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位於一座山坳中,三面環山。
上官秀趕到土地廟後,沒有直接衝進去,他先是找到一顆長到高處的大樹,迅速爬上樹梢,藏於老樹的枝葉當中,攏目向土地廟裏觀瞧。
土地廟是荒廢了,但它的規模還在,最外層是高高的院牆,上面長滿了雜草和藤蔓,廟門寬敞又高大,只不過門板早已被拆光,大敞四開。
上官秀在樹上張望了好一會,把土地廟的前、中、後三庭看了個遍,也沒瞧到一個人影。
他皺起眉頭,難道,是鬼頭在向自己扯謊,或者,那群江洋大盜在綁架青靈之後轉移走了?
不過就算他們轉移走了,至少也應該在土地廟裏留下些人住過的痕跡。
他琢磨了片刻,從樹上跳下來,向土地廟快速地接近過去。
廢棄的土地廟陰森又恐怖,連裏面的溫度都好像比外面低了不少,進入其中,讓人有不寒而慄之感。
上官秀面無懼色,穿過正門,走進前庭,向周圍巡視,地上全是雜草和碎石,沒有發現異常之處,他大步流星走進正殿內。
進來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土地神像。
這尊神像至少有三四米高的樣子,相貌兇惡,齜牙咧嘴,一手持劍,一手持筆。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神像身上的金漆業已脫落大半,又有不少部位破損,看上去殘破不堪,也更加的恐怖。
他在大殿裏緩緩轉了一圈,毫無發現,連生過火的痕跡都沒有找到。
他搖了搖頭,繞過神像,穿過正殿,來到中庭,和前庭一樣,這裏也沒有留下人住過的痕跡,上官秀不甘心地又去搜查後庭,結果依舊一樣,毫無痕跡和線索。
他把整座土地廟搜了一遍,一無所獲,別說找不到人,就連有人曾在這裏住過的痕跡都沒有。
這麼來看的話,不是江洋大盜轉移走了,而是他們根本就沒住過這裏,鬼頭給自己的是一個假消息。
想到這裏,上官秀怒火中燒,正準備回城找鬼頭算賬,可突然之間他又覺得不太對勁,土地廟荒廢數年,這裏是不是太乾淨點了,除了滿地的雜草和滿牆的藤蔓,連點野獸的糞便都沒有。
難道這座廢棄的土地廟裏還有土地神的靈性,野獸不敢進來造次?上官秀皺起眉頭,在一間像是僧人院舍的屋子裏慢慢坐了下來,低頭沉思,他正琢磨的時候,猛然間外面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聲音很輕,輕到好像是山風掛過院中的雜草。上官秀身子一震,急忙站起身形,他走到院舍的窗戶前,透過破碎的窗紙,眯眼向外望去。
只見中殿那邊快步走進後院一人,這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不高,又瘦又小,向臉上看,生得獐頭鼠目,他在向後院走的時候,賊眉鼠眼地不停向四下環顧。
他穿過院子,直奔上官秀所在的這間院舍而來。
上官秀深吸口氣,提氣上縱,當那名瘦小青年走進屋內的時候,上官秀剛好跳到屋頂的房樑上。他平躺於一根房梁的上面,緩緩側頭,向下看去。
只見瘦小青年進來後,又向外面張望了好一會,似乎確認無人跟蹤,他這才把房門關嚴。
接着他轉身走內屋內,輕車熟路跳到炕席上,將一頭的炕席掀開一角,身在房樑上的上官秀定睛細看,這才發現,原來在破舊的炕席下面還藏着一道暗門。
這太出人意料了,一座廢棄多年的土地廟裏竟然還藏有密室,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上官秀恐怕也很難會相信。
瘦小青年輕車熟路地把炕席下的暗門拉開,裏面黑咕隆咚的,他毫無顧慮地跳了進去,暗門內的空間似乎不大,他進去後,腦海還露在外面。
他伸出手來,把暗門關嚴,掀起的炕席也隨之將其蓋住。
過了一會,躺在房樑上的上官秀身形向旁一翻,輕飄飄的落地。
他箭步跳到炕上,三步並成兩步,來到暗門處,將炕席緩緩掀開,而後他伏身下去,側耳傾聽裏面的動靜。
不知道是密道太深,還是隔音太好,上官秀仔細聆聽半晌,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他眨眨眼睛,琢磨了片刻,將炕席全部掀開,而後把自己的衣擺撕下一條,繫於暗門的拉環上。
之後他輕輕拉拽暗門的拉環,將其打開,在他打開暗門的同時,一陣冷風從裏面吹出來。
上官秀眯縫起鷹目,又等了片刻,他縱身跳進密道里。
密道果然很淺,也就一米多高的樣子。他彎下腰身,向密道的深處走去,借着入口處照射進來的光線,上官秀只能看到四五米左右的距離,密道有多深,他看不出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是一條傾斜向下的密道。
