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天幻夢 第八百四十七章 極北 一

    極北，整個帝國，不，整個止戈大陸的最北端。筆硯閣 m.biyange.net

    在極北這塊地方，長年的溫度最高也只有零下二十度，長年積雪，只有半年能夠看到短暫出現的太陽，整個世界都封鎖在黑暗、冰冷和禁錮當中，在這個地方，就算是最喜歡寒冷的異族，都不會產生任何的舒適感。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裏奇特的法則環境。

    安小語看着手心裏面噼里啪啦就好像潑了水的插排一樣的法則之力，從進入這邊以來，自己所有的法則之力，甚至因果法則都變成了這樣，一用出來就只剩下了亂閃的微弱電火花，甚至用力催動之後，還會冒煙。

    「省省吧，整個帝國的人類，估計只有您家裏的那位，才能在這裏成功動用法則之力吧？我聽說就算是玄族在這裏都不能夠依靠天賦能力溝通能量，這裏就是天道之下的一片監牢。」

    看着安小語不信邪，費戎挑了挑地上的火堆輕笑着說着，將一隻鐵鍋放在了是燃燒的木材上面，掏出小刀來切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裏面，然後用勺子攪和着，又在鍋沿上掛了幾塊發麵餅。

    「你這些日子在極北就是這麼過來的？」安小語忍不住問道。

    費戎笑了：「這算什麼？這還沒有徹底進入極北呢！我當初帶着幾個人一起把那個掠奪者殺了之後，北槍司令就派我去極北深處執行任務，那邊的情況才算是艱苦呢！」

    「極北的深處是什麼樣的？」

    費戎停下了手裏的勺子，想了想才說道：「暗無天日。」

    安小語沉默了，星落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的時間了，費戎來到極北也已經半年的時間，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拼搏，想來也不會很輕鬆，她開始有點佩服這個人了。

    「您也知道，我不想老潘那個人，他是個聰敏人，他懂得鑽營，懂得逢迎，會說話，會演戲。我不行，我當初就低不下頭，彎不下腰，我的東西，都得用自己的命換過來，不然當初我也不可能報名長山軍。」

    說着，費戎的臉上重新恢復了微笑，將調料放進了鍋里，香味頓時就從裏面冒了出來，身邊的士兵聞到這股味道臉上也都是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而在這個營地當中，這樣的鍋灶還有很多。

    安小語沒有繼續說費戎的事情，她知道費戎這樣的人，吃了再多的哭，大家心裏知道就是最好的結果，如果非要說的話，反而心裏難受，覺得不太適應，於是便岔開了話題，繼續詢問極北的事情。

    費戎將發麵餅從鍋沿上摘下來換了個邊，省得一面被烤得焦糊到不能吃，然後從腰包裏面掏出了一小包的食用鹽，一邊嘗着味道一邊說：「極北這個地方，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是監牢，其實對我們來說，算是一片淨土了。」

    「這個地方不能用法則，只有那些對法則掌控非常高的人，才能夠動用一點點，除此之外的其他人，既沒有東西用來製成武器，又沒有足夠的糧食，所以一旦發生動亂，很容易就能夠鎮壓下去。」

    「一般來說，極北當中分為五塊區域。您也知道，地圖上清清楚楚地，極北這塊地方，是從止戈大陸上面凸起的一塊，大部分都在帝國的疆域裏面，邊界線從這塊地上穿過，只劃出來了一小塊連接大陸的邊角給異族。」

    「當然，地圖上畫的只是土地的面積，其實嚴肅來說，異族那邊能行動的範圍也很大，畢竟除了土地之外，這裏的海面也都是冰雪外殼，多少年來堅固異常，跟陸地也查不到哪裏去。」

    「這樣就將整個極北豎着切成了兩塊，而帝國的着一邊，從北極圈到北極點，又按照環形分為四層，加上異族的那塊領地，就分成了五塊區域，這是現在極北軍區的劃分辦法。」

    「靠近北雲省的那一部分，先是有一圈高山環繞，據說是北極的大陸板塊和大陸的主版塊撞擊產生的山脈。我們現在所有的極北駐軍和老山參機甲軍就全都駐紮在那片山區裏面。」

    「哪裏已經算是極北的邊緣地帶了，所以修行者去了很難受，就算是終結和起源到了，我們也可以背靠着極北防守。但是北雲省的事情，我們是真的有心無力，畢竟終究不是一個系統的，平時關係再好，現在這種情況去了反而更容易出亂子，我們沒有正規文件審批。」

    費戎從鍋里先盛了飯盒的亂燉，在飯盒上放了兩塊發麵餅遞給安小語，笑着給周圍的士兵繼續分着熱騰騰的燉菜，然後說道：「估計上面也不能給我們批文吧？上面一直對北槍司令很警惕。」

