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為什麼會有人前來?
魏立豪騎在馬上,側身望去,見到一隊鎧甲鮮明的騎士。一筆閣 www.yibige.com他們身着五彩甲胃,頭戴銀盔,人人神色肅然。
跟這隊騎士一比,自己領着的這隊親兵,那簡直就是土雞瓦狗。
織錦衛。
在大商朝,沒有人不認識他們。
這隊騎士飛馳過來,直到了騾車邊上,才勒住馬的韁繩。馬蹄高高揚起,嚇得伏在地上的車把式連忙抱住了頭。
看到織錦衛的出現,許三春越發絕望。
無論如何,她今日是走不了了。規矩,繡學的規矩,回去後她定然會面臨嚴厲的責罰。
可這些都不重要,怎麼責罰她都行,她只要啞娘平安無事。
「許繡娘。」帶頭的織錦衛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神色中毫無一絲憐憫。在織錦衛的心中,織錦府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許三春的叛逃行為挑釁了他們的底線。
「好,我跟你們回去。」許三春道:「但我必須帶上啞娘一起。」啞娘留在這裏,只會落入魏立豪之手。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們提要求。」騎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他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逃,他的目的就是將人帶回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許繡娘。」魏立豪到這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帶走啞娘,就是不願讓她嫁給我?」
面對巨大的壓力,許三春扶着車門緩緩站了起來。她仰頭望向夜空,將淚逼回眼眶。
夜風颳的更急了些,吹得眾人手中的火把獵獵作響,吹走了天空中的陰雲。暗月在雲層後探出半個頭,將朦朧的月光灑向大地。
許三春站在月光里,被眾人逼迫環伺下的她,嬌弱又倔強,獨自美麗。
她看向魏立豪,質問道:「你只見過我啞娘短短一面,為何就定要娶她做妾?」
為什麼?她這個問題問得魏立豪摸不着頭腦。
「我納個妾,喜歡就納了,不很正常嗎?」對魏立豪來說,不,對大商朝的男子來說,都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納妾而已,又不是成親,需要講究門當戶對。見過一面,瞧着喜歡,還不夠嗎?
許三春淡淡一笑,眼底全是譏誚的笑意,「那你有沒有想過,她願不願意?」
魏立豪一愣,反問道:「她怎麼會不願意?」他完全沒有想過,啞娘自己的意願。再說了,就算她不願,也不影響他納妾。
這世間男兒,誰納妾還會去問問妾的意願。
許三春不再看他,握住啞娘冰涼的手,右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對準喉嚨,看着織錦衛道:「你們若不答應我帶啞娘一道回去,我就死在這裏。」
她跟魏立豪說不通,這是兩個時代固有的烙印。
而織錦衛接到的命令,顯然是必須將她帶回去,而不是帶一具屍體。這是她唯一能想出來的法子,至於回去後怎麼辦,到時候她再求才娘。
她自己怎麼樣都行,但絕不能讓啞娘為了自己,去委屈做妾。
火光,在簪子尖利的一端上跳躍閃爍。尖刺之下,便是她纖弱白皙脖頸,青色的血管隱隱可見。
織錦衛和魏立豪同時被她的舉動驚呆,而更急的是啞娘。
「你做什麼?」啞娘連忙比劃着,「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不值得!」
許三春緩緩搖頭,隨着她的動作,簪子在她的脖頸處劃出一道血痕。嫣紅的鮮血從她的傷痕處淌下,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你們不要質疑我的決心。」許三春的語氣斬釘截鐵,「我這條命是啞娘所救,若是死了就當還給她。」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剩下馬匹不安分的響鼻聲。
織錦衛隊長掂量了一下和她之間的距離,發現並沒有把握能搶下她手裏的簪子。假若在爭搶中,出了什麼意外,他吃罪不起。
魏立豪瞪大了雙眼,不就納個妾,她至於嗎?
許三春的行為,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否則,要是因為他而逼死了一名繡娘,這個罪名,他可不想擔着。
這件事,誰知道織錦府會是個什麼反應。
他並不是怕了繡學,可織錦府是連魏家都要敬而遠之的存在。他可不想,因為納妾這樣的小事,無端端給自己招來是非。
但都到了這個份上,要讓他放棄,心裏更是十萬個不甘心。
幾人各懷心事,局面陷入了僵持,夜風呼哨着刮過林梢。隨着風傳來的,還有如雷一般的馬蹄聲。
還有誰來?
所有人心裏都驚疑不定。
織錦衛與魏立豪都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唯有許三春姿勢不變,握着簪子的手穩定如昔。
不管誰來,都不能改變她的決心。
啞娘望着她的目光滿是哀求,希望她放下手裏的簪子。要是她有個什麼意外,她也只好跟着以死贖罪。
許三春回以堅定的目光,安撫着啞娘的情緒。
這支簪子,是她備着以防萬一,沒想到今夜派上了用場。她心裏有把握,只要她表現出足夠的決意,織錦衛就會妥協。
等回到了繡學,她再來設法解決啞娘的問題。
但當務之急,是啞娘一定不能被魏立豪帶走。
馬蹄聲聲氣勢如雷,如疾風驟雨般席捲而來,到了他們身邊也未曾停歇。
難道,這些人的出現只是意外,並非為了許三春而來?
想來也是,魏立豪是為了追啞娘,織錦衛是為了抓回逃走的許三春,除了這兩批人,怎麼還會出現第三個勢力?
正當所有人鬆了一口氣之際,一道身影騰空而起,如夜梟般掠過。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啞娘,在她的身邊,許三春已經消失不見。啞娘顫抖着雙手,徒勞地在空氣中抓握着。
要是她能說話,發出的一定是撕心裂肺的喊聲。
魏立豪以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看去,許三春確實已憑空消失。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有織錦衛隊長的視線餘光內,捕捉到那一抹閃過的紅色。
從他們身邊,不斷有騎士掠過。驚鴻一瞥間,瞧見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以及一名絕美姿容上籠罩着輕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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