈能不知道他倆又是在開玩笑,禁不住笑道:「曉倩,我聽說過工程可以層層轉包,卻從來沒聽說過授課可以轉包,你們這麼搞不是誤人子弟嗎?」
「那本來就是個誤人子弟的爛學校,張琳,你不知道,我站在講台上看着那些孩子我心裏真內疚。總忍不住地想,給人家一個警察夢,畢業之後卻只能去干保安,干協警,連參加司法考試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除了轉包費之外他必須再給我支付一筆精神損失費,不然誰愛去誰去。」
韓均假作權衡了一番,慢悠悠地說道:「兩萬,授課年薪兩萬,如果嫌少我另請高明。」
「合下來一節課才125,刨去來回油錢100都落不下。韓大律師,您心未免太黑了吧。既然想接轉包活兒,我已經做好了被剝削的心理準備,但您不能太狠,不然像工程轉包一樣只能給您一個豆腐渣工程。作為司法警官學院教授,您也不想教學質量得不到保證是不是?」
「聽上去有些道理,再給你加一萬,也就說從現在開始,你在我這兒年薪十五萬。」
「兩萬,最少兩萬,不然教學質量真得不到保證。」
她漫天要價,韓均坐地還錢,搖頭道:「一萬五,最多再加一萬五,那五千算油錢。」
白曉倩又施展出她的殺手鐧,緊摟着他胳膊撒嬌道:「韓大律師,您一年賺那麼多錢,至於跟我計較那5000嗎?爽快點OK,加兩萬,湊個整。」
真當我不存在啊,張琳可不想讓她再摟着「辯方證人」,脫口而出道:「四萬就四萬,那5000韓均不給我給,現在滿意了吧?」
「還是老闆娘爽快,韓大律師,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我給你新合約。」
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姜怡酸溜溜地問:「師傅,我沒白姐那麼能幹,不能管您要工資。可作為師傅,您是不是多多少少給我點零花錢?」
怎麼遇上這幫討債鬼,韓均頭大了,立馬起身道:「零花錢沒有,不過那五萬懸賞金里有你一份。怎麼分配,能分多少問你師娘。」
「真的?」
「真的,」張琳嫣然一笑道:「我那邊有三個研究生,一人一萬,算上你一共四萬,剩下的一萬交給小萍買菜,以後你們這兒也別開伙了,全到我那兒吃。」
這個錢不要白不要,姜怡嘴甜得像抹了蜜一樣,緊摟着她胳膊道:「師娘,您真好,早知道跟您後面這麼有前途,當年我就應該報考科大化學系,做您的研究生。」
「一點錢就被收買了,真沒骨氣。」
白曉倩嘟噥了一句,抬頭笑問道:「那一萬算伙食費也行,可是一萬花完之後呢。老闆娘,我可是您們家的員工,您不會從薪水裏扣我飯錢吧?」
韓均被搞得啼笑皆非,咬牙切齒地說道:「白曉倩,你這句話真提醒了我,前段時間財務是挺亂的,尤其在日常消費上。我不是慈善家,就算是慈善家也應該把錢捐給更需要的人,所以今後必須把賬目搞清楚,不能再讓你和生薑這麼白吃白喝禍害我。」
張琳忍俊不禁地附和道:「韓均說的對,親兄弟明算賬,先小人後君子,你倆已經是成年人了,並且有收入來源,不能總讓僱主和師傅當冤大頭。」
快到手的一萬塊零花錢難道又要交給小萍當食費,姜怡靈機一動,指着白曉倩道:「師傅,師娘,白姐收入高,她應該多出點。」
「你個吃裏扒外的丫頭,你怎麼沒說你吃得比我多!」
白大律師是什麼人,想從她口袋裏掏錢可沒那麼容易,指着書桌上的一堆案卷,狡黠地笑道:「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想搞點伙食費還不容易,破幾個案子就是了,反正你們師徒對這個感興趣,大不了到時候我再去幫你們談判。」
「但是懸賞的案子可遇不可求。」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他們不搞懸賞你不會主動去聯繫?可以把它當成一項業務來開展,就像美國的賞金獵人。你們公安部門為了破案率,是不會在乎那十萬八萬的。」
姜怡眨了眨眼睛問:「這樣可以嗎?」
「可以呀,他們自己辦案同樣要經費。你們都是公職人員,出面談這些是有些不太合適,這件事交給我吧,讓我剛帶的那幾個實習生去問問。不過話必須說在前面,每個案子我要拿20%的提成,畢竟我多多少少要給人家點跑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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