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鳴不信鬼,雖然親眼看到女鬼,可是他沒有動,沒有匆忙逃走,更沒有害怕喊叫。
那個女鬼也一動不動的矗立着,在雨夜中趙雷鳴只看到一團白花花的衣服。
雨在下,趙雷鳴和女鬼遠遠的對視着。
梁宣看趙雷鳴出去上廁所,頓時也有想去解手的意思,趙雷鳴前腳離開,他後面就跟着。
天下着雨,帶着害怕,梁宣低着頭走的太急,差點撞到正在雨中矗立的趙雷鳴身上。
梁宣嚇了一跳,「你幹什麼像個死人一樣的站着?」
趙雷鳴噓了一聲,低低的說:「梁哥,我看到女鬼了。」
&鬼,在哪裏?你可不要嚇我。」
趙雷鳴指着公共廁所的方向,「梁哥,你看哪兒,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就是女鬼。」
梁宣定睛一看,果然隱約看到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此刻,天空又閃爍起一道電光,光亮照耀到那個女鬼身上,女鬼恐怖的形象頓時又出現在二人眼前。
梁宣嚇得「媽呀」大叫一聲,腿都軟了,緊緊的抓住了趙雷鳴的胳膊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雷……雷鳴,趕緊跑啊。」
趙雷鳴說:「世界上哪裏有鬼,肯定是有人嚇唬我們的,我本就打算過去看看是什麼人裝扮的,可巧你就來了,乾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梁宣顫抖着說:「不……不……我不去,我害怕。」
趙雷鳴說:「那你站着這裏別動,我去看看。」
梁宣看趙雷鳴向前移步,趕緊鬆開了手。
趙雷鳴眼睛死死的盯着女鬼站立的位置,大步的向前走去。
距離女鬼不到十米的時候,那女鬼突然尖叫一聲,眼睛圓睜,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撲向趙雷鳴。
趙雷鳴絲毫不懼,信步繼續向前走,那女鬼再次發出悽厲的尖叫,傳入耳膜讓人覺得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遠處的梁宣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
趙雷鳴距離女鬼的位置越來越近,那女鬼突然轉身逃跑。
趙雷鳴越發堅信那是人打扮的,快步走到女鬼剛剛站立的地方,地上有兩個很明顯的深深腳印。
鬼那有腳印?那麼深的腳印肯定是人扮的。
第二天,趙雷鳴嚇跑女鬼的事跡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工地。
工人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趙大膽」。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材料供應運輸項目負責人汪嵩就把趙雷鳴喊了過去。
&趙啊,不對,我也該叫你趙大膽才對。」
汪嵩一開口就調侃趙雷鳴,趙雷鳴挺不好意思的。
&經理,不是我膽大,是我不信鬼,所以才覺得世界上沒有鬼,才不會害怕。」
汪嵩拍着他的肩頭說:「小趙,你這小子真有能耐,我真的沒有看錯你,你算是給工地立下大功一件了。」
&功一件?」
趙雷鳴可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嚇跑女鬼也算立功?
汪嵩說:「廣州經常下雨,一到下雨天,為了安全起見,工地的電閘都會拉開,因為沒有照明,半夜時候,那些女鬼就出現了,他們是故意來工地嚇唬工人的,讓工人們晚上不敢出去,然後趁機偷盜工地上面的建築材料。
以前我就發現建築材料丟失不少,也調查過,可是都沒有結果。你發現女鬼是人假扮之後,我就去派出所報了案,警方一調查,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這些賊趁着下雨天扮鬼嚇人然後偷建材,正好大雨把他們的足跡和拖動建材留下的痕跡都沖刷的乾乾淨淨,所以一直沒有查出來建材丟失的問題所在,你這把女鬼給一嚇,那女鬼就現出原型,留下了腳印,隨後就被警方抓到,還供述了他的幾個偷建材的同夥,你說這不是大功一件嗎?」
趙雷鳴聽完才明白是這麼回事,心中想着那些小偷真是無恥,扮鬼嚇人偷東西。
汪嵩又說:「鑑於你立下大功一件,公司決定給你發一筆獎金,小趙,好好干,你是很有前途的。」
趙雷鳴接過汪嵩給他的500塊錢獎金,內心有些激動,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
此刻,趙雷鳴想到了宋晴天,不知道她走了沒有,如果自己早有這些錢,就能請她好好吃頓飯,給她買件衣服。
那天,他們離別的時候,宋晴天說過第二天就要走的。
此刻,趙雷鳴心想,萬一她有事情沒有走,萬一耽誤了呢。
趙雷鳴這麼想着,存着僥倖的心理,就抽空去找宋晴天,到了宋晴天居住的賓館,確定了宋晴天已經離開了廣州,他的心裏面頓時一陣空蕩蕩的。
