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檢查室出來之後,安小安忍不住問道「姐……」
安小語看了一眼安小安,沒有說話,等着他自己問出口。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但是顯然,在安小語的身後觀察到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太混亂,讓從來都沒有接觸到過外面世界的安小安有點反應不太過來。
過來好久,他終於問出了口「那個孔連海,為什麼在面對我們的時候差距那麼大?難道就只是因為知道了你的身份?」
安小語問道「那我問你,身份到底是什麼?我對他說,我是三千學院的機甲系的學生,還是東荒軍的上尉連長,那我為什麼不說我是少宗?我是其他的人?我還有很多其他的身份,為什麼我不跟他說出來?所以身份到底是什麼?」
安小安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身份就是拿來用的一種招牌?只有給人看到了對的身份,他們才會表現出這種恭敬的態度來?」
「對!」安小語點點頭「身份就是拿來用的,就是拿來顯擺的,因為這個世界不是你自己有能力,別人就能知道你有能力的,身份就是為了讓被人知道這些而存在的東西。」
「所以選擇這兩個身份,就是因為三千學院的隊伍也在這兒,他們要對三千學院負責,而東荒軍也在大漠裏,是這個地方的武裝力量嗎?」
「是這個道理沒錯,不過站在他們的位置上,還要考慮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說,孔連海作為組委會的健康醫師,要考慮到這件事情所導致的影響,其他的人可能對他們體檢過程的質疑。而我作為三千學院的學生以及東荒的軍官,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騷亂產生的,否則我會很麻煩,所以我就跟他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對抗其他的聲音。」
「那在屋子裏的那些人,就會有不同的意見嗎?」安小安好奇地問道「他們不也是這邊的負責人嗎?難道他們就想要比賽產生混亂?」
「他們確實是這裏的負責人,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希望所有事情都順利的,這些人的利益圈子很複雜,機甲大賽只是他們的利益之一,如果機甲大賽出現亂子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他們就會樂得看熱鬧 。」
「利益圈子……」安小安有些不解。
安小語看着他的樣子,打比方說「比如他們能夠在機甲大賽賺到錢,就只是門票和廣告費的分成,那麼如果機甲大賽舉辦不下去了,沒人買票了,甚至要被投訴了,就要付出給他們支付給組委會投資部分的違約金和賠償款。門票和廣告費是常規收益,大概也就在投資費用的0-左右,但是違約金和賠償款是直接翻三倍以上的,你說特曼願意拿哪個?」
「那他們以後還能跟別人做生意嗎?這不是不盼着別人好嗎?」
「你也說了,這是不盼着別人好。不盼着,也不是故意去破壞,他們只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上做了選擇,做選擇是無可厚非的,他們沒有犯罪,沒有違規,只要是站在利益的戰場上,就沒有拒絕這一個說法。」
安小安沉思了一下,說道「那個被你罵走的人,就是這樣的嗎?」
「他的目的更加骯髒齷齪,他是東荒的 軍事長官,但是現在被我架空了,其實也是活該,沒在東荒幹什麼好事兒。但是現在他的位置沒有被帝國撤銷,所以只能從別處撈油水,所以他最希望的就是機甲大賽出事,然後我的東荒軍一起出動,讓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東荒軍牽扯到這些破事兒裏面去,他重新佔據主動。」
「那鼻子……」
「他在東荒裏面搞過一個人體試驗,用克隆人做實驗,根本就沒有一點人道可言。我找過去問的時候,他還非常的硬氣,上次我就把他鼻子給砍掉了,現在看好像是裝回去的。」
「呃……」安小安萬萬沒想到「姐,你在外面都這麼暴力的嗎?」
安小語笑了「暴力,只是一個手段而已,對付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方法。我在對着孔連海的時候,就是用的身份,因為他在這件事情裏面,能夠起到最大作用的就是他主管醫師的身份。在對老家貓……就是那個被我砍了鼻子的,就要用暴力,因為他是最討厭的那種,只有打怕了才會不敢露頭。對其他的人的時候,選擇講道理,因為他們是關心武鳴之事件進展的,講道理他們能聽得進去。」
這樣複雜的人際交往方式,讓安小安十分的頭疼,糾結了半天,有些喪氣,說道「我感覺我就是個廢物。」
安小語說道「沒事,你還小,你還有兩年到才會參加全國大考,到時候你應該也就明白很多東西了,在帝都適應一段時間就好,我剛開始的時候,也都不太懂這些,而且你如果想要做整備師,應該接觸不到這些東西。」
「可是……」安小安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安小語問道。
