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聽魏天說起過童陽這個人,知道他是一名文將,未修煉過靈武,但出身顯赫,童家在寧南可算是最大的名門望族之一。
他走進中軍帳後,看眼坐在帥案後的錦衣青年,插手施禮,說道:「將軍,小人有要事稟報!」
「嗯。」錦衣青年頭都沒抬一下,目光落在手中的書卷上,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上官秀挑起目光,凝視對方一眼,又向左右看了看,大帳里除了他倆,再無旁人。他上前兩步,說道:「將軍,小人剛剛在西卜山的東邊發現有人在交戰。」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錦衣青年依舊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手捧着書卷,另只手隨意地向外揮了揮。
上官秀躬身說道:「小人告退!」他說是告退,可就在他躬身施禮的瞬間,上官秀身形突然一晃,仿佛離弦之箭般射到錦衣青年的近前。
他的身法又豈止是個快字所能形容,後者還在專心致志地看着書,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上官秀人已來到他近前,與此同時,肋下的佩刀出鞘,在錦衣青年的脖頸處一抹而過。
沙!
隨着刀光乍現,錦衣青年的脖頸立刻被撕開一條大口子,鮮血從中噴射出來。
他身子一震,手中的書卷落地,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驚恐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上官秀。後者目光低垂,冷冷地凝視着他的眼睛,什麼話都沒說,反手又回削了一刀。
咔嚓!這一刀,直接把錦衣青年的腦袋斬落在地。上官秀探手抓住對方背後的大氅,用力一拽,將其扯了下來,蓋在斷頭上,打了個包,繫於腰間。
事情能進展得如此之順利,也是令上官秀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壓下心頭的喜悅,正要邁步向外走,營帳外的守軍聽聞大帳里的動靜不太對勁,有兩人箭步沖了進來,那兩名寧南兵舉目一瞧,正看到錦衣青年的無頭屍體倒在地上,上官秀站在一旁,腰間還繫着一個圓滾滾的包裹,鮮血正滴滴答答地流淌出來。
「啊?」兩名軍兵見狀,異口同聲地驚叫出來,雙雙大喊道:「有刺客……」
他倆話音還未落,上官秀已向二人沖了過去。只眨眼工夫,他來到兩人近前,手中刀分向左右一揮,就聽撲撲兩聲,兩名軍兵皆是脖頸中刀,仰面摔倒在地。他倆剛倒下去,從外面又跑進來一名軍兵,同時問道:「怎麼回事?」
他進來的快,出去的也快,是被上官秀一腳踹飛出去的。把這名軍兵蹬出中軍帳,上官秀也隨之竄了出去,不過到了外面他舉目一瞧,不由得為之一怔。
他進來的時候,中軍帳的四周沒有多少軍兵,可是此時再看中軍帳的周圍,密密麻麻全是寧南軍,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的寧南軍里三層、外三層,把中軍帳圍了個水泄不通,人群中,燈球火把,亮子油松,把現場照得是亮如白晝。
不好,這是個圈套!上官秀反應極快,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也就在這時,就聽寧南軍的人群中突然傳來哈哈的大笑聲,緊接着,人群分開,從裏面走出來一群寧南軍的將官,為首的一人,只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不同於周圍的將官,他身穿白色錦衣,背披白色的大氅,和剛才坐在中軍帳里看書的那個青年打扮得是一模一樣。這位錦衣青年正是寧南軍第七軍團的副帥,童陽。
童陽的確是在中軍帳這裏設下了圈套,他倒不是能未卜先知,算準了今夜上官秀會來刺殺他,而是他把威武營派給郭武之後,總感覺心裏沒底,自己好像毫無防備地置身於敵人的刀口之下。
出於一名優秀統帥的警覺,童陽故意找了個和自己年紀相仿,又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軍兵,令他換上自己的衣服,坐鎮中軍帳,而他自己則偷偷溜到距離中軍帳不遠處的一座營帳里,並把寧南軍的眾將官招入營帳之內,靜候前方傳回的戰報。
結果童陽的小心謹慎救了他自己一命,那名被他安置在中軍帳里的軍兵則成了他的替死鬼。
