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上官秀所施展的風影決又豈是一個快字所能形容。他身體在人們眼中的殘像還站在原地,但真身卻已到了對方的背後,一走一過之間,刀鋒已然切斷了中年人的脖頸。
看到中年人慘死在上官秀的刀下,但上官秀是怎麼衝過去的,又是怎麼殺的中年人,在場的修靈者們誰都沒看清楚。
雙方的實力相差太懸殊,再打下去也是徒勞無功,剩餘的幾名修靈者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但卻極有默契地調頭就跑,而且是分向不同的方向逃竄。
上官秀哪肯放他們離開,他身形一晃,施展瞬風步追至一人的背後,順勢一拳猛砸出去。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名修靈者悶哼一聲,一頭向前撲倒,重重地摔在街道上,當場暈死過去。上官秀剛要去追第二人,只見一名已經逃離開的修靈者突然折了回來,他不是奔向上官秀,而是直奔神志不清的葉飛雪而去。上官秀不得已,只能折回去救葉飛雪。
他身形快的仿似一道旋風,那人衝到了葉飛雪近前,他也竄到了那人的身旁。人未到,拳先至,猛擊對方的面頰。那人反應也快,抬起手掌,擋在自己的頭側。
嘭!上官秀的拳頭正打在那人的掌心上,受其衝擊力,那人的身形橫飛出去,撞到一旁的牆壁上,又發出轟隆一聲的悶響。
上官秀三步並成兩步,再次竄到對方近前,雙拳齊出,擊向對方的胸口。
那名修靈者使出全身的力氣,向旁撲出,咔嚓,上官秀的雙拳打在牆壁上,將牆面硬生生擊出兩顆大凹坑。
那人不敢與上官秀戀戰,轉身要跑,上官秀接踵而至側踢的一腳正蹬在他的肋下。
啪!這一腳踹的結實,也把那名修靈者踹飛出去三米多遠,肋下的靈鎧俱碎。那人落地之後,向四周望了一眼,他哈哈大笑兩聲,而後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身上的靈鎧隨之散去。
上官秀快步走到他的近前,低頭一看,那人的嘴角滲出烏黑的血水,他心頭一震,急忙蹲下身形,探手抹向對方的脖頸,哪裏還有脈搏。
是服毒自盡!上官秀捏開他的嘴巴,攏目細看,此人的舌頭都已變黑。上官秀眯了眯眼睛,掃視左右,另外的那些修靈者們已然逃得無影蹤。
這人是一名死士,他之所以折返回來,就是為了引回自己,好給他的同伴們創造逃跑的機會。
上官秀眯縫起來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散去身上的靈鎧,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慢慢站起身形。
這時,躺在一旁的葉飛雪呻吟了一聲,她揉着疼痛欲裂的腦袋,緩緩從地上坐起來。上官秀身形一晃,來到她近前,彎下腰身,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葉飛雪又緩了好一會,目光才漸漸有了焦距,她向四周環視,問道:「那……那些人呢?」
「跑了。」
「跑了?你……你怎麼能放他們跑掉呢?」葉飛雪不滿地看着上官秀。
上官秀苦笑,心裏嘟囔道:自然是為了救你!他歪着腦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久久沒有說話。葉飛雪被他盯得渾身發毛,不滿地問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有些人,天生就是倒霉蛋,而有些人,卻是福星高照。」上官秀嘴角揚起。
「你是在說我嗎?」
「嗯,你屬後者。」上官秀突然覺得葉飛雪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她的多管閒事,看似在惹是生非,實者卻牽扯出這麼一樁有趣的案子。
他先是把葉飛雪從地上拉起,而後轉身走到馬車前,把手中刀抬起,隨意地砍在一顆樹樁上,就聽噹啷一聲脆響,刀鋒砍開樹皮後,立刻遇到內部的堅硬物。
用刀鋒削掉一塊樹皮向裏面看,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上官秀正在逐一檢查樹樁的時候,大批的官兵聞訊趕到,為首的三位正是段其岳、肖絕和吳雨霏。
看到上官秀平安無事,三人不約而同地吁了口氣,快步走到上官秀近前,一邊查看地上的屍體,一邊問道:「秀哥,這是怎麼回事?」
含笑瞥了他們三人一眼,上官秀用手中刀不緊不慢地敲了敲樹樁里的銀磚,說道:「有意思的地方是在這裏!」
段其岳三人低頭定睛一看,同是面露驚容,詫異地張開嘴巴,異口同聲地問道:「這……這裏面都是銀子?!」
縣尉府。
上官秀居中而坐,洛忍、詹熊等眾將以及吳念、東哲等謀士分立兩旁。上官秀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眾人則是小聲的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沒過多久,錢進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他進來,眾人立刻停止交談,眼巴巴地看着他,上官秀亦是把手中的杯子放下。