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毛腰向密道深處走去。
密道的地面很平整,密道又筆直,即便沒有光亮,也不用擔心會被絆倒或者撞到牆壁上。越往深處走,地道越往地下延伸,頂部也隨之越高,漸漸的,上官秀已能挺直腰身。
他又走了好一會,前方終於有了光亮。
上官秀精神一震,下意識地加快步伐。從他看到光亮,到他走至密道的出口處,這中間又是好長的一段距離。終於來到密道的出口,他身體緊緊貼着牆壁,探頭向密道外面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起碼有四、五米高,頂部垂下來無數根長短不一的鐘乳石,在溶洞中央的一塊空地上,或坐或站有八、九人。
讓上官秀心臟狂跳的是,被歹徒綁走的顧青靈正坐在那群人的旁邊,她身上捆着一圈又一圈的繩子,嘴巴也被堵住,倚靠着一根鐘乳石坐在地上,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那名瘦小青年正滿臉賠笑地對那幾名綁匪說着話。
「大當家的,我剛才在城裏見到八爺了。」
「八爺怎麼說的?」一名黑臉大漢沉聲問道。
「八爺說了,讓我們先把肉票看管好,等到事成之後,五萬兩銀子一兩也不會少給我們。」
聽聞他的話,在場眾人皆露出興奮之色,那名三十多歲的黑面漢子卻是面無表情,冷哼出聲,嘟囔道:「八爺可真會做買賣啊,五萬兩銀子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她是誰啊?是顧淳元的長女,我們若是直接去找顧淳元,別說五萬兩,即便五十萬兩他也得給我們!」
瘦小青年聞言連連咧嘴,低聲說道:「大當家的,八爺咱們可得罪不起啊,再說,這次的買賣也是八爺給咱們找的,咱們又沒費多大的勁,等於是白拿這五萬兩的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嗯!樂三說得沒錯!」一位年近三十的黑衣少婦走到黑臉大漢近前,說道:「大哥,我們若是把她帶到安郡,這一路上千里迢迢的,風險太大,現在八爺給我們的銀子是不多,但我們也不用擔風險了。如果和八爺鬧翻了臉,我們以後可就寸步難行了。」
黑臉大漢皺着眉頭,看看瘦小青年和黑衣少婦,然後又瞧瞧其他諸人,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大哥,我們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一名肋下佩劍的青年正色說道:「不過,我也覺得不宜和八爺鬧翻。五萬兩的銀子真不少了,足夠我們衣食無憂、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子的!」
「是啊,大哥……」其餘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勸道。
藏身於密道口的上官秀聽得清楚,這些綁匪所說的八爺是指誰?聽起來,整件事情都是這個八爺策劃的,是他指使這些江洋大盜綁架的青靈,還許諾會給他們五萬兩銀子作為報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即便在整個上京,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的人也不多。
黑臉大漢環視眾人一眼,冷冷哼笑一聲,說道:「五萬兩銀子你們就知足了?就打算金盆洗手了?這票買賣做完之後,還有更大的買賣等着我們呢!」
眾人面面相覷,名叫樂三的瘦小青年乾笑着說道:「反正我們只要跟着大當家的干肯定沒錯,以後吃香喝辣都不愁了。」
黑臉大漢仰面而笑,道:「就你小子會說話!」
樂三嘿嘿笑了笑,他目光一轉,落到一旁的顧青靈身上,他一臉壞笑地走上前去,說道:「顧家的大小姐長得還真是水靈啊!」
黑衣少婦白了他一眼,問道:「八爺說什麼時候給我們銀子?」
瘦小青年回頭說道:「八爺說了,最遲三天。」
「保准嗎?」
「肯定錯不了,八爺從不食言。」
「最好是這樣。」她提醒眾人道:「這三天我們得格外小心,能不出去就儘量不出去,省的出了岔子,壞了大事。」
黑臉大漢點點頭,正色說道:「五妹說得沒錯,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步,絕對不能出差池!」
說着話,他扭頭看向瘦小青年,見他正在解顧青靈雙腳上的繩索,他皺着眉頭問道:「樂三,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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