在眾多將官的簇擁下,童陽走出寧南軍的人群,看向對面的上官秀,慢悠悠地說道:「閣下已經被我軍團團包圍,現在你若放下武器,俯首就擒,我還可以饒你不死,否則的話,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看到童陽,上官秀全明白了,這人才是童陽本尊,而自己在中軍帳里殺的那個,只是個假冒的。
他對上童陽的目光,即便二人距離好遠,即便身邊有眾多的將官保護,童陽還是被上官秀那對寒光四射的鷹目嚇了一跳。
好一對兇狠的眼睛!童陽哼笑一聲,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傲色,下巴微微上揚,幽幽說道:「你若執意找死,我倒也可以成全你!」
說話之間,他抬起手來,隨着他這個舉動,周圍的寧南軍們齊刷刷捻弓搭箭,箭鋒一致對準人群中央的上官秀。
不等對方把手中的箭矢射出來,上官秀先把腰間繫着的人頭拋了出去,狠狠砸向對面的童陽,以此來打亂敵人的視野,緊接着,他又施展出風影決,直向童陽射了過去,人沒到,刀先至,刀鋒直取童陽的脖頸。
上官秀快,童陽周圍的將官們也不慢,而且這些將官中有許多都是軍團級的副將、參將,靈武修為都堪稱出類拔萃。
其中一人率先迎前一步,將手中刀橫在童陽面前,格擋住上官秀攻來的快刀,另有一名參將石火電光般反擊出一槍,刺向上官秀的胸口。
噹啷!上官秀的出刀被對方擋住後,他立刻收刀,擋在自己的胸前,對方刺過來的那一槍正刺在刀面上。
受其衝力,上官秀後退了兩步,他身形一晃,施展出瞬風步,身形仿佛陀螺,繞過那兩名參將,閃到童陽身側,又攻出一刀。
隨着一聲斷喝,童陽身邊竄出來一名膀大腰圓的副將,這人身材魁梧雄壯,生得是虎背熊腰,他所用的是環首陌刀,刀身長四尺,刀把也長四尺,刀身又寬又厚重。此人雙手持刀,猛的向外一揮,叫道:「滾開!」
噹啷!上官秀斬來的一刀結結實實地撞在那人的陌刀上,一瞬間,上官秀就感覺有千鈞之力襲來,他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飛出去。
確切的說,他的倒飛有一半是受對方出刀的撞擊之力,另一半是他借力使力,以瞬風步竄了出去。
既然童陽早有防範,提前做好準備,自己現在再想殺掉他已然沒有可能,當尋機脫身才是。
他倒飛出去的身形落進寧南軍的人群中,雙腳還未沾地,靈亂?風已先施放出去,風刃向四面八方飛舞,一時間,有二十多名寧南兵被風刃波及,慘叫着撲倒在地。
上官秀也不戀戰,落地後,腳尖在地面上一點,整個人又像離弦之箭般向前竄了出去,一走一過之間,他手中的靈刀連揮,一口氣斬倒十數名的寧南兵,從寧南軍的包圍圈中硬生生地衝殺了出去。
「別讓他跑了,快追!」童陽身邊的副將、參將不敢貿然離開童陽左右,他們也不知道今晚到底有多少刺客混入己方大營,他們只能指揮偏將和兵卒們去追殺上官秀。
上官秀殺開一條血路後,直奔一座營帳而去,到了營帳近前,他手中的靈刀向前一揮,就聽沙的一聲,營帳被刀鋒撕開一條大口子,他順勢鑽了進去。
營帳裏面都是寧南兵,有的人在穿戴盔甲,有的人是剛才草墊上爬起來。上官秀二話不說,掄刀就砍,從營帳的這邊一直殺到另一邊,然後揮刀再次劃開營帳的帆布,竄了出去。他這一走一過,引得營帳內響起一片慘叫聲。
他是以直線向外衝殺的,遇人殺人,遇到營帳便直接穿行而過,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後面追殺他的寧南兵連瞄準他射出箭矢的機會都沒有。
很快,上官秀已衝到營寨的邊緣,這裏的營帳更多,上官秀再次殺進一座營帳里,這座營帳內有寧南兵三、四十號人,在營帳的棚頂只懸掛着一盞小油燈。
上官秀闖進來後,引來營帳內寧南兵的一陣驚叫,他們正要拔出刀劍,上官秀搶先出刀,先把棚頂的那盞小油燈打滅。
隨着油燈一滅,營帳里立刻變得漆黑一片,寧南兵們嚇了一跳,緊接着營帳中響起一連串的慘叫着,而後就聽沙的一聲,營帳的帆布再次被人破開,一條人影竄了出去。
寧南兵們驚呼着紛紛衝出營帳,到了外面,有了光線,再清點人數,原本的四十人竟然在這眨眼的工夫沒了十多號人,人們面面相覷,無不是驚出一頭的冷汗。
就在這時,一名偏將率領着大批的寧南軍追了上來,他厲聲問道:「刺客呢?」
人們順着剛才人影竄出去的方向指了指,顫聲說道:「跑……跑了!」
「追!」那名偏將怒吼一聲,帶上這二十來名寧南兵,繼續追殺出去。追出一段距離後,他們只在地上發現一名寧南兵的屍體,再往前看,已然是營寨邊緣的寨牆,寨牆外面全是黑壓壓一片的密林,即便寧南軍人多,但想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林中搜出一名靈武高強的刺客,那也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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