梁宣得知趙雷鳴發了獎金,就吵鬧着要他請客吃飯。
趙雷鳴被纏的無奈,就答應晚上請他去吃夜宵。
八十年代的廣州,大排檔還不盛行,但是因為施工建設的工地多,夜晚的路邊倒是出現了很多的小商販賣吃的。
趙雷鳴在路邊攤吃過一次潮汕的粿條,那是手打的牛肉丸子,加上新鮮的魷魚,青菜,蝦米,放在一起煮,最後放進去粿條粉,非常的美味。
這次,趙雷鳴依舊帶着梁宣來到那家賣粿條的攤位前,倆人要了兩碗粿條,梁宣不滿足,還要喝酒助興。
趙雷鳴去買了一瓶八十年代廣州最流行的白酒化州二曲。
化州二曲是南方的白酒,度數不高,對於一個生長在中原的人來說,趙雷鳴喝在口中覺得爽口綿甜之外,沒啥感覺。
梁宣就不一樣了,他是湘省人,喝了三四兩白酒就臉色發紅,話說時候,趙雷鳴都能感覺到他舌頭根是硬的。
吃完喝好,趙雷鳴就扶着東倒西歪的梁宣回去宿舍。
二人行走到一處拐彎的地方,從黑影中竄出來五六條人影,手裏都舉着明晃晃的短刀,上前就把趙雷鳴和梁宣給圍住了。
前天晚上遇到女鬼,今天晚上居然遇到惡鬼了。
梁宣半醒半醉的喊道:「大半夜的,手裏拿着刀子唱戲嗎?大爺我喝多了,要回去睡覺了,不想看你們唱戲。」
趙雷鳴感到了危險的氣息,微有醉意的他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緊緊扶着梁宣,十分冷靜的看着這些人影。
&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
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人站了出來,半笑不笑的說:「你就是『趙大膽』?果然夠膽大,能嚇走女鬼,看到我們也沒有半絲的害怕,真有種!」
能認出來自己,喊出自己剛剛得到的綽號,趙雷鳴立刻想到,這群人肯定和那個扮演女鬼偷東西的人是一夥的,他們都是那些偷盜工地建材小偷的同夥,既然他們來找自己,說明這些人就早跟蹤着他,在此設下埋伏。
事已如此,趙雷鳴鎮定的說:「這位大哥,我只是對女鬼好奇,才過去看看那個女鬼,後面發生的事情我並沒有預料到,即便是警方對你們抓捕,也不關我事吧?」
領頭那人笑道:「小子,你這責任推卸的到快啊,如果沒有你,我們幫會的兄弟怎麼會被抓到,你不但把我們的兄弟送進監獄,還斷了我們的財路,你說我們該不該找你算賬?」
本來趙雷鳴只是認為女鬼只是個小偷的合作人而已,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幫會的人。
這年頭的廣州,幫會可是帶着黑社會性質的,沒有人敢輕易惹他們,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的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給自己帶來這樣的禍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趙雷鳴不是怕事的人,他年紀輕,身強力壯,可以找機會逃跑,可他擔心的是此刻還酒醉迷糊的梁宣。
梁宣還在唧唧歪歪的說:「戲咋還不開始唱啊,不唱我們就走人了啊。」
趙雷鳴恨不得立刻把梁宣的嘴給堵上。
那領頭的人道:「這醉鬼真他媽的煩人,兄弟們,他們想看戲,咱們就給他們唱一出《金沙灘》。」
&沙灘》是楊家將戲劇中的一個悲慘的戰爭情節。
楊家將在金沙灘一役之後,楊家的兒郎幾乎折損殆盡,血液染紅了金沙灘。
這領頭的意思不言而喻,這是想要趙雷鳴和梁宣的命。
趙雷鳴略微沉思,目光凜冽的在四周掃射一圈,死死的盯着周圍隨時衝上來的人影。
背後的人影是最先出手的,因為從背後攻擊人,傷害到趙雷鳴的把握更大。
趙雷鳴拖着梁宣一轉身閃過,抬腳就踢向攻擊自己的那個人的手腕,那人手腕一陣劇痛,手動的短刀「叮噹」落地。」
領頭人哼了一聲,「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兄弟們,把他們戳成馬蜂窩。」
趙雷鳴這時候也開始驚慌了,他雖然力氣大,可是沒有實戰經驗,面對着這麼多人的圍攻,還要照顧梁宣,要是不逃走,這根本是死路一條啊。
此刻,想逃也逃不掉了,四五個影子同時圍攻了過來,趙雷鳴分身乏術,盡力的躲避,根本沒有反擊之力。
&嗤」一聲,趙雷鳴只覺得肩頭一陣劇痛,一個人影手中的短刀已經刺了進來。
趙雷鳴的神經被劇痛刺激,身體激發出強大的力量,一腳揣向刺中自己人影的心口,那人悶哼一聲捂着心口在地上打滾。
眼看有人受傷,其他的人影頓時停住了手。
領頭的人冷笑一聲:「看來是要我親自出馬了!」
此刻,趙雷鳴一手捂着肩膀上面的傷口,一手拖着梁宣,絲毫沒有了抵抗之力,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領頭人出手快,電石火花的瞬間已經逼近趙雷鳴,手中寒光閃閃的短刀立刻就要刺破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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