錢進快步來到上官秀近前,拱手說道:「秀哥,我剛才已經全部查點過了,黃柏里暗藏的銀子總共有……」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的眾人。
上官秀揚頭說道:「這裏沒有外人,阿進,有話儘管直說吧!」
「秀哥,暗藏的銀子總共是……二十萬兩。」
「二……二十萬?」李虬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不會稱錯了吧?」
錢進笑了,自信滿滿地說道:「別的東西我或許會數錯,但銀子我是絕對不會數錯的。這批銀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好是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的銀子,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鏢局押鏢的範疇。」上官秀慢悠悠地說道。
「秀哥,他們不可能是鏢局的人。」錢進篤定地說道:「他們是從城西進的城,在金州的西面,只有翼城和虎牙關,這兩個地方,沒有誰會有這麼多的銀子。」
「所以呢?」
「所以,這批銀子肯定不是來自翼城和虎牙關,那麼便只剩下一個地方了,就是沙赫。我敢保證,在這些人身上一定帶有通關文牒,在虎牙關,也一定能查到他們的通關記錄。」
上官秀笑呵呵地看向吳念、東哲、孔笛三人,問道:「你們怎麼看?」
「大人,這支商隊就是寧南人喬裝改扮的。」吳念說道:「我們一直查不出來寧南是怎麼在暗中資助史凱文的,現在可以判定了,一直以來寧南人都喬裝成木商,以販賣木頭做掩護,實者運送的全是銀子。」
上官秀仰面而笑,寧南人為了運送銀子進風國,支持他們培養的傀儡,也是頗煞費一番的苦心。
東哲拱手說道:「這次多虧大人機敏,發現了寧南細作的端倪,一下子繳獲二十萬兩銀子,讓寧南的損失可不小啊!」
「如果不是飛雪,我也不會發現這些黃柏木中的秘密。」上官秀對錢進笑道:「阿進,最近你不是正在為買糧的銀子犯愁嗎,現在好了,我們憑空多出二十萬兩的銀子,足可以買一大批糧食了。」
錢進大點其頭,恍然又想起什麼,說道:「秀哥,我懷疑寧南偷運銀子的人不會只有這一批,我們應當在虎牙關設卡,把那些進出關的木商全部扣留檢查。」
上官秀笑了,擺手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只會打草驚蛇,以後再想繳獲寧南的銀子可就難了。」
「那秀哥的意思是……」
「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暗中調查進出關的木商商隊即可。」上官秀正說着話,段其岳和肖絕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向二人,問道:「那人招供了嗎?」
上官秀打暈了一名商隊中的車夫,他已把那人交給影旗審問。段其岳和肖絕對視了一眼,雙雙搖頭,說道:「秀哥,被俘的那人……死了。」
「死了?我不是提醒過你們把他口中的毒牙拔掉嗎?」上官秀不解地問道。
「他是咬舌自盡。」段其岳搖頭苦笑道。
上官秀沉吟片刻,哼笑出聲,說道:「死了就死了吧,這些人都是死士,即便活着,我們也未必敲得開他的嘴巴。」
「對不起,秀哥,是屬下失職,未能逼問出對方的真實身份。」段其岳握着拳頭,一臉的懊惱。
上官秀擺擺手,慢悠悠地說道:「不管對方的真實身份是誰,總之,這二十萬兩銀子對方是不會白白丟掉的,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也一定會派人找上門來,到時,對方的身份也就自見分曉。」
他不會未卜先知,但這次還真被他猜對了。當天晚上,上官秀吃過晚飯,正在書房裏看書,肖絕從外面走了進來,插手施禮,說道:「秀哥,外面有位自稱叫宋懷的人求見。」
「什麼事?」上官秀頭也不抬地問道。
「他說他要取回寄存於秀哥這裏的二十萬兩銀子。」肖絕小心翼翼地說道。
聽聞這話,上官秀放下手中的書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方還真的派人來了。他點點頭,說道:「帶他到書房來見我。」
「是!秀哥!」肖絕答應一聲,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他從外面帶進來一名文質彬彬的中年人。這人白面黑須,四十出頭的年歲,中等身材,穿着得體,舉手太足之間,透出一股儒雅之氣。
他進入書房後,看眼坐在桌案後手持書卷的上官秀,拱手施禮,說道:「小人宋懷,參見上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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