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收下這些出身於靈武學院的青年,將其編入貞西軍,分配到各兵團內。上官秀禮賢下士的作風也很快在厚安傳頌開來,和唐婉芸料想的一樣,前來投奔貞西軍的輕壯百姓絡繹不絕。
本來上官秀只打算在厚安駐紮一天,然後繼續東進,直逼平政。不過由於厚安前來投軍的百姓太多,上官秀把原定駐紮一天的時間變成了駐紮三天,同時也是等段其岳和李博等人從桓郡回來。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貞西軍徵收到一萬多新兵,隨軍攜帶的軍備都用光了,也未能把新兵的軍裝、盔甲、武器配齊。對於貞西軍來說,這也是幸福的煩惱。
貞西軍駐紮在厚安的第三天,進入貞郡的中央軍已然挺近貞中地區,並按照唐婉芸的要求,於西京附近駐紮下來。
在攻打西京的這件事上,唐婉芸也想助上官秀一臂之力,另外,對於一支臨時組建起來的中央軍來說,此戰也是個難得的練兵機會。
當天晚上,前往桓郡的段其岳和李博等人終於回來,被他們一同帶回來的還有王瞳的老父老母以及妻兒,總共六人。王瞳的年紀與李博相仿,夫人的歲數也不大,還未到三十,下面的三個子女最大的也沒超過六歲。
對於王瞳的家眷,上官秀是以禮相待,把他們安置在城主府內,並派專人看守照顧,只要他們不外出,無論想要什麼,都可以滿足。安頓好王瞳的家人後,上官秀在城主府的大廳里來回踱步。
現在他在考慮要如何利用王瞳的家人勸說他倒戈到己方這一邊。不等旁人說話,李博快步來到上官秀近前,拱着雙手,一躬到地,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小人願冒險去趟平政,勸降王瞳!」
「你?」上官秀挑起眉毛,上下看着李博。王瞳的家人就是被他出賣的,王瞳必然恨他恨得要死,他去平政勸降,豈不是羊入虎口?他幽幽提醒道:「李博,你可要知道,王瞳現在最恨的人可就是你。」
「能為大人效勞,是小人的榮幸,為大人去冒險,小人心甘情願,在所不辭。」李博正色說道。
上官秀對李博這個人談不上喜歡,但也不願讓他去白白送命。他搖頭說道:「既然是死路一條,就不要去送死了。」
李博正色說道:「小人和王瞳是同鄉,混入平政,見到王瞳,要相對容易得多。這次段將軍和小人的行動又快又隱秘,想必王瞳現在還不知道家人被擄的事,旁人對他說出實情,他未必會信,但小人去說,他一定相信。還有,小人與王瞳相識多年,對他這個人也很是了解,由小人去勸降他,也更有把握一些。」
上官秀眯縫起眼睛,直視李博,問道:「你真的有把握成功?」
李博苦笑着搖搖頭,說道:「王瞳為人剛直,成功與失敗的幾率都各有五成,不過,為大人做事,小人不怕肝腦塗地,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上官秀嘴角揚起,笑了,說道:「如果你真能辦成此事,說服王瞳率軍投降,在我貞西軍眾兵團長當中,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李博聞言眼睛頓是一亮,他急忙再次拱手施禮,大聲說道:「小人多謝大人提拔。」
上官秀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來,說道:「李博,你這次去平政,能成功勸降王瞳最好,不能勸降,也不必強求,平安回來就好。」
「不成功,則成仁!小人若是不能勸降王瞳,願提頭來見大人!」李博斬釘截鐵地說道。
「呵呵。」上官秀笑了,即便他不喜歡李博這個人,但也欣賞他身上的這份決心和勇氣。他揮手說道:「去做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大人,小人告辭。」
「可需要我派人送你去平政?」「並不需要。」「你不會半路偷跑吧?」上官秀笑問道。李博面色一正,說道:「這次段將軍隨小人到桓郡,也順便去了小人的家裏,小人能跑,但家人跑不了,大人儘管放心就是。」
站於一旁的段其岳向上官秀點下頭,表示李博所言不假。上官秀不再多問,說道:「李博,多加小心。」「謝大人提醒,小人告退。」
目送着李博走出大廳,曹雷撇了撇嘴角,說道:「秀哥,你覺得這個李博真能死心塌地的為我們做事嗎?」
上官秀眯縫起眼睛,幽幽說道:「不管李博是不是真心實意的為我們做事,西京我是一定要拿下來的,史凱文這個心腹大患,必須得在此戰中解決掉!」
如果此戰不能勝,留下史凱文這個禍害,己方的士氣會大大受挫,史凱文那邊的士氣則會大大提升,雙方的形勢都有可能發生逆轉,上官秀不會讓這種變故出現。
且說李博,獨自一人離開厚安,去往平政,在半路上,他又把叛軍的軍裝、盔甲換上,還是一副叛軍的裝束,路上風餐露宿,日夜兼程,不日,李博抵達平政。
