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回到軍營,一路上總算沒有再出現意外,可他們也沒有就此回去睡覺,而是連夜開會討論。、、
阿古麗心有餘悸拿起那支終末之箭,上下端詳一番後放下,對赤鷹王和白獅王:「兩位為何說這不是漢軍所為?」
赤鷹王剛斷一腕,臉色仍是異常難看,而且斷掉的手腕已經徹底壞死,不能再接回去。他嘆了一口氣道:「因為漢軍根本沒必要這麼做,他刺殺我們毫無利處,無論失敗還是成功。若是成功,一旦主母身亡,造成軍中動盪,啟顏部落很可能會藉此機會吞併捏古斯,從而實力更加壯大,這對漢軍是百害而無一利。漢軍真要刺殺,於情於勢都應該對啟顏下手,而不是我們。若是失敗,激怒了我們更是會陷入孤立無援的絕境。」
「可這支終末之箭呢?」
「一支箭能說明什麼?上面的的確是死亡詛咒,可這支是不是真的終末之箭並不能確定,另外,終末之箭是否落到了漢軍手裏我們也不能確定,大薩滿的一己之言,很可能就是為了迷惑我們而特意說出來的。以神可汗的實力,對付一個連虛空境也沒達到的人居然還要以暗箭傷人,這種事又有多少可信之處,值得商榷。」
蒼狼王道:「我對招的時候,對方用的的確是神洲正派的功夫,這又該怎麼解釋?」
白獅王道:「這就是我懷疑的地方,我與他對掌的時候,發現他雖有道門真元護體,卻僅僅是薄薄的一層,在掌力更深處蘊含的是一股邪元,而且這股邪元,很像啟顏族女性武者修煉的《邪蟒訣》。」
「竟有此事!」阿古麗在驚訝之後迅速恢復冷靜,一拍桌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看來三日後的商談是非去不可了。阿摩羅,非是我不顧同盟之義,是你做事太絕!」
既然已經到了決裂的地方,阿古麗也不再隱藏同白庸之間有過的談話的事情,而在場中三人中赤鷹王已經知道這件事,蒼狼王和白獅王同族內長老關係密切,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白獅王皺眉道:「如果真是阿摩羅下的手,會不會翻臉無情?」
這個疑問也是阿古麗最為猶豫的地方,但赤鷹王反而安慰道:「這一點大可放心,至少在攻克漢軍之前,阿摩羅不會公然動手,恐怕此次暗殺,也是敲打的意思居多,畢竟我們在宴席上多次提問,令他不耐了。」
「可是對付阿摩羅,究竟有多少勝算呢?就算跟漢軍聯手,也未必能對付得了他吧。」
阿古麗想起之前商談的最後,漢使離開前的那番話,心中一動,難道他早就猜到會我方有這番疑慮,所以特意透露……唔,之前還以為是變相的示好,現在看來,恐怕是早就料定我方會跟他談判。可惜了,為什麼這樣的人才狄族中就沒有出現過呢?
「漢人中強者林立,未必沒有能應對阿摩羅的高手,當然此事也是需要同漢軍商議後再做決定。若最後仍無應對之法,說明跟漢軍聯盟毫無意義,還不如暫且忍耐。」
赤鷹王建議道:「雖說此次暗殺與漢軍無關,但仍有利用的價值,主母不妨以此為籌碼,在商談中爭取更多的利益。」
……
夕陽西下,在巍峨的雄關上,白庸一人佇立,迎着烈烈乾燥之風,目光沒有任何波動的看向遠方。他沒有任何言語,卻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靠近的氣息,跟進入敵營時那種縱橫四海亦無人可阻的自信截然不同,巡邏的士兵路過後,都下意識的避開,不去打擾。
「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麼呢?眺望夕陽?懷念青春?這可不好,年輕要更加朝氣蓬勃,對着夕陽吶喊明天會更好才對。」
齊無憾手拿一壺酒,走過站在雄關邊上,感慨似的望了一下遠方,隨即對白庸遞出酒壺,道:「心情不舒暢的時候就要飲酒,酒能助興,也能忘懷。」
白庸搖頭拒絕:「喝酒誤事,厭惡的事,即便靠着醉酒暫時忘卻,酒醒依舊要面對,人終究不能永遠依賴醉酒來逃避,既然避不開,那從一開始就要面對。即便,真的很想逃避。」
「你比我想的要堅強,看來是我多慮了。」齊無憾端起酒壺飲了一小口,隨即呸呸的亂吐,「唉,我對酒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東西到底哪裏好喝呢?一點味道也沒有,居然也有那麼多人喜歡?」
原來他自己也不喜歡飲酒,只是為了安慰白庸才特意拿過來,於是就將酒扔給路過的士兵,並提醒不要喝酒誤事。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昔日長城戰,咸言意氣高。黃城足今古,白骨亂蓬篙。」白庸借古人的詩感慨了一下,語氣中溢滿蕭瑟和悲壯。
齊無憾不願他繼續傷感,於是岔開話題:「你的計劃進行得如何,一切順利嗎?」
說起自己的計策,白庸總算有了談下去的興致:「嗯,目前都在意料之中,三方的動向都在允許範圍內,沒有橫生變數。我下的每一步棋單獨拆開來或許沒什麼獨到之處,可若連成一片,就有傾覆整個棋盤的效果。」
齊無憾沒有追問計劃具體內容,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有意調動氣氛,打趣道:「既然一切順利,你幹嘛擺出一副『天慘地愁』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苦修多年童子功,卻遇上中了**的女修,事從急權下一朝付諸東流。」
白庸沉默片刻,然後道:「有一件事,你做了是錯,不做也是錯,究竟該怎麼選擇?」
「這個麼……」齊無憾撓了撓頭,覺得頗為棘手。
白庸嘆了一口氣,沒有執著於這一問題,道:「算了,當我沒說,這種問題本來就沒法依靠別人。齊兄全力準備,再過四日,就是真正的決戰時刻,勝敗在此一舉。」
齊無憾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無奈的嘆氣:「果然,我不適合勸說別人。苦修多年童子功……這笑話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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