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副脾氣,讓他吃了不少虧。
前半生,呂布一直當着別人的尖刀,可能他心裏也有譜,他自己的性格根本當不了主公。
但正所謂時也命也。
陳宮的出現補全了呂布的短板。
酒宴上,氣氛逐漸走向了詭異。坐在首位上的呂布一句話都不說或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只是在王維和陳宮的勸說下不斷喝着酒。
而這馬尿一喝多,該來的也就都來了……
「王……嗝……王兄弟……上次的事兒你是真不地道……嗝……」
「這是曹老闆的命令,我也不想騙你,但我也沒辦法啊你說是吧……」
「哎……我也知道王兄弟你沒辦法……嗝,不行,你得給我賠禮……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好好好!那我就自罰三杯!」
三杯酒下肚,呂布大手一揮,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
事後想想,可能呂布都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但這事兒你要真細究,還真沒有什麼太好的解決辦法。
直到呂布暈暈乎乎的,就差鑽進桌子底下去了的時候,王維總算提及了正事兒。
「其實在下這次來呢,是為了代表我家主公,跟奉先你們談和的。」
「談……嗝……談和?兄弟你要這麼跟我說……嗝……那就談和……」
這呂布暈暈叨叨的,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玩意,還是喝得較少的陳宮站起身來,輕聲說道。
「這事兒,咱們明天再談吧。」
「不……嗝……就現在談!我兄弟的面子我能不給麼?和!」
呂布再一次咋呼了起來,王維只是笑着,卻沒想着在別人暈酒之時沾些什麼便宜。而陳宮,只是對張遼高順使了個眼色,兩人架起呂布將之拖出門外,期間呂布還大聲喊着「我沒喝多再戰三百回合」之類的話……
直到這呂布走遠,陳宮又一揮手,隨後侍者上前,收拾了下狼藉,又換上了嶄新的醒酒茶和點心,至此,王維便知道,可以提正事兒的時候到了。
他輕聲說道。
「前幾日,我身在徐州差點兒遇難的消息,不知公台可有耳聞?」
陳宮抿了口茶水,輕輕點了點頭。
「略有耳聞。」
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般的平頭老百姓能聽到百里之外的趣事樂事便已是了不得的壯舉了,但對於一些主公謀臣而言,掌控天下大事乃是必須的。
雖然距離上次與劉辯一戰並未過去太長時間,但該有的情報,陳宮都已經有了。
所以他這般問道。
「那人,當真是先帝劉辯?」
王維果斷搖頭。
「不知道……」
他沒說是與不是,只是以一個不知道為由頭,搪塞了陳宮一句,還未等陳宮回過神來,王維下一句話便如同連珠炮一般脫口而出。
「別管他是不是先帝,那傢伙的實力很強……超級強的那種!一旦再讓他得到了一些發展時間,恐怕橫掃我等便如同探囊取物,而且那傢伙的勢力範圍離兗州很近……」
陳宮自然也是個明白人,聽王維這麼一說,陳宮登時一頓,他看着王維,卻見王維又一次開口。
「以我觀之,想要解決掉這個自稱先帝之人,非要天下群雄共同出手才好。」
「所以,你此次來,是想讓我們出兵?」
出兵打劉辯什麼的……自然是不可能的……
王維要是有一句話便能讓呂布出兵的本事,他現在還跟曹老闆混啥啊?這不是浪費生命麼……
但王維也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是嘿嘿一笑。
「不知公台對現在這天下,有何看法?」
「天下大亂!然,我陳公台深信,忠於大漢之輩還是佔據多數的,我與呂布定然會以匡扶漢室為己任……」
這陳宮和呂布的想法倒是簡單他們沒曹老闆那麼大的野心,陳宮想要匡扶漢室,呂布只是貪貪圖權勢地位,卻沒想過要權傾天下……
而這個答案,恰恰是王維想要的!
沒等陳宮說完,王維便一揮手打斷了陳宮的話。
他指了指外面,輕笑着說了一聲。
「可憐當今天子,還淪陷於李傕郭汜之輩手中,公台兄放着那李傕郭汜不管,偏偏要來攻打兗州,你們這玩兒的又是什麼把戲?」
陳宮登時默然。
片刻,他搖了搖頭。
「非是不想去與李傕郭汜決戰,只可惜吾等實力不足,非但救不了天子,反而……」
「那若是加上我家主公呢?」
陳宮登時皺起了眉頭。
片刻,他搖了搖頭。
「我不相信曹操……」
「那公台兄可相信我否?」
「王將軍的人品,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
「那咱們這一次,不帶曹操,就咱們自己動手……我有五萬精兵,再加上你們的數萬鐵騎,公台以為可一戰否?」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過我們現在佔下的濮陽等地……」
陳宮這話,差點兒沒把王維給逗笑了。
一面說自己忠於漢室,一面又惦記着自己佔下來的這些地盤這邏輯簡直前後矛盾,不知所謂!
而造成這種原因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陳宮並沒有他說的那般忠於漢庭……
直到王維身體前傾,看着陳宮悠哉說道。
「濮陽等地,你們別要了,作為交換,一旦天子到手,咱們共同請奏,讓天子給奉先升官加爵,再給他劃一塊更大的地盤!」
「這能辦到?」
陳宮先是一愣,隨後,他便看到王維悠哉笑着,一副有十成把握的模樣。
陳宮頓時瞭然。
天子手下無兵……
他們真要是把天子救下來了……
這般想着,陳宮不由打了個冷顫,他再次看向王維,只感覺腦仁生疼,剛剛被壓下的酒意又一次上涌。
「這事兒,我還要細細想想,然後跟奉先商量商量。」
「在下自然是不急的,不過我還想最後提醒公台一句,富貴險中求啊……你們繼續佔着兗州,我未回來之前你們還能守住這塊兒地盤,現在我帶着五萬精兵回返……嘖,時不待你啊。」
陳宮頓時眯起了眼睛。
先是講道理,然後又露拳頭。
直到此刻陳宮方才發現,身為弱勢一方,他們並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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