    安小語這倒是承認，北槍這個人心思太重，而且很情緒化，當年跟馬生時鬥起來，就偏向了外圍派的那一邊，導致軍委內部的所有人，包括改革派和保守派都很看不上他。

    「從山脈開始往裏面的一大片開墾區，土地還不算是那麼糟糕，每年夏天的時候，還會有一段時間溫度在零下二十度左右，一些極寒作物還能夠生長，這個範圍大概能夠延伸十萬公里左右。」

    「整個極北的面基能夠佔到整個止戈大陸的十三分之一，大概也有九千萬平方公里左右，十萬公里的縱深聽起來很大，但是相對於整個極北來說，也還算不上多，只能說是外圍的一圈。」

    「但是就是這一圈，算是極北所有的生產地了，在這裏的囚犯大多都是沒有多少修為的流放者、多少年之前流放者的後代，他們在可以算作是綠洲的地方形成了村落。」

    「極北的綠洲，大概的數字我是沒有仔細了解過，但是大部分都在這個區域，很多都是活火山的山腳下、地脈比較淺薄的山谷，或者是天然形成的一些不凍湖之類的地方。」

    「極北的作物很少，動物種類很少，而且大部分都很兇猛，肉食是奢侈品。他們日常的食物就是極北駐軍派送過去的一些定量食物，還有他們自己種植的一些改良過的凍土植物。」

    「這些凍土植物，說實在的我看着都有點神奇。」費戎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看起來粗糙無比的小口袋，遞給安小語說道：「你都不敢相信，這麼大的一塊布，居然使用乾燥的苔蘚加工製作完成的，他們培養的苔蘚有點羊毛的感覺。」

    安小語伸手接過了這個小口袋，估計是當地人送給費戎用來裝一些小東西的口袋，整塊布的質地說不上有多好，摸起來光滑裏面還有些粗糙，可見編制的纖維十分的堅硬而且不貼身，但是倒是很結實。

    費戎接過安小語遞迴來的小口袋重新塞回去說道：「他們自己做出來的衣服，很多都是用這種方法製成的，還有其他的一些，有的能夠結出像穀子一樣的種子，還有些能夠生產一種類似牛奶的汁液，總的來說就是這些了。」

    「他們這些人就是整個極北裏面最老實的人了，甚至有些人因為隔了太多代人，當初初代判處的監禁日期已經都過了，還有後代留下來，就有機會離開極北，重新獲得帝國的公民戶籍。」

    「這個地方，是極北駐軍和更深處的緩衝帶。因為極北幾乎所有的物資都是在這裏生產出來的，所以不管是極北駐軍還是裏面那些終生監禁的惡徒，都不會在這個地方胡作非為，最多也就是欺男霸女一番。」

    「再往裏面第一層，五萬公里的範圍，是深入代。這塊地方或許還有明顯的溫度變化，但是陽光在這裏已經基本上都不會看到太多了，出現了也是斜陽，所以植物已經開始消失，作物不能夠生存。」

    「在這個區域生存的，大多數都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剛剛來到極北，受不了在外面面朝黃土背朝天還要飢一頓飽一頓，就往裏面走，類似城市裏那些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很是不上枱面。」

    「外面的這兩層算是能留下人的地方，再往裏面的兩層，就很少有人願意進去了。在那個地方，才是最需要肅清的。那裏聚集着一些小的群落，這些群落全都是在極北成功活下來的大修行人，能夠掌控法則，能夠利用極北的稀薄靈氣。」

    「所以他們不需要吃飯，可以不畏懼寒冷，進入更深處的地方生存，隨時都想要衝出來，衝破極北的防線，或者膽小的想要偷偷從某個防守疏漏的地方溜出去，重新回到帝國，或者乾脆到異族的領地。」

    「說實話，也確實有很多人通過了國界線到異族那邊的領地，畢竟極北的國界線，雙方誰也沒有守護。但是他們想要從極北那邊到異族領地內部就不容易了，因為鎮受在極北出口的，是天池一族。」

    「天池一族是出了名的潔癖，周圍的大雪山都是他們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地，不管是其他的異族還是人族，沒有得到他們的同意擅自進入，發現之後格殺勿論，所以跑是不可能跑的，只能留在極北這樣。」

    「但是說是裏面還有兩層，我們也分不清到底界限在什麼地方。」費戎苦笑着說道：「就算是進去剿滅那些想修行者集團，我們也不過是在第三層的外圍而已，裏面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地方。」

    「極北和東荒不同，東荒其實說到底最危險的還是酷熱、缺水和野獸，但是極北的危險，真的就在極北本身。那裏面是吃人的，各種各樣的天災隨時都可能出現，進去之後就要做好不能活着回來的打算。」

    「首先就是最基本的，方向的判斷。」費戎掏出了指南針，放在了地上說道：「在這附近你就能夠察覺到，其實指南針已經不准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慢慢地變化一下方向，因為距離地磁的極點太近的緣故。」

