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絕按照上官秀的命令,把段其岳找來。進入書房,段其岳先是看眼站在一旁的應連,而後向上官秀插手施禮,說道:「秀哥!」
上官秀點下頭,抬手一指應連,說道:「老段,這位應連先生想必你已經見過了吧?」
段其岳躬身應道:「屬下見過了,應連先生是秀哥的故交。」
「你可知道應連先生的真實身份?」
「屬下不知。」
「應連先生是鈺王殿下的門客。」上官秀站起身形,把應連找上自己的意圖以及他謀算的計劃大致向段其岳講述一遍,而後,他問道:「老段,依照你的推斷,我們若是對郡主強行動手,有幾成取勝的把握?」
段其岳倒吸口氣,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秀哥,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放棄貞西老家,全軍北上,與鈺王殿下合兵?」
他話音剛落,應連在旁面露不悅之色地說道:「段將軍,不該你操心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你只需盡你的本分就好。」
段其岳聞言心中頓生厭惡之情,應連算是個什麼東西,他只不過是唐鈺身邊的一條狗罷了,竟然還敢訓斥自己?上官秀和唐鈺之間有感情,但段其岳與唐鈺素未謀面,更別說有什麼情感了。
如果不是上官秀把應連敬為上賓,以段其岳個性,此時恐怕已一刀削掉應連的脖子了。他強壓心頭的怒火,看向上官秀,沉吟片刻,說道:「若與郡主強行動武,取勝並不難,難的是,要擒下郡主。」
應連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說道:「我們並不需要留下活口,只要能致她於死地就好。」
「都一樣。」段其岳看都沒看應連,對上官秀正色說道:「秀哥,暗系修靈者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暗影飄移,一旦能限制住暗系修靈者的暗影飄移,暗系修靈者將不足為懼,可一旦無法限制暗系修靈者的暗影飄移,那麼無論是想擒下他還是想殺掉他,都很艱難,就算他打不過我們,跑還是能跑得掉的。青雲郡主的修為可是靈空境,在我們貞西軍中,還找不到一位修為達到靈空境的修煉者,要想限制青雲郡主的暗影飄移,需要我們出動大批的修靈者,可是如此一來,也勢必會引起郡主的警覺,所以,以屬下之見,對青雲郡主強行動武,是下下之策,成功的希望也很渺茫。」
上官秀聽後,點了點頭,其實這些事情並不需要段其岳向他講解,他心裏也明鏡似的,他主要是為了讓應連聽個清楚明白。
應連深吸口氣,陷入沉思,幽幽說道:「動武不行,就還得用計。」說話之間,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那隻小藥瓶上,說道:「大人,就算在今晚的宴會上郡主不飲酒,我們也可以把藥物下進她的食物里,她總不會一口飯菜也不吃吧,只要她吃飯吃菜,以此藥的藥性,足可以把她迷倒。」
「嗯。」上官秀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覺得應連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段其岳連連搖頭,說道:「郡主的飲食都是由通天門的人在伺候,我們根本接近不了,又何談的下藥?」
應連揉着下巴,腦中靈光一閃,說道:「聽說上官大人在鎮守西卜山的時候,通天門的人也參與了,大人與通天門的人並肩作戰那麼久,共同打退強敵,之間也必然很熟悉了,大人何不試一試能否買通對方?」
上官秀沒有意見,對於應連的建議完全是言聽計從,他目光一轉,看向段其岳,說道:「老段,你去找老魏談一談,試探下他的態度,看看老魏肯不肯站在我們這一邊,但不要把話挑明,要有技巧的旁敲側擊,明白嗎?」
「是!秀哥!」段其岳對應連乃至唐鈺都沒什麼好感,但對上官秀可是馬首是瞻,他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去做,絕不會多言半句。見段其岳轉身要走,應連不緊不慢地說道:「段將軍見到那個什麼老魏的時候,要記得對他擺明利害關係,站在我們這一邊,他可活命,如果非要站在郡主那一邊,就算郡主最終跑了,他也是死路一條。」
段其岳向外走的身形稍微頓了頓,然後頭也沒回地走出書房。看着他在書房外消失的背影,應連冷哼了一聲,嗤之以鼻地嘟囔道:「粗野山夫,不識禮數!」
說着話,他又對上官秀一笑,說道:「上官大人對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鑑,小人必會如實回稟殿下!」
上官秀一笑,拱手說道:「那就多謝應連先生的美言了。」
「在下告辭!」應連向上官秀躬了躬身形,轉身離去。
等他走後,上官秀暗暗嘆了口氣。沒過多久,吳雨霏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上官秀身邊,低聲說道:「秀哥,剛才應連又放出了信鴿。」