安小安搖搖頭,沒有繼續說,只是轉而問道「那武鳴之的事情,其實真的就像你說的,是自願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大概是自願的吧?」安小語說到「我倒是希望他不是,但是我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為了一時的得失,就把全部的性命壓上。有人總是覺得,如果不把命壓上,就做不成大事了,這種想法根本就不對。」
「我倒是覺得有點道理。」安小安說道。
「那我問你,什麼叫大事?」安小語再次靈魂發問。
「大事……就是……大事就是……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安小安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出來。
安小語笑了,把安小安的腦袋按低了下去,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就跟我之前問你的一樣,身份是什麼?大事是什麼?利益是什麼?這些才是根本的,不是你覺得大氣磅礴的,就是大事了,很多事情並不是浮於表面的東西。」
「那大事到底是什麼?」安小安問道。
「每個人對大事的定義都不一樣的,有的人覺得參加比賽獲勝就是大事,因為有很多人都能看到你的成功。有人覺得得到足夠的利益就是大事,因為他們能夠從金錢里得到滿足。還有的人覺得,能夠讓自己的成果流傳千百年就是大事,因為這是對人類文明的貢獻,所以說,到底什麼事大事,就要看這裏。」
安小語指了指胸口,說道「你心裏覺得是崇高的,是你這輩子有限的時間應該去完成的,才是大事。而不是說你做完了這件事之後就可以死了,為了它你可以犧牲剩餘的生命了,才是大事。這是根本上的 區別,因為當你做完一件大事之後,永遠都可以去做另一件大事。」
「所以大事就是自己心裏的理想嗎?」
「所以大事就是你心裏理想的最高境界,但是你現在以為的最高境界,只是因為你現在還站在這個高度上。當你達到了現在你以為的最高境界的時候,就會發現在這個境界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的理想。」
「那到底應該怎麼去做大事呢?」
「用武鳴之來舉例子,他覺得自己的理想就是參加機甲大賽,獲得勝利,然後受到所有人的承認。你自己想一想,如果利用這種方法來獲勝是錯誤的,正確的方法是什麼樣的?」
安小安想了想,說道「就算是這一次失敗了,畢業之後去參軍,然後再去參加專業賽。」
「對,就像我剛才說的,所謂的大事,應該是你值得用這輩子的所有時間去追求的,而不是把時間砍掉,用來換一個機會。他應該珍惜自己擁有的生命,用今後的時間來努力,或許還有機會獲勝。」
「但是現在他沒有獲勝,也再也不能獲勝了。」安小安點點頭說道。
「所以想要做大事情,無非就先要有一個理想,當然這個理想應該是適合你的,你不能一個殘疾想要去開機甲,本來成績就不好還想當科學家。然後,就是傾盡全力,或許還要有一些機遇,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那這麼一說,好像做大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了。」
「做大事當然是了不起的。」安小語笑了「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於,做大事的道理這麼簡單,卻沒有人能夠直接看懂。做大事的方式也很簡單,但是卻沒有人能輕鬆堅持。做大事的理由最簡單,可是沒人能那麼快接受。」
看到安小安沉思不語,安小語說道「我跟你說這些,其實只是想告訴你,沒必要因為什麼事情而受到太大的影響,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知道什麼事情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不知道的就先放下,以後總會明白過來。如果迷失在其他事情對你的影響裏面,最後肯定是什麼都辦不成了。」
「可是我到底應該怎麼去明白這些事情?」安小安覺得對這種事根本就沒有頭緒,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
「其實你也不用全都懂,你現在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如果你到帝都來,真的為了成為整備師努力,到時候你就會找到自己的一個圈子。有了界限之後,就知道自己應該懂什麼東西,慢慢地就能夠摸到一個大概了。當你把自己擅長的部分摸清楚之後,就能夠根據普遍的道理來揣測其他圈子裏的規律,這就是所謂的觸類旁通。」
「那姐姐你擅長的圈子是什麼?」安小安現在心裏稍安,於是很好奇。
安小語失笑「我所擅長的圈子啊,是倒霉!倒大霉!」
「啊?」安小安沒想到安小語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繼續問什麼,就看見安小語先跑了,只好趕緊追上去,等到追上了安小語,就已經看到父母和爺爺在門口等着他們去吃飯了,於是再也沒有問出口。
褚燧的公司很忙,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他的公司雖然不算太大,但是好歹也是朝閣的合作企業,所以機甲大賽的事情他們也插了一腳。本來在比賽過程中就有的忙了,結果現在又出了一個武鳴之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具體的報道也出來了。