    「科學的解釋是，止戈大陸所在的星球體積太大，磁極也並非是只有一點，可能是好多的磁極在按照某些規律移動。所以越是靠近極北的深處，方向就會越難判斷，甚至連人腦袋都會受到磁場的干擾。」

    「而且極北的最深處天空上長年都聚集了大片的厚重雲層，在衛星地圖上也能看得清楚，這些雲層長年都不會散開。所以經常就會看到，白色的天空和白色的大地，其實是連成一片的，根本就分不清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很多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走上一天都在一個地方轉圈圈，因為根本就沒有參照物。」

    「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大風，剛剛進去的時候，就會有西北風，就這麼迎面吹過來，吹到你懷疑人生。再往裏面走，就能看到一些經常扎堆在一起並排着走來走去的旋風，直上直下的，帶着天上的雲旋，在雪地上掠過，一不小心就會被卷進去，而且在那種沒有太陽的地方很難發現。」

    「總之在極北什麼風都能遇到，負重不達標直接就被吹走了，而且被吹得時間長了，身體的能量消耗很快。就算是身上穿着特製的軍裝，有時候遇到最大的風，我們也支持不了多長時間。」

    「此外就是一些兇猛詭異的野獸了，看都看不清，到現在也沒人能抓到研究，所以連種類都不科學，只能是叫外號。什麼冰川裂縫、暴風雪、冰山坍塌、火山噴發、雪崩之類的，總之很多危險。」

    「能在這種地方混的人，想想就知道是不要命的傢伙，和他們打仗那叫一個痛苦。雖然他們的法則之力能用的也不多，我們帶着槍還算好，萬一槍被凍住了，就得和他們肉搏。」

    「但是再往裏面我們就不敢進去了，所以沒人知道第三層到底有多深，只知道在第四層裏面到處都是颶風，天上下的雪在風速的加持下都能變成冰刀子，直接就把人給……」

    說着，費戎將手放在脖子上做了個斷頭的手勢。

    安小語端着鋁合金的飯盒，吃着裏面的亂燉和烤得焦脆的餅，認真地聽着費戎的講解。雖然她不一定會怕了這些危險，但是總之提前了解一些總不是壞事，她習慣對未知先摸清楚再說。

    極北這塊地方，可以說是除了大洋之外人類了解最少的地方了，就算是以現在的科學水平，也不能夠支持人類安然無恙地在極北和大洋當中安全來去，天道的力量在這裏向人們顯露着結實的臂膀。

    法則之力都不能夠動用，就像費戎說的，這裏是監牢，也是淨土。

    監牢是相對於那些被流放的修行者來說的，只要被扔進這裏，就算是外面只有兩個持槍的普通士兵，他們也不可能但靠着肉身衝出來。所以從建國開始，帝國就一直將極北當成是終生流放的地點。

    說是淨土，那就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的了。

    在這裏，沒有修行者的威脅，所有的人一律平等，沒有了法則，天道就不會給你鬧出什麼么蛾子。不過生活是真的有些苦，生存的條件要拼盡全力才能夠獲取，終其一生，都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

    安小語這一次之所以跟着費戎回到了極北，是因為戰時臨時委員會的委派，要求安小語去考察一下北槍到底是不是能夠信得過。如果能夠信得過，那麼整個北部地區的鎮壓，就可以輕鬆很多了。

    自從帝都的動亂被鎮壓下去了之後，浮生他們也從四生盟會裏面調集了全國的巫師傳承，沒過多久便利用陣法將二十六條山谷裏面的煞氣和蠱魂給清除一空，並且調理了地脈，保證了再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整個帝都開始進入了軍事管理當中，人們的生活算是恢復了正常，但是每個人都是提心弔膽，擔心着什麼時候就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如果下一次不能夠順利解決敵人，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呢？

    每個人都忍不住想到。

    當初被圍困在帝都當中的那些終結和起源的手下，在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逃脫的時候，同樣做出了很多瘋狂的舉動。比如攻擊小區，比如破壞建築和交通，比如炸毀橋樑，比如摧毀工廠。

    拜他們所賜，整個帝都的生產生活在剛開始的時候就陷入了癱瘓的狀態。幸虧很多的公司和工廠都習慣將一部分備用的設備給藏起來，帝國也保留了一部分曾經被淘汰的舊型號設備，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通過世間書建立的通訊網絡也開始穩定了下來，三千家族派出了不少的高手一起努力，輪流把守世間書，將世間書的範圍和功能發揮到最大，和每一個帝國信得過的將領和官員取得了聯繫，並且通過衛星通訊傳送了委任狀。

    雖然如此，帝國依然還是處在半癱瘓的狀態，終結的據點現在正在聚攏着很多的力量，對抗帝國的隊伍，煽動人群，散佈滅世論，搞得整個帝國烏煙瘴氣。

    對帝國各地的鎮壓和清掃，已經刻不容緩，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應該動用起來。

    所以，安小語被派往了極北，因為三元力和天道幾乎並列，在極北幾乎無敵。

    而且，那邊還有一個熟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