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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重生
掐住少年脖子的手力道不大,他也完全可以掙脫開,不過此時少年已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大肉球。
肉球皮囊的蠕動起來,隨着白色的液體,竟然從裏面滑出一人,這人渾身上下一身白,沒有穿衣,**裸的身上也找不到一個毛髮,身上比新生的嬰兒還乾淨。
他趴在地上,緩了一會,把掐住少年脖子的手慢慢鬆開,雙手支撐着地面,慢慢坐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他眼皮動了動,緩緩挑起眼帘。在他睜開眼的瞬間,少年清楚地看到有兩道電光從他眼中射出。
少年身子一震,忍不住顫聲問道:「你……你是人是妖?」
「我……是人是妖……」那人機械性地重複着少年的話,可是話到一半,他彎下腰身,哇哇地大吐起來,吐出的全是那種白色的液體。
過了半晌,他才停止嘔吐,喃喃說道:「我……是人……」
「那你……你是何人?」少年終於回過神來,他一邊發問,一邊慢慢地向後移動。
「我是何人?我是何人?」那人甩了甩渾漿漿的腦袋,表情茫然地看着少年,痴痴地問道:「我究竟是何人……」
「我……我怎麼知道?」看他這副樣子,少年的恐懼之感減輕了不少,忍不住又好奇地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個大肉球里?你是被它吃了嗎?」
那人仿佛沒聽到他的發問,一直在重複着:「我是何人?我究竟是何人?」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捶打自己的腦袋。
就在這時,他的腦中如同炸開了似的,隨着轟的一聲,無數的畫面在他的頭腦中一同浮現出來。
他雙手抱着光禿禿的腦袋,跪倒地上,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少年嚇得從地上一躍而起,調頭就跑。
跑出一段距離,他又停了下來,扭轉回頭,不放心的向那人看過去。此時,那人已在地上佝僂成一團,嘶吼的同時,又是用拳捶頭,又是用頭撞地,嘭嘭的脆響聲不絕於耳。
看着那人痛苦無比的模樣,少年心中一陣不忍,他壯着膽子,又走了回來,他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人,站在他的背後,慢慢伸出手,拍拍他的肩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一張張的畫面,一段段的過往,如同火山爆發般在那人的腦海里集中呈現出來,須臾,他停止了嘶吼,原本混亂、渙散又迷離的眼睛漸漸變得清明、空靈,晶亮的光彩在眼中凝聚,迷人的神韻於眼眸之間浮現。
我是何人?我是上官秀!
他跪坐於地的身形慢慢站了起來。少年又驚又駭地看着他,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
他挺直腰身,張開雙臂,伸展之間,體內的關節爆出嘎嘎嘎一連串的脆響聲。
徹體通透,神清氣爽,頭腦清明,身子飄然,這就是他現在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騰空而起,遨遊天地。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皮膚潔白如玉,光滑細膩如羊脂,宛如初生之嬰兒,哪裏還有傷口,哪裏還能找到一點點的疤痕?
想來,這便是血靈丹的功效,這也是自己最徹底的一次脫胎換骨。
他慢慢閉上眼睛,內視體內的經絡,他能感覺得出來,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的經絡也前所未有的粗壯、精煉,但丹田內的靈氣卻是空空如也。
脫胎換骨,為他重塑了肉身,當然也清空了他體內的靈氣。若要恢復靈氣,需要一段時間的靜心打坐。
他閉目凝神,吐納的三次,然後張開眼睛,打量四周,當他看到面前那個已然乾癟的肉球時,他走上前去,慢慢了摸了幾下,而後扭轉回頭,看向背後的那名少年。
少年呆呆地看着他,直到此時,他才算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樣。沒有頭髮,沒有眉毛,整個腦袋都是光禿禿的,按理說這副模樣應該很難看才對,但青年不僅五官生得英俊,皮膚還泛着一層迷人的光彩,非但不讓人覺得醜陋,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俊美。
「我是從這個東西里出來的?」他含笑指着肉球,柔聲問道。
少年呆呆地點頭。
「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少年對他談不上是救,就算沒有外力,他自己也會破繭而出,但他此時用了一個救字,這無形中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少年眨眨眼睛,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笑道:「我們看它飄在河裏,就合力把它撈上來了,本來想看看裏面是什麼,沒想到,你在它的肚子裏……」
