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試探
亞馬爾的陣亡,讓錫格蘭痛心疾首,可以說眼下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亞馬爾,亞馬爾死了,無疑於斬斷了他的左膀右臂,讓他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
但各反抗軍的首領們對此倒不意外,甚至亞馬爾的下場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亞馬爾誓死效忠錫格蘭,並時常在錫格蘭面前指責上官秀的不是,說什麼風人不足以信任。表面和善,背地裏心狠手辣的上官秀能容忍得下他才怪呢。
打死亞馬爾的靈槍射手,究竟是不是寧南人都不一定,極有可能是風人自己乾的。
沒人想像亞馬爾那樣死得不明不白,此事過後,各反抗軍首領對上官秀的敬畏和忌憚更重。
哈吉戰鬥雖然歷時十多天,但真正的大規模交戰,只打了兩天一夜。
總攻的第二天下午,城內的寧南軍主力已基本被風軍殲滅,鎮守哈吉的寧南軍主將,賽爾別伊,率領一部分心腹部下,從東城突圍逃走。
風軍只做了象徵性的追擊,便偃旗息鼓,撤回哈吉城內。
哈吉城的光復,是杜基戰爭的另一個轉折點。
新任國王錫格蘭阿扎寶入主都城,基本可以宣告,杜基已正式復國,還在杜基境內作戰的寧南軍,已徹底失去了法理上的正統地位,而那些還在效忠於寧南人的杜基義軍,等同於國家的叛徒。
沒有誰願意背叛自己的國家,背負上賣國賊的罵名,讓自己乃至整個家族都被人戳脊梁骨。
那些效忠於寧南的杜基義軍將士,當初他們之所以加入寧南軍,是因為杜基已經亡國了,寧南人就是杜基的朝廷,他們也只能跟着寧南人去打仗。<>
而現在不同,杜基有了新的國王,都城業已被光復,杜基已全面復國,杜基義軍哪裏還肯繼續留在寧南軍里,幫着寧南軍去打自己的國家?
自從哈吉被光復後,寧南軍中的杜基義軍掀起了叛逃大潮,剛開始出現的還只是小股將士的叛逃,可沒過多久,叛逃的規模越來越大,已經是成兵團編制、軍團編制的叛逃。
這對於局面本就岌岌可危的寧南軍而言,無疑於雪上加霜。
哈吉。
目前,風軍駐紮於哈吉進行休整,杜基人也在哈吉積極重組自己的王廷。現在,杜基這邊手握兵權最多的人有兩位,一個是門沙克伊卡,另一個是黎翎。
伊卡家族本就是杜基的名門望族,以門沙克為首的反抗軍,也是眾反抗軍中實力最強、兵力最多的一支。
門沙克率軍來哈吉勤王后,立刻投向了上官秀那一邊,也正因為這樣,門沙克一部在上官秀的幫助下,前後吞併了好幾支反抗軍,兵力從數萬人一下子激增到了十萬以上。
至於黎翎,他不是杜基人,而是第三軍團的副軍團長,他掌管的是杜基義軍。
黎翎麾下的杜基義軍,一部分是本來就站在風軍這邊,與寧南人打仗的義軍,還有一部分則是從寧南軍那邊倒戈過來的杜基義軍,總兵力不少,也有十萬之眾。
可以說在杜基王廷里,上官秀最大的兩隻爪牙,就是門沙克和黎翎。
現在二十多支反抗軍聚集在哈吉城內,還沒有整合到一起,如同一盤散沙,杜基王廷急需要選出一名第一指揮官,來掌管王廷的全部兵權。<>
至於由誰來擔任這個第一指揮官,王廷內部爭執不下,眾大臣們各執一詞。
有些人推薦黎翎,雖然他是風人,但目前是非常時期,由風人來擔任本國的第一指揮官,不僅能搞好王廷與風國的關係,更能得到風國在軍備上給予的支持。
有些人則推薦門沙克,另有些人還毛遂自薦。
這天,哈吉王宮內,眾大臣再次齊聚一堂,又開始爭議起第一指揮官的人選問題。
坐在王椅上的錫格蘭向下面環視一圈,沒有看到上官秀的身影,他禁不住好奇地問道:「國公殿下沒來嗎?」
「陛下,國公殿下未到。」
「哦。」錫格蘭應了一聲,與此同時,心裏長長鬆了口氣。上官秀不在,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或許上一次他是真的被上官秀給打怕了,他對上官秀的恐懼,是烙印在心底,刻進骨子裏的。
「對第一指揮官的人選,不知諸位有何舉薦?」沒有上官秀在場,錫格蘭的底氣足了許多,他也終於有膽子敢在朝堂上與眾大臣們商議此事了。
上官秀現在的確不在王宮,但距離王宮也不遠了。他和門沙克、黎翎騎着馬,並排前行,在其左右和後面,有跟着大批的護衛隨行。
一行人邊往王宮走,邊相互交談。門沙克說道:「殿下,今日在王宮的議事,恐怕也離不開第一指揮官這件事。」
上官秀點點頭,問道:「伊卡大人是怎麼看待此事的?」
門沙克看眼上官秀另一邊的黎翎,他笑道:「我覺得,由黎將軍擔任第一指揮官最為合適。<>」
黎翎不僅能聽得懂貝薩語,而且還十分精通,不然上官秀和胡沖也不能選他做杜基義軍的主帥。
聽聞門沙克的話,他連連擺手,笑道:「我先多謝伊卡大人的舉薦,不過,擔任第一指揮官這件事,我實在是不能勝任。」
身為外國人,若去擔任杜基的第一指揮官,他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而且他在第三軍團做副軍團長做得好好的,前程似錦,幹嘛要跑去杜基做什麼第一指揮官?
