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老師,沒日沒夜的教。
除了吃飯睡覺,趙昕的生活都被這些沒完沒了的作業填滿了。
這真讓人絕望,而趙禎對此,卻有着自己的看法。
他認為孩子學得越多越有用,將來對自己執政更有幫助。
一個好的帝王,就應該學富五車,端坐龍椅便知天下事。
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治理國家。
殊不知物極必反,無數的明君,都希望自己的後代能夠比自己更強。
可惜,他們總是失望,為什麼兒子偏偏就不如自己。
於是,他們歸咎於太子的學問不夠。
普天之下,尋找帝師不是難事。
多少飽學大儒,德高望重之輩,都可以挑選出來做太子的老師。
而趙禎,一口氣給趙昕找了八個。
八個老師,這是要了這個小小孩子的命啊。
在這樣下去,除非趙昕天賦異稟,然後將來做成了一個天賦異稟的書呆子。
要麼,他的反抗情緒越來越強烈,最終登時帝位之後很可能變本加厲,把自己失去的東西都拿回來。
而這樣,對於整個天下的百姓來說,是最大的苦難。
比如說,隋煬帝楊廣,做太子時勤儉樸實。
這歸咎於他的老爹隋文帝家風甚嚴,楊廣是隋文帝的第二個兒子,楊廣有一個哥哥名叫楊勇,因為楊勇為長子所以立為太子。
隋文帝家風很是嚴謹,常常教育兒女要嚴於律己。
但不知為何教育出的兒子都不是很理想,楊勇奢侈過度,楊廣卻很樸實。
這最終楊廣登基之後性格大變,也有人說楊廣不是史書記載的那樣不堪,相反他有着明君的氣質。
史書把他描繪成為一個暴君,是因為李唐想穩固自己的江山而已。
是不是明君暫且不論,但楊廣做了皇帝之後性格大變這是不爭的事實。
趙昕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寫信給石一飛求救,作為自己的髮小死黨,石一飛自然是義不容辭。
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立刻就明白了趙昕的難處。
而皇帝給太子挑選了八個老師,這事石一飛是束手無策的。
搞不好,還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萬一,自己的母親趙嫕心頭一熱,也把自己送進東宮去,跟隨太子一起學習課業,那就糟了慘。
還好,自己的老爹比較通事理。
石小凡是不允許孩子從小這麼累的,孩子嘛,就是貪玩的年紀。
該學的時候認真學,該玩的時候使勁玩。
沒有玩耍的童年,那還能叫童年麼。
可是如何對付這幾個老師,石小凡也有些傷腦筋。
直接跟趙禎說?
八成趙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即便是趙禎聽進去了,也會裁剪掉幾個老師而已。
但對於趙昕來說,八個老師和四個老師的區別並不大。
老師少了,作業怕是依舊。
沒別的辦法,那只有,來硬的?
石小凡有些吃不准,是綁票打悶棍的好呢,還是直接抓過來一頓暴揍的好。
「兒子,你有什麼好主意,跟爹說說。」
石小凡突然想到了兒子,這事或許他有什麼好主意。
石一飛想了想:「爹爹,您直接上書官家,官家能聽您的話麼。」
石小凡點點頭:「能啊,不過官家只會讓太子少幾個老師。
但如你這般自由,那怕是難嘍。」
是啊,石一飛是自由的。
趙禎採用的家養的方式,石小凡採取的散養。
散養的兒子更皮實,也更聰明。
可惜,這道理趙禎怕是永遠不會懂。
石一飛想了想:「爹,孩兒聽說,您年輕的時候沒少幹過壞事對吧。」
「胡說八道,瞎說咧,哪個王、哪個人這麼誹謗你老爹,你告訴我,我去打斷他的腿。」
這真叫人尷尬,自己的糗事,被兒子揭開。
石小凡感覺自己做父親的威嚴掃地,自己不堪的過往,居然有哪個殺千刀的告訴了兒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能忍也得忍着,因為石一飛說道:「是我爺爺說的。」
石小凡立刻沒了脾氣:「這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爹我現在還是很有節操的,小兔崽子,你問這個作甚。」
「爹,這種事您應該輕車熟路才是,幹嘛要來問兒子。」
石小凡一愣,隨即「哦」了一聲:「旺財,抄傢伙!」
作為東宮太子的老師,這是莫大的榮耀。
這八個從各地請來的飽學大儒,個個意氣風發趾高氣昂。
他們覺得,自己能當太子的老師那是眾望所歸。
既然眾望所歸了,總得把太子培養出點什麼來吧。
不然,若是太子庸庸碌碌,旁人會說你這個做老師的教的不行。
於是,個人使出渾身解數,想盡一切辦法,都得把小太子給教的多一些。
我不要求別的,只求太子把我佈置的作業給我完成,我可是要檢查的。
八個老師,一個老師一點兒作業,八個老師就是八份。
這對於小小年紀的趙昕來說,其悽慘可想而知。
不止是一次,趙昕在寫着作業的時候,寫着寫着就睡着了。
結果,第二天沒完成課業,幾個老師就捶胸頓足尋死覓活的。
這幾個老傢伙都聰明的很,深諳太子爺身份尊貴的道理。
這個時候他們不是責怪太子,而是大罵自己無能,呼天搶地、痛心疾首,以至於事情鬧到趙禎那裏。
而趙禎不分青紅皂白,總覺得兒子是跟那個敗家子學壞了,於是又是一頓訓斥。
石小凡不就是不務正業麼,之前,趙昕可是在石家上課的。
後來石小凡去了遼北,趙禎就給他在宮中請了老師。
是可忍孰不可忍,石小凡決定收拾這幾個老古董一頓。
至於用什麼辦法,自然是老規矩。
這日,有三個老師授完課離了宮門。
老師之間也是明爭暗鬥的,其中一個是來自山東曲阜孔孟之鄉的世家大族溫語堂,另一個是蘇州的大儒孫思塵,還有一個是山西的飽學之士宋廉。
出宮的路上,溫語堂冷嘲熱諷:「我說孫先生,老夫教授了太子的論語,你又再教一遍是何意思。
太子可跟我說了,我佈置什麼課業,你也跟着佈置什麼課業。
怎麼,你這是想搶功還是怎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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