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在這種公眾場合石一飛應該叫趙禎陛下的,可他偏不,就叫舅舅。
這在釋放一個信號,舅舅半個娘,你外甥受欺負了,你看着辦吧。
和眾人一樣,趙禎看了挨打的任秀才和香兒,他更加生氣了:「冷貴妃,這人是你打的?」
冷貴妃想解釋,可突然發現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的。
因為趙禎的語氣不善,眾人的目標都一致指向他。
苗妃、公主、皇后、皇子、司膳、罪魁禍首還是那個石一飛,他們都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一切,真的只為一隻鴨子麼?
並不是,沒有人會為一隻鴨子和你去計較。
冷貴妃最不該做的一件事,就是責打下人。
囂張如張美人,她都不會去隨意責罰下人。
而你一個剛冊立不久的冷貴妃,就下此毒手。
苗妃看不過去,趙昉和石一飛看不過去。
所以,在石一飛的操作之下,他們把原本一件小事給鬧大了。
首先,趙嫕被驚動了,曹皇后被驚動了,趙禎也來了。
苗妃讓人從宮裏傳出話來,說石一飛在宮裏被冷貴妃欺負了,此時正在撒潑打滾呢。
趙嫕一聽這還了得,慌忙從石府備車進了宮。
這一看不打緊,正好看到香兒。
緊接着曹皇后和趙禎也被請了過來,趙禎不知內情。
而司膳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石一飛在一旁添油加醋。
冷貴妃完犢子了,因為趙禎看向她的眼神想殺人。
「陛下,臣妾該死、臣妾沒有,臣妾只是想責罰一下這兩個下人。
別的、別的沒有想這麼多。」
冷貴妃痛哭流涕,可此時又有什麼用。
趙昕站出來說道:「不是的爹爹,是冷貴妃知道烤鴨是送給一飛吃的。
她氣不過,去尚食局打了司膳搶了鴨子。
回來後還是意憤難平,又責打了下人。」
石一飛走到趙嫕跟前:「娘,咱們以後再也不進宮裏來了。
就為一隻鴨子他們都欺負我,這不是打下人,這是打給咱們看的啊。」
冷貴妃一聽驚恐萬狀:「不不不,我不知道這隻烤鴨是苗妃姐姐招待石家小公子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陛下,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
趙嫕生氣的不是為一隻鴨子,其實大家的原因都不是在那隻烤鴨上,而是因為這隻烤鴨老映射出冷貴妃人品,這樣的人,怎配封為貴妃。
「香兒,你做錯了什麼,她為什麼責罰你。」
趙嫕問。
香兒低着頭不敢說話,旁邊趙禎怒道:「凡是有朕替你做主,說!」
「是、是奴婢伺候貴妃娘娘用膳的時候,不小心將菜掉在了地上。
然、然後貴妃娘娘讓奴婢撿起來吃了。」
冷貴妃越聽越是不妙,慌忙接口道:「是、是皇后娘娘說後宮要厲行節儉,臣妾不想浪費了。
這、這才讓她撿起來吃的。
她、她不肯,臣妾才責罰她的。
是臣妾不對,陛下、陛下...」 曹皇后大怒:「我讓你們節儉,是讓你們撿拾掉在地上的菜麼。
冷貴妃,你真是好一副狡辯。
即便是為此,你就要把人活活打死麼!若不是有人告訴我,我忙派人來阻止你,怕是這二人早已被你打死了吧。」
冷貴妃嚇得冷汗直冒,趙禎冷冷的看着香兒:「是這樣的麼。」
香兒不敢說,旁邊的任秀才可不客氣:「回陛下的話,不是這樣的。
香兒怕貴妃娘娘動怒,是想撿起來吃掉的。
可誰知貴妃娘娘又上去狠狠的踩了一腳,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趙禎怒喝一聲。
任秀才垂下頭:「貴妃娘娘說,說陛下來的時候香兒眉來眼去的,說香兒你個騷狐狸想得聖寵飛上枝頭變鳳凰麼。
哼哼,等我劃花了你的臉,看你還敢不敢妖媚!」
完了,僅憑這一句話,冷貴妃足以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了。
冷貴妃流着淚,嚇得大叫:「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臣妾沒說過這話,他撒謊,他在污衊臣妾啊陛下!」
任秀才頭垂的更低:「奴婢是不是撒謊,當時青嵐閣的姐姐們都在場,陛下一問便知。」
不用問,趙禎只是抬頭掃了一眼,青嵐閣的其她宮女們都低下了頭,顯然是默認了。
這次趙禎真的動怒了,冷貴妃心中一寒,她即將意識到要發生什麼。
就連尚食局的司膳都挨了一大嘴巴子,冷貴妃故意找茬也就不足為奇了。
任秀才知道冷貴妃吃棗藥丸了,於是大着膽子,他擼起香兒的衣袖:「陛下請看,這就是貴妃娘娘用髮釵刺的。
就是因為這個,香兒伺候貴妃娘娘用膳的時候才拿不住筷子的。」
香兒手臂上的傷口千瘡百孔觸目驚心,青嵐閣的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這個女人太也歹毒了吧,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趙嫕都怒了:「哥,如此心腸歹毒的女人,你還把她留在後宮。」
曹皇后跪了下來:「臣妾管教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趙禎嘆了口氣:「不是你的錯,是朕糊塗。
來人,傳旨,奪去冷貴妃的嬪妃之位,出居洞真宮。」
洞真宮,京城外的一座道觀。
大宋朝沒有打入冷宮的先例,一般都是貶黜京城或者貶為庶民。
還有就是把你送到道觀,讓你去做道士。
當年郭皇后被廢,趙禎盛怒之下下詔,歷數郭、尚美人、楊美人的過錯,逐郭皇后出居瑤華宮,尚美人出居洞真宮,楊美人別宅安置。
這個洞真宮正是當年尚美人居住過的,冷貴妃一聽嚇得魂飛天外:「臣妾不要做道士,我不要離開京城,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這時候誰還管你這些徒勞的叫喊,一旦皇帝下旨了,原本早就看不慣冷貴妃作風的太監們,二話不說將她抓了起來。
做道士,基本和打入冷宮是一樣的待遇了。
旨意一下,所有人都沒了意見。
石一飛也不嚷嚷吃烤鴨了,趙昕悄悄沖他眨眨眼。
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靠兩個孩子完成的。
趙嫕扶起受傷的香兒,心疼無比:「快,傳太醫!」
趙禎多少臉上是有些掛不住的,畢竟這冷貴妃是他冊封的。
他摸了摸石一飛的頭:「一飛,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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