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它是一切關係的試金石。
這點在石小凡身上是不適用的,敗家子麼,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想要,拿去花啊。
這次凌天揚的婚事,全是石家給操辦的。
至於花了多少錢,有人給算了一筆賬,光是婚宴宴席,就吃掉了東京城一處上好的宅子。
沒辦法,有錢任性。
新娘子曹若冰被接回了新房,凌天揚首先去內廳給趙禎行禮。
畢竟啊不太合乎事宜的,趙禎只是勤勉了幾句,和石小凡聊了會城東投資的事,便打道回宮了。
皇帝一走,前院的賓客們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們想見皇帝又怕見皇帝。
皇帝在,這喜宴就會變得拘謹,無人敢大聲喧譁。
皇帝走了,大家可以推杯換盞開懷大笑熱熱鬧鬧。
孤家寡人,趙禎也明白這個道理。
雖然他很想融入其中,偏偏就是無能為力的格格不入。
無奈之下,他只好回宮去了。
「唉,」路上的御轎內,趙禎長吁短嘆:「朕若不是皇帝該多好。」
陳琳一驚:「陛下九五之尊,富有天下四海,怎可說這種話。」
趙禎悠悠的看着車窗外:「朕是真羨慕,羨慕他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可以互相推杯換盞,暢所欲言。」
「陛下看到的,只是他們的快活。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
擁有的,想得到更多,失去的,又想繼續擁有。
不知道多少人羨慕陛下還來不及呢,陛下怎可去羨慕別人。」
陳琳慌忙說道。
「那你想做皇帝麼?」
趙禎看着他。
陳琳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跪地磕頭:「奴婢只知效忠陛下,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奴婢想都不敢想。」
趙禎的神情再次落寞起來:「連你都這樣怕朕,朕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唉,算了,你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朕相信。
但小凡沒有,你看他每日多快活,生活對他來說,是理所當然應該熱情對待的東西。
朕就羨慕他,這個王八蛋。」
說到石小凡,趙禎的嘴角帶着一絲微笑。
沒錯,石小凡好像對待人生的每一天都充滿着熱情,朝氣蓬勃。
他帶着狗腿子,每天都在過着精彩的人生,不是鼓搗這個,就是研究那個。
陳琳卻搖了搖頭:「奴婢倒不是這麼覺得,駙馬爺也有自己的苦惱。
只是他不會在人前示人罷了,陛下,奴婢看過他絕望的樣子,也看過他傷心欲絕的樣子。
駙馬爺是性情中人,奴婢說句不該會所的話。
咱們朝廷有了駙馬爺,乃是社稷之幸。」
趙禎笑得更加燦爛了,嘴上卻笑道:「他算個屁的社稷之幸,不給朕惹事就謝天謝地了。」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有這個敗家子在身邊,趙禎則安心的多。
好像,沒有什麼棘手的問題是他處理不了的,要命的是石小凡他不貪慕權利,這種人當真是普天之下難尋難找。
如果他不屢屢闖禍,就更完美了。
陳琳沒有再說什麼,駙馬爺其實已經在無形中改變着官家的性格。
以前的趙禎敦厚柔弱。
寬仁有餘,陽剛不足。
太寬容未必是一件好事,每日跟着石小凡在一起廝混,久了趙禎也有了脾氣。
他也會罵街,也會動怒,恩威並施,這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洞房花燭夜,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這是一個男人的蛻變,他要擔負起家庭的責任。
人生的至妙時刻,凌天揚卻喝的酩酊大醉。
這讓狗腿子們很是不爽,他們原本打算鬧洞房的。
誰知道二舅爺喝的爛醉如泥,路都走不利索了。
一坐床。
二入賬。
三打新郎,四嬉戲說笑、五聽房。
這些都是狗腿子們的拿手好戲,在新婚的當天,新人床上會鋪上一條蓆子,這個蓆子是反着鋪的。
當道這對夫婦拜完天地送入洞房的時候,鬧洞房的人會要求新娘子將這條反着的蓆子翻過來,如果新娘子將蓆子翻過來並且回答,這樣鬧洞房的人才會罷休。
這樣的習俗既能為婚禮增加熱鬧也不會很傷風化。
新人入洞房,新郎新娘不免都很緊張。
鬧一下洞房活躍一下氣氛,使得二人不至於太過尷尬。
狗腿子們私下商量好,本想狠狠的大鬧一番的。
誰知道新郎官二舅爺爛醉如泥了,眾人沒有盡興,只好將凌天揚扶進了房間,悻悻的走了出來。
來福和大牛二虎們面面相覷,個人意興闌珊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來福說了句:「走吧,沒熱鬧了。
咦,旺財死哪兒去了?」
這種熱鬧機會,是絕對少不了旺財這貨的。
奇怪的是,他怎麼沒來。
來福必須找旺財談談了,這廝最近太反常了,好像心裏有什麼心事。
一個狗腿子大毛說道:「旺財回府了,說是家裏有事。」
來福皺了皺眉頭:「有事,他有個屁的事。
二舅爺大喜的日子,他滾回家幹嘛。
小公爺呢?
走,找小公爺說說去。」
狗腿子們去前廳找到石小凡,將旺財的事一說,石小凡也有些吃驚:「旺財?
這王八蛋滾回家幹嘛。」
來福搖搖頭:「不知道,這幾日旺財老是心不在焉,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公爺,回頭您問問他,出什麼事了。」
石小凡想了想,「嗯」了一聲:「是不是被他娘子給收拾了,小兔子呢?」
來福又搖了搖頭:「小人不知道,自打回京後就沒見到小兔子。」
來福和旺財住在石府後院,石小凡專門給他們準備的新房內。
石小凡很久沒去探望過,他皺了皺眉頭:「沒見人,你家雙兒呢,她總該知道吧。」
「雙兒娘病了,她回城北照顧她爹娘大半年了。
小的沒聽到旺財和小兔子吵架的聲音啊,往常都是旺財挨罵,可自打回京我就沒見過小兔子。」
這就有些奇怪了,石小凡「哼」了一聲:「定然是旺財把她氣走了吧,不然這王八蛋怎會魂不守舍的樣子。
算了,等我回去問問他,這個王八蛋。」
凌天揚被狗腿子們扶回洞房的時候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紅燭映照,曹若冰緊張的坐在床沿,屋子裏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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