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欺騙
看到她二人沒有了平日裏的針鋒相對,反而還相互欣賞起來,上官秀在旁是感覺既開心,又有些擔憂。開心的是,自己的耳根子終於可以清靜了,不用整天聽着她倆用兩種語言,嘲諷和指責對方,擔憂的是,海莉不是他們的朋友,確切的說,她還是他們的敵人,唐凌若對她產生出很強烈的好感,對己方而言不是件好事。
這晚,上官秀、唐凌、海莉三人算是吃了一頓豪華的狼肉大餐,這也是他們進入雪平山以來,吃的最飽的一次。
當晚,唐凌和海莉在上官秀挖好的雪坑裏相擁而眠,上官秀卻是整宿未睡,坐在雪坑旁打坐,直至天亮。
不是他不困不想睡,而是他察覺得到,狼群並沒有跑走,而是一直在他們的四週遊盪徘徊,他若是睡過去,只怕他們三人都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好在上官秀修為深厚,打坐也足可以補充他的精力。
翌日早上,三人啟程,繼續趕路,在前行的過程中,海莉眼尖的看到不時有雪狼出現在他們的四周,她對上官秀道:「狼群現在已經把他們盯上了,它們肯定是在等機會,一旦有了合適的機會,它們就會衝上來,把我們都咬死!」
「這很好啊!」上官秀非但沒有擔心,反而還笑了。海莉像看怪物似的瞧着他,她從來沒見過,被狼群盯上了還感到興奮開心的人。上官秀當然有他高興的理由,死去的雪狼,對他們而言絲毫意義都沒有,在雪山中,只需兩三個時辰,雪狼的屍體就會被凍成冰塊,別說吃了,啃都啃不動,只有活着的雪狼才能成為他們的食物。
雪狼恨透了他們,一心要為被殺的同伴報仇,不離不棄的尾隨着他們,對上官秀而言,這等於是食物自己長腿了,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連攜帶食物趕路的力氣都省了。
中午時,上官秀在雪山的山腳挖出一個雪洞,讓唐凌和海莉躲在裏面,又把無形化成一杆長槍,交給唐凌,他自己則直奔附近的狼群而去。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上官秀回來,手裏還拖着一頭被他打死的雪狼。
這頭雪狼,自然也成了他們三人的午餐。
可以說上官秀三人就是靠着復仇的雪狼,才一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走出了雪平山,離開了這個天地皆為白色、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
許久之後,當三人回想起這段經歷的時候,才猛然發現,翻越雪平山的那些天裏,條件固然艱苦至極,但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這樣那樣的利益驅使,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情感和關係,潔淨的一塵不染,潔淨的完全透明,不慘雜任何的雜質。而在這個紛紛擾擾、喧囂嘈雜的世界中,這又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啊!
越過雪平山,便是塔林地區。
目前,貞郡軍正在塔林作戰。貞郡軍兵分三路,以洛忍為首的第一軍團和以詹熊為首的第二軍團,繞過塔林地區的主城,金斯克城,長驅直入,齊頭並進,向戈羅挺近。
以安義輔為首的第四軍團,則在大舉進攻金斯克城。金斯克的城邦軍大半都已被抽調進王庭軍,正在南方和風軍作戰,目前仍留在塔林地區的城邦軍,滿打滿算,不超過三萬,這些城邦軍現已全部退守到金斯克城。
按理說,區區三萬的城邦軍,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貞郡軍一個軍團的強攻,可事實上,第四軍團真就對金斯克城久攻不下,拿死守城邑的城邦軍束手無策。
上官秀打聽到風軍的動向之後,帶着唐凌和海莉直奔金斯克城。海莉本以為上官秀是要把自己送回金斯克城,可她做夢也沒想到,上官秀是把她送進了金斯克城外的風軍大營里。
聽說上官秀抵達己方的大營,安義輔以及滿營的將官,齊齊出營迎接。看到上官秀,他們是驚喜交加,可看到站在上官秀身旁的唐凌時,人們便只剩下震驚了。
滿營的將士,誰能猜到皇帝會跟着大人親臨塔林地區,親臨己方的大營。安義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急忙跪地,向前叩首,行君臣跪拜大禮。
聽聞他高呼萬歲,後面那些不認識唐凌的將官們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站在大人身邊,美輪美奐的女子,竟然是天女。
只見一干風軍將官,呼啦啦的全部跪地,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凌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事實上,她在上京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場面,受滿朝文武大臣的跪拜大禮。此時,她面帶端莊又高貴清雅的笑意,微微擺了擺手,說道:「諸位愛卿平身。」