現在貞西軍大軍壓境,平政這裏也是高度戒備,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城頭上的守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平政是一座小城,城內的百姓不足兩萬,而現在守軍比百姓都要多。
目前聚集在平政城內的叛軍上上下下有兩萬五千人左右,史凱文對軍事並不是一竅不通,他當然明白平政對於西京的重要性,只要有平政在,攻打過來的貞西軍便不敢越過平政,直取西京,否則的話,貞西軍便要面臨腹背受敵,後勤補給被斷的危險。而貞西軍在攻打平政的時候,也不敢全力攻城,他們還得時刻提防着西京方面的出兵增援。
總之,平政和西京近在咫尺,互相犄角,貞西軍無論先打哪一邊都很是頭疼,都要有所保留,施展不出全力,只要把戰事拖上個一兩月,貞西軍自身糧草不足的問題就會浮現出來,到時己方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出於這樣的謀略,史凱文沒有安排手下的叛軍去分守各城,他心裏明鏡似的,己方想守也守不住,只會被人家各個擊破,他把可用的全部兵力都集中在西京和平政,打定主意,要在這裏與貞西軍決一死戰。
平政城頭上的守軍看到有一騎直奔己方而來,沒有立刻放箭喝阻,直至李博策馬狂奔來到城門前,城上的叛軍才射出一箭,釘在地上,接着,城頭有人大聲喝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姓!」
「瞎了你們的狗眼,老子是佩城副將,李博,快快打開城門,放我進城!」李博揚頭望着頭頂上方的叛軍,喊喝道。
佩城的副將?佩城不是已經被貞西軍攻陷了嗎?一名叛軍從箭剁後探出頭,吆喝道:「佩城早在十多天前就已淪陷,你又是怎麼跑出來的?」
「你休要囉嗦,我是王瞳王大人的同鄉,你快讓王大人出來見我!」李博滿臉不耐煩地說道。
聽說他是王瞳的同鄉,城頭上的叛軍不敢怠慢,問話的那人說道:「李大人,你稍等,我們立刻去向大人稟報!」說話之間,城頭上有叛軍噔噔噔的跑下城牆,去往城主府報信。
過了有小半個時辰,一名頂盔貫甲的將軍出現在城頭,這人三十出頭,生得眉清目秀,相貌英俊。他手扶箭剁,向城下望了望,看到城前的李博,他問道:「城外的可是李兄?」
李博和王瞳之間的關係的確很熟,李博只告訴上官秀他倆是同鄉,但沒有說他二人當初是一同投靠的史凱文,只不過差別在於王瞳深受史凱文的倚重,平步青雲,一路高升,而李博則屬於被遺棄的那一個,只做了紀開的一名副將,而紀開也只是名小小的城主兼城尉而已。
都是同鄉,又是結伴投靠的史凱文,結果他二人的地位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李博的心裏又怎麼可能平衡,又怎麼可能不嫉妒,不怨恨。
他給上官秀獻策,挾持王瞳的家人,即可以看成是他保命求生的隨機應變,也可以看成是他對王瞳的報復。
心裏對王瞳又嫉又恨,但在表面上,李博絲毫不會表現出來。他揚起頭,看向城頭的王瞳,眼圈一紅,眼淚滴淌下來,活像見了親人似的,顫聲說道:「王兄,我……我終於見到你了……」
看到城下的來人確是李博沒錯,王瞳對左右的軍兵急聲喝道:「立刻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王瞳下令,周圍的軍兵們紛紛答應一聲,搬動閘鎖,先是打開雙層城門,而後又把吊橋慢慢放了下去。
隨着吊橋落下,王瞳快步從城門內迎出來,走到李博近前,將他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問道:「李兄,你這是……」
在來時的路上,李博特意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他費力地翻身下馬,踉踉蹌蹌地來到王瞳近前,身子向前一傾,險些撲倒在地上,好在王瞳手疾眼快,把他攙扶住。
李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王兄,我以為我會死在貞西軍的手裏,再也見不到你了……」話未說完,身形一陣搖晃,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
王瞳面色一正,攙扶住李博的胳膊,說道:「李兄,不急,我們先進城再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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