孔連海在新聞視頻里給出的 結論依然是腦猝死,說是因為體質特殊,所以體檢沒有檢查出來,然後他們還增添了一些體檢設備,別人看不懂,安小語看得懂,新添的那幾個設備是測謊儀。
忍不住笑了一聲,安小語沒有說什麼。
安小安偷看了安小語一眼,越發的覺得自己的姐姐厲害而神秘,想到以前在家裏面那個老老實實的姐姐,實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一年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雖然現在感覺更不錯的樣子……
吃過飯之後,方文元和東方倔就要告辭了,他們也還有家族的事情在這裏,不能一直陪着安小語他們。安小語的父母一直說他們都是好孩子,但是安小安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就開始有點明白了。
趁着他們進屋休息的時候,安小安偷偷問安小語「姐,他們兩個是為了什麼跟你做朋友的?」
「為了家族將來的發展,因為我的前景比較好,他們想抱大腿。」
「哦。」安小安想了想問道「那我是不是抱上大腿了?」
安小語笑了「你還抱我的大腿?你再這麼長高,估計過兩年就得我抱你的大腿了!」
下午的時候,業餘賽和專業賽的比賽開始了,安小語這才提起了一些興趣,看了幾場比賽,學習了一下專業人士的 戰鬥經驗,看得津津有味,安小安反而是看不出什麼好東西了,而是去了科普館看資料和模型。
本來以為,這一次的事情既然並非是偶然,納悶下一個案例很快就會出現。但是一天的比賽過去之後,似乎並沒有另外一個猝死的人出現。大賽組委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都在警惕着,不知道背後的人到底要幹什麼。
安小語跟家人一起吃完飯,依然還是倪譽在家裏請客,非要請安小語一家過去。安小安和蹦蹦臭味相投,兩個人在地攤上學蛤蟆跳,學得惟妙惟肖,逗得客廳里的人都是哈哈大笑。
坐在沙發上,看着安小安,一邊滑動着終端,安小語關注着各地機甲大賽的新聞,發現其他的十六個淘汰賽場地都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就只有東雲這邊一個猝死的,看起來真的就跟偶然一樣。
如果不是安小語出面,恐怕所有人都會這麼認為。
但是安小語的心裏若有所思,所以晚上回到賓館之後,藉口出去見見朋友,溜出了酒店,來到了大街上,思索着,到底應該找誰問問,或者是找戴鑫,或者是找老家貓逼供。
結果還沒等開始走呢,半路上就遇到了一個想不到會在這兒遇到的人。
許何如!
許何如的手裏拎着一個禮品袋,看到安小語也是愣了一下,臉色變了又變,問道「一起喝一杯?」
現在安小語可不是當初那個可以讓她隨便欺負的人了,現在安小語在帝國掌控的勢力大得嚇人,許何如最近都在躲着安小語,就是害怕兩個人見面之後尷尬,結果還是沒有躲過。
安小語點了點頭,兩個人走進了旁邊的一家酒館裏面。
許何如對旁邊的招待說道「來兩杯低度的……」
「晚上還有事?」安小語突然問道。
許何如的眉頭一挑,說道「沒有,我還以為你大晚上的出門是有事要去辦。」
安小語笑了「我確實是有事情去辦,但是無所謂。」
許何如咬牙切齒,對招待說「給我們拿兩瓶最高度的。」
招待一看就是要出事,有些猶豫地問道「小姐,真的要……」
安小語把軍官證一拍「聽話就行了。」
招待嚇得直哆嗦,趕緊過去端酒,而且還贈送了幾道小零食,說道「兩位,本店是個小地方,兩位手下留情。」
「滾滾滾!」許何如擺擺手,戾氣大放,伸手就開了一瓶酒,給安小語和自己倒了一杯之後,端起酒杯來說道「整個修行界的少宗殿下,我敬你!」
兩個人仰頭將半杯酒一飲而盡,安小語也開了一瓶,給兩個人倒上,端起酒杯說道「監察部最年輕的中樞組高官,我敬你!」
二話不說又是一飲而盡。
兩個人這種掐架的樣子把旁邊的人和店裏的服務生都是嚇了一跳,經理被叫出來,看了兩眼之後,果斷地就知道這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於是帶着一整個店裏的店員都做了鴕鳥。
安小語和許何如一杯接一杯,許何如雖然身上帶着修為,但是又哪裏是安小語的對手。沒過多久,許何為醉的東倒西歪,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臉上帶着迷人的紅暈。安小語也是有點暈乎乎,看得發愣。
許何如趴在桌子上,笑着說道「你跟……你跟他……怎麼樣了?」
安小語撇了撇嘴,說道「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又能怎麼樣?還不知道整天跟個木頭一樣。」
許何如呵呵笑着「哈哈哈!安小語!你也有今天!」
安小語突然覺得,自己跟許何如置什麼氣啊?
於是說道「是啊,我也有今天。」
「嗯……」許何為點了點頭,好像睡着了一樣,安小語也沒有說話。
突然,她抬起頭來問道「我們是朋友嗎?」
安小語看着許何為認真地眼睛,笑了
「誰說不是的?」
lgtianhuan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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