站在上官秀另一邊的海莉則完全是驚呆嚇傻了,看着跪到一大片的風軍將官,再看到唐凌只一揮手,便讓他們統統站起來了,她下意識地退後兩步,用瞪得又圓又大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唐凌和上官秀,結結巴巴顫聲地說道:「你們……你們究竟是……是是什麼人……」
可能連上官秀也沒有發覺,這段時間,連他都對海莉生出很深的感情,這種感情,與男女之情無關,就是那種經歷過同生共死,最單純的情誼。
見到海莉驚慌失措的小臉,上官秀的心裏很罕見的生出愧疚之情。沉默了半晌,他方幽幽說道:「海莉,你一直都想知道我們的名字,但我並沒有告訴你,現在,我可以說了。我叫上官秀,乃風國貞郡軍的主帥,而她,名叫唐凌,是我風國的天女。」
聽聞他這番話,海莉的腦袋嗡了一聲,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二人,竟然一個是風國的皇帝,一個是風軍的主帥,是風國最具權力的兩個人。
其實也不怪海莉如此驚訝,完全猜不到他二人的身份,無論換成誰,都不可能猜得到,風國皇帝和風軍主帥,會孤零零的兩個人,身邊連個隨從都沒帶,就這麼直接坦然的深入貝薩腹地。
這已然超出了正常人類所能理解的範疇。
她的目光在上官秀和唐凌的身上掃來掃去,邊後退邊連連搖頭,眼中不自覺地蒙起一層水霧,帶着哭腔說道:「不……不……這不可能是真的……」
「對不起!」上官秀身形搖晃,閃到她的身側,拉住她的手腕,用低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
早知現在心中會有這麼強烈的愧疚感,當初他就該直截了當的表明身份,哪怕是強擄着她,把她帶過雪平山也好。
海莉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嗚嗚地放聲大哭了起來。她最大的傷心不是自己現在落入風軍之手,而是感覺自己受了欺騙。
她以為這段時間裏,自己結交到了兩個最好的朋友,兩個可以過命的知己,在他倆面前,自己可以無憂無慮,完全不顧公爵之女的形象,大說大笑,可結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只是人家手裏的肉票,而她,還像個傻瓜似的,死心塌地的信任他倆,把他倆當成自己的朋友。
唐凌咬了咬嘴唇,走到海莉的近前,說道:「海莉,我只要你在風營里住上幾天,我可以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當唐凌對人自稱『我』的時候,說明她是真的把對方當成了最親密的人。
聽着她的保證,上官秀暗嘆口氣,這就是他最擔心的問題,如果雷納公爵完全不受己方的威脅,完全置海莉的生死於不顧,堅持不肯投降,難道己方還真的要釋放海莉嗎?
但真要問上官秀,如果發生了這種情況,他最終要如何處置海莉,他其實也拿不定主意。
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是有感情的,大家同甘共苦相處了這麼久,一起面對着天災,一起面對着狼群的圍攻和襲擾,有一口吃的都先想到對方,他又怎麼可能恨得下心腸去殺海莉?
唐凌讓人把海莉安頓在風營之內,並特意叮囑風軍將士,不可難為她,給她的飯菜,也要儘量做成符合貝薩人口味的食物。
進到中軍帳,唐凌當仁不讓,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只不過她的旁邊又擺放了一張鋪墊,那是留給上官秀的位置。
可上官秀在中軍帳是基本不坐的,他走到擺在沙盤上的地圖前,邊低頭仔細查看着地圖,邊聽眾將講解當場的戰況。
聽聞金斯克城之戰已打了半個多月,期間己方只是沖開了城外防線,未能攻入金斯克城一步,上官秀皺起眉頭,看向安義輔,問道:「義輔,城內守軍有多少人?」
「應該在三萬左右,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金斯克的城邦軍滿打滿算,就三萬人。」
「城內的百姓也都參戰了?」
「有這種可能,但參戰的人數應該不多,至少我軍將士在進攻時,並沒有看到大批穿着百姓服飾的貝薩軍。」安義輔實話實說道。
「只三萬城邦軍在守城,而你第四軍團半個月都拿不下金斯克城?」上官秀揚起眉毛,目光偏轉,環視在場的諸將。第四軍團眾將紛紛垂頭,臉色皆十分難看。
見狀,唐凌起身,走到上官秀的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軍中將士,從納西克亞,一路打到塔林,太苦也太累了,此戰不利,也能夠理解!」
「我不能理解!」上官秀握起拳頭,錘了下桌台,沉聲說道:「我軍將士,虎狼之師,戰力又何時跌落至此?」
他這句質問,讓在場眾將無不羞愧難當,面紅耳赤,都有拔劍自裁的衝動了。跟隨第四軍團作戰的趙晨走上前來,低聲說道:「秀哥,此戰不利,責任並不全在第四軍團的兄弟身上,而在於此!」說話之間,他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上官秀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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