那可不是他的指向所在。
門沙克似乎看出了黎翎的顧慮,他淡然一笑,說道:「黎將軍是擔心出身的問題吧?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只要黎將軍迎娶一位杜基族的女子為妻,以後在哈吉定居下來,也就沒人敢說三道四了。」
黎翎聞言笑了,苦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說道:「伊卡大人可不要亂出注意,我已經有夫人了,而且我的長女都已經快十四歲了。」
他的年紀不大,只有三十出頭,正值壯年,但他成親較早,他的長女的確已經十多歲了,讓他拋家舍業的定居在杜基,他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
門沙克與上官秀的年紀相仿,出身顯赫,樣貌出眾,舉手投足,風度翩翩,典型的貴族公子。
他看了一眼黎翎,搖頭說道:「黎將軍把家室看得太重了,風國不是有句俗話嗎,男兒志在四方。」
「男兒是應當志在四方,但根始終都在自家。」黎翎笑道。
門沙克搖頭,還是表示不能理解,上官秀突然抬手指了指前方,問道:「那是王族的馬車?」
黎翎和門沙克舉目向前望去,只見前方十多米開外的路邊,停着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馬車的車身上烙印着王族特有的標誌圖騰。
轉目向馬車旁邊看去,黎翎和門沙克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原來這輛馬車是停在一家妓院的門面。
門沙克側了側頭,立刻有隨從跑上前來,躬身說道:「大人。」
「去查查,那輛馬車上所乘的是何人!」
「是!大人!」幾名杜基隨從齊齊答應一聲,快步向前跑去。過了一會,幾名隨從返回,向上官秀三人躬身施禮,說道:「回稟大人,是大王子安德森。」
門沙克聞言,眉頭皺得更深。哈吉才剛剛光復,身為王位第一繼承人的大王子竟然跑到妓院來玩樂,這像話嗎?簡直就是給王室抹黑。
他看向上官秀,不自然地說道:「殿下——」
上官秀向他擺了下手,而後說道:「憲兵!」
「末將在!」一名憲兵軍官跑上前來,插手施禮。
「把大王子殿下請出來,護送王子殿下回宮!」
「是!殿下!」憲兵軍官向後一揮手,帶着一大隊的憲兵衝進妓院裏。
隨着憲兵隊的進去,妓院裏就如同炸了鍋似的,雞飛狗跳,叫聲不斷。大概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有兩名憲兵把衣衫不整的大王子安德森從妓院裏硬拖了出來。
安德森可沒有乖乖就範,雖然是被兩名膀大腰圓的憲兵架着,但一直掙扎個不停,嘴巴也沒閒着,連聲吼叫道:「大膽、大膽,爾等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膽敢對我動粗,我要你們統統人頭搬家!說,你們是受何人指使,我要親手宰了他!」
聽着安德森的叫罵聲,門沙克臉色難看至極,有這樣的大王子,簡直丟人到家了,而且還是在上官秀面前這般的丟人現眼。
他剛要說些什麼,上官秀催馬走上前去,和顏悅色地說道:「是我讓他們把王子殿下帶出來的。」
「你他娘的是找死……」安德森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轉過頭來,定睛一看,只見騎馬立於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上官秀。
他嚇得身子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道:「國……國公殿下……」
「嗯,難得,大王子殿下還能記得我。聽說,王子殿下要親手宰了我?」上官秀笑問道。
安德森嚇得兩腿發軟,身子一震,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尖聲叫道:「誤會!國公殿下,這……這是誤會……」
他的年紀不大,剛剛年滿十六歲,在上官秀眼中,他還只是個半大孩子。
見周圍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上官秀也不好多說他什麼,向兩旁的憲兵甩下頭。
憲兵們會意,將安德森快速地拉近馬車裏。上官秀催馬走上前去,對車內的安德森低聲說道:「王子殿下應該記住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想女人了,也不該來這種地步。」
「我……我……我只是好奇……」安德森還想解釋,但上官秀已撥馬走開。如何教育王子、公主,那是錫格蘭的事,與他無關。
目送着憲兵隊趕着馬車走遠,門沙克苦笑着瑤瑤頭,不知是對上官秀說的,還是在自己感嘆,喃喃道:「大王子難以成器。」
上官秀淡然一笑,說道:「國王陛下的子嗣並非安德森一人,伊卡大人又何必擔心呢?」稍頓,他又樂呵呵地說道:「小王子波爾丹,雖然只有八歲,但聰慧過人,日後可成大器。」
門沙克聞言,眼睛頓是一亮,看着上官秀好一會,他如釋重負的笑了,躬身說道:「殿下所言極是。」
他剛才的話,聽起來是在感嘆大王子的不成器,實則卻是在試探上官秀,有沒有讓杜基國長久存在的心思。
如果他想在打跑寧南人之後吞併杜基,自然不用去考慮國王新老更替那麼久遠的事,可上官秀卻特意提到小王子波爾丹適合繼承王位,這無疑是表明他沒有吞併杜基的心思。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3s 3.836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