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繡學的馬車,從縣學裏駛出。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任驍駕着車,在經過一個鎮子時,換成另外一輛提前準備好的馬車,讓他們的身份看起來更加真實。
一路上,住客棧的時候,便只開一間上房。看似是小夫妻同住,其實卻是許三春與月蘭同睡一張床,任驍就地打了地鋪。
他們沒有選擇走水路,自然也就避開了合江縣城。
「還有一日就到東烏府了,太太且再忍一忍。」月蘭取了水回到馬車上,沏了茶伺候着許三春喝下。
在外面,他們都以偽裝的身份相稱。
許三春面色發白,連日來的顛簸,讓她很不適應。
這個時代的馬車又沒有減震裝置,木頭輪子是硬的,路也是硬的。要是遇到什么小石頭,再來個硬碰硬,就會顛起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有暈馬車的一天。
一路上被顛得七暈八素,只有晚上到客棧住下時,才是最踏實的時候。早知如此,她就應該自創一個減震陣法。
但誰知道呢?
聽到只剩最後一日的路程,她的心情頓時變得好了許多。咽下喉頭的不適,道:「我沒事。」
一路行來,月蘭親眼瞧見她的不適,卻從不叫苦,在心頭極是佩服她的這份耐力。
離東烏府越近,官道旁就越是繁華。
中午他們臨時歇腳的地方,就比之前任何一個鎮都要來得繁華。這裏,是從南往北至東烏府,走陸路的必經之地。
月蘭扶着許三春下了馬車,任驍當前帶路,三人上了鎮裏一家酒樓的二樓。
正值吃午飯的飯點,這裏人聲鼎沸。二樓人要少一些,但也就只空了兩三桌,位置也不是特別好。
任驍在二樓站定,目光掃了一圈,微微皺眉道:「要不,我們換一家?」
許三春道:「不礙事。」她又不是出來遊山玩水,不挑剔這些環境。填飽了肚子,接着上路便是。
任驍點點頭,挑了一張靠牆的桌子坐下,月蘭扶着許三春過去。
這裏的店小二倒是熱情,任驍點了菜,沒多久就麻溜的上了菜。許三春因為腸胃不適,先喝了碗湯緩一緩,卻聽到隔壁一桌人正在高談闊論。
「你們可知道,平西候府被抄家之事?」旅途無趣,酒樓便是各種消息的匯集之地。
「嗨,誰不知道!」
「你說,堂堂小侯爺,怎麼就會去害我們太子殿下?」
「罪有應得!」一人「嘭!」的一拳砸在桌上,怒道:「我曾經見過太子一面,那麼好的殿下,他活該!」
有人嗤笑,「就你,還見過我們太子爺?」
「怎麼了?殿下他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人。」那人追憶道:「兩年前我在洛邑城門處排隊等着驗路引,正好遇到殿下帶着人出來。」
「他們的馬跑得有點快,人群讓路不及,就把我給擠倒了。是殿下,他親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雖然兩人從未交談過,太子將他拉起來後,就繼續前行。但這件事,一直烙印在他的心中,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
聽到太子遇害的事情,他捶胸頓足了許久。後來真兇落網,他特地趕去觀刑,恨不得將管寧千刀萬剮。
腰斬?
腰斬都便宜了他!
聽他這麼說,一眾人俱都唏噓起來,感念起太子往日的好處來。
太子遇刺一案鬧得全天下都紛紛揚揚,許三春自然知道。但她並不知道,此太子,正是當初在合江縣城裏,有過一面之緣,有對她有着援手之恩的二公子,殷昶。
對她來說,這樣的國家大事,離她頗為遙遠。
再加上繡學又是受此事影響最少的,她又埋頭修煉,幾乎就沒有關注此事。
直到此刻,她聽了這一耳朵,聽到了平西候小侯爺的名字,才突然驚覺,這個人不正是她在合江縣見過的那個,囂張跋扈的管小侯爺?
他,竟然謀害了太子殿下?
許三春無論如何,也都把腦子裏那個管小侯爺和殺人兇手對不上號。
他的為人是有些糟糕,目下無塵的樣子令人討厭。但,怎麼看,他也不具備殺人的膽量。
不過,太子一案,豈是她能妄議的。
許三春將疑問放在肚子裏,吃過飯上了馬車,才輕聲問月蘭:「方才吃飯的時候,我聽見有人說太子是被平西候小侯爺謀害?」
月蘭點頭,「您不知道嗎?」
「我沒注意。」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不過,許三春也就只感慨了一下,並沒有往心裏去。太子也好,見過一面的小侯爺也罷,她在這一刻,並沒有覺得與她有關。
隨着車輪滾滾向前,不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好在這些天,她也算是習慣了,這裏的官道也比之前的更平整,總算是熬到了地頭,忍住沒有吐出來。
在客棧歇了一夜,翌日一早就出發,午後就到了東烏府繡學。
終於看見了繡學的大門,任驍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這一趟任務,他沒有辜負淑娘子的信任。
「見過崔娘子。」許三春洗去偽裝,拜見崔娘子。
「你可算到了。」崔瑤握住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一路上,你吃苦了。」從譚安縣到東烏府,最舒適的旅程原本是坐船。
「這不算什麼。」許三春道。
「符湘,都給你說了吧?」
許三春點頭應道:「都說了。崔娘子放心,這次去京城的目的,我心頭有數。」
「難為你這孩子了。」
「這件事,原本就因我而起。」
「縣學的陣法,你都學會了嗎?」崔瑤問起她的修煉。
許三春「嗯」了一聲,道:「都會了。」她取出貼身帶着的葉蹇筆記,遞給崔瑤道:「這本筆記,我已經能倒背如流,再留在我這裏也是浪費。」
這樣的寶物,她沒有想要霸佔的心思。
崔瑤接過來,「既如此,就先留在府學。」她們要上京,前途莫測,不宜隨身帶着。
「這回上京,卻不能再藏着掖着。」崔瑤道:「我們要正大光明的上京,方能有在織錦府里當庭對質的資格。」
這件事,原本就是她們占理。若是偷偷摸摸,卻是未戰就先輸了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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