「嗯。」上官秀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帶來的信鴿還真不少,對了,與應連同行的隨從有多少人?」
「總共有七人。」
「都是修靈者?」
「大多都是。」
「我知道了,讓兄弟們繼續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報告!」
「是!秀哥!」
且說段其岳,按照上官秀的意思,他去試探魏天的心意。就內心而言,段其岳對魏天是很有好感的,兩人個性相投,而且都是暗系修靈者,兩人的修為也同是達到靈神境,在他二人身上能找到許多的相似之處,也正因為這樣,段其岳和魏天彼此之間都有種英雄惜英雄之感。
在唐婉芸下榻的別院,段其岳找到魏天,對他笑問道:「老魏,今天當差嗎?」
魏天聳聳肩,說道:「不當差,怎麼了?」
「去我那裏喝酒吧?」
魏天聞言笑了,問道:「又是你請客?」
「昨天是我請的,今天,也該輪到你出次酒資了。」「呃,我不太方便。」「你可別告訴我你這個通天門的大頭目身上沒有銀子!」段其岳翻着白眼說道。魏天苦笑,搖頭說道:「上次隨大人去齊溪族的領地打仗,身上的銀子都被番人騙光了。」他說的是買草藥的那件事。
段其岳揮揮手,豪爽地說道:「好了好了,我請就我請,以後等我到上京,你再請我!」
魏天笑道:「到時上京的酒樓你隨便去挑,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請你喝到飽!」
「哈哈!」段其岳仰面而笑,拉着魏天的胳膊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他二人在房間裏推杯換盞,邊喝酒邊閒聊。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魏天終於切入正題,他問道:「老魏,我想聽你說句真心話,你覺得我們大人如何?」
魏天把口中的牛肉咽肚,又喝了一杯酒,挑起大拇指,贊道:「稱讚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這麼講吧,這世上,能讓我佩服的人不多,郡主是一個,上官大人也是一個。」
段其岳點點頭,又問道:「老魏,別在通天門了,跟着我們干怎麼樣?以你的這身能耐,在貞西軍,起碼是兵團長以上的官職,在修羅堂,起碼是旗主以上的職務,以後咱們兄弟一起征戰沙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痛飲敵血,建功立業,豈不痛快?」
魏天聞言,心中不由得一震蕩漾,氣血也上下翻騰,如果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的確很痛快,只是通天門又豈是他說退出就能退出的,他從小就受通天門的培養,通天門對他的恩情,他一輩子也報答不完,又豈能說走就走?
他沉默了好一會,反問道:「老段,如果你讓你放棄貞西軍,轉投通天門,你可願意?」
「當然不。」
「所以,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兄弟相交,不論出身,只論情投意合,咱們還是喝酒吧!」說話之間,他為二人各滿上一杯酒,然後拿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正是段其岳欣賞魏天的地方之一,夠忠誠。雖說魏天不肯轉投貞西軍很令他惋惜,但他也不得不敬佩魏天對通天門、對唐婉芸那種忠心不二的態度,在他身上,他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段其岳果然不再多勸半個字,他端起酒杯,咕嚕一聲,把酒水一口喝乾。
「來,我們再喝!」段其岳又取來一壺酒,繼續與魏天推杯換盞。他二人已經喝掉好幾壺酒了,臉色都已漲紅,魏天帶着幾分醉意,擺擺手,說道:「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晚上郡主要去赴宴,我還得陪同!」
「哎,郡主去吃郡主的飯,老魏你又何必非陪同不可呢,來,今天我們一醉方休!」段其岳為人豪爽歸豪爽,但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以前魏天要說不想再喝,他絕不會一再相勸,但是這一次,他卻一反常態,連連勸酒,這讓魏天的心裏多少覺得有些怪異。
把段其岳剛取來的這壺酒也喝光,魏天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形,擺手說道:「老段,我是真的不能再喝了……」話到一半,他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段其岳拉住魏天的衣袖,說道:「老魏,你急什麼嘛,正喝在興頭上,你現在走可就太不夠意思了,來,咱們哥倆再喝幾杯!」現在段其岳硬拉着魏天不放,非逼着他喝酒,其實就是在救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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