「謝謝!」上官秀向他一笑,把皮囊的破口又撕了撕,從裏面的白色粘液中,撈出兩件爛布一般的衣服,他用力抖了抖,血紅色的玉佩和銀白色的手鐲掉落下來。他拿起到河邊清洗了一番,將玉佩戴着脖子上,又將手鐲向手腕上一拍,手鐲自動套在他的腕上。
站於旁邊的少年看得一愣一愣的。上官秀扭頭對他笑了笑,恍然想起什麼,在皮囊里又撈出幾顆零散的金錠、銀錠,清洗一番,一併遞給少年,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村民淳樸,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金錠銀錠,少年連連擺手,說道:「不要不要,我只是舉手之勞……」
「收下吧,我還需要一套衣服。
」
「我有!」少年沒接他的金銀,卻像獻寶似的,從岸邊把自己的衣褲一併捧了過來,遞給上官秀。
他二人的身材相差很大,少年的長褲穿在他的身上,變成了短褲,好在足夠肥大。
至於少年的衣服,他是實在穿不上,不過能有件褲子遮體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他把皮囊里的雜物統統都撈出來,其中有令牌,玉牌等等的東西。少年看不懂,若是換個明白人來看,定然會被嚇一跳。
玉牌是修羅堂的玉牌,整個修羅堂,數百萬眾,堂牌數百萬塊,但其中的玉牌,只此一塊。
金色的令牌有兩塊,一塊是風國大將軍令,一塊是鎮國公令。除了這些令牌之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少年湊到他的近前,怯生生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你是誰了?」
「嗯!」上官秀點點頭,說道:「我叫上官月。你呢?」
「我叫張大虎,我還有個姐姐,張翠蓮,有兩個弟弟,一個叫二虎,一個叫三虎……」少年衝着他沒心沒肺地笑着,露出兩排小白牙。
正說着話,村子那邊傳來嘈雜之聲,只見五六個孩子領着一大群的村民,正向河邊這裏飛奔過來。
村民來了好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扛鋤頭的,有提鐮刀、菜刀的,還有拿棍棒的。
人們邊跑邊吆喝:「妖怪在哪?妖怪在哪?」
「妖怪?」上官秀聞言,轉頭看看身邊的少年。見少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少年點頭如搗蒜,上官秀仰面而笑,他清空了皮囊內的一些雜物,然後將其提起,雙臂向外一輪,偌大的皮囊,被他投擲進河中,冒出一串氣泡,沉入了河底。
一些重要的東西,他都用少年送他的衣服包好,纏在腰間,在他面前,只剩下一些金錠和銀錠。
他將其一一拿起,手指只是在金錠、銀錠的底部隨意的一抹,刻在底部的印記立刻被抹平。
這時候,村民們已跑到了他二人的近前。人們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上官秀,其中一名年長者問道:「他就是妖怪?」
少年急忙站了起來,連連擺手,說道:「村正,他不是妖怪,他叫上官月,本來他是被妖怪吃了,是我們把他從妖怪的肚子裏救出來的!」
蛤?
村民們面面相覷,緊接着,人們東張西望起來,問道:「那妖怪呢?妖怪在哪呢?」
「妖怪已經死了,被……」少年下意識地看眼上官秀,見他正含笑看着自己,他立刻改口道:「被河水沖走了!」
「哦!原來是這樣!」村民們聞言紛紛鬆了口氣,如果真的有妖怪,他們也未必敢打呢。人們的目光再次落到上官秀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他。
他現在的模樣很狼狽,身上穿着一條又髒又破又不合體的褲子,腰間纏着一件鼓鼓囊囊的破衣服,渾身上下,光禿禿的,連個毛髮都找不到。
但他的身上卻有一種令人難以形容的氣質,平易近人爾雅中又透着飄然灑脫,他整個人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個發光體,令人即想探究,又不太敢直視。
村正終究比普通村民的閱歷要豐富一些,不管上官秀的模樣有多狼狽,只看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氣質,便判斷出他絕非尋常之人。
他拱手說道:「不知這位公子是哪裏人士?尊姓大名?又為何會被妖怪所食?」
上官秀對寧南人本來有很強的排斥感,現在不知是因為被寧南人所救,還是因為脫胎換骨,修為境界提升的關係,他的心境反而出奇的平和。
他拱手還禮,說道:「在下上官月,乃南定郡的商人,在路經四龍山時,不幸遭遇一頭怪物,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多虧有這位小哥相救,這些金銀,我便送於這位小哥,做為酬謝。」說着話,他指了指地上的金錠和銀錠。
村民們看罷,都嚇了一跳。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婦從村民當中快步走出來,向上官秀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家大虎又怎能收公子這麼多的金銀?公子快快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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