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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在陽光即將抹去最後一道餘暉之前,蘇慕二樓會議室里傳出一陣雷動的掌聲。
「大家都辛苦,這一仗是打贏了但都別鬆了這口氣。『華策』對製作的要求非常之高,這一紙合約證明了我們『蘇慕』是有實力的,所以,都別掉隊,提起十二萬分精神證明你們都是這行業里最優秀的。」
「絕不掉隊,蘇慕必勝。」對於喊口號一事,沒有人能比光頭陳做的更好。
茹瓷看着光頭陳油光發亮的蛋殼腦袋,和他滑稽的表情不自覺被逗得『咯咯』笑起來。
隨後,蘇慕上下好幾十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是該開心一笑了!連日高強度的工作都快把人壓垮了,所幸,不負努力。
剛上任的林染也總算鬆了口氣,一周沒有好睡眠,此時像被抽走了真氣似地,面露疲色兩眼眯成了一條縫。
桑夏擔心地看着在紅燈前拼命眨眼的林染「染兒,要不過了紅燈靠邊停下來休息一下吧。」
「啊,沒事,沒事」扭了扭脖子,林染兩手緊抓方向盤笑說「『霸佔』你一個星期啦,今天再不早點把你還給那位大神,我怕他半夜裏把我扔下山。」
一句玩笑話,惹得桑夏一陣羞意「哎呀,不會的啦…」
紅燈變綠的時候老天也變了臉,白日裏的明媚早早褪去,夜間的寒意如約而至。
隨同而來的還有漸起的濃霧。不一會兒,能見度已經降到了僅能看到前三輛車的車尾。
林染熟練地駕駛隨着車緩緩向前行進,穿過隧道後車明顯少了。所有車都打着大燈,在夜色里、霧氣的包圍下像一頭頭睜着紅色大眼的怪獸。
桑夏沒來由地感到一絲不安。
必經的路上有一處轉盤,圍着轉盤分別有三道主路及一條單行的小路。這時,桑夏的不安感愈來愈強烈,心臟砰砰直跳。
不過,什麼事也沒發生,周邊的車有條不紊地行駛着。
林染輕踩油門順利脫離了擁擠的轉盤,駛入寬闊且車輛極少的道路,再有十分鐘就可以到家了。
「桑夏」快速地扭頭看了眼一言不發的桑夏,林染有點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哦,沒有。就剛才在轉盤那,突然心跳得厲害。」桑夏拍了拍胸口,心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累了。
「就到了,回家好好休息。」
說話的同時,林染微微側頭彎着嘴角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桑夏則向左扭頭看着林染也同樣笑着搖搖頭,正想回應說句什麼。就這一瞬間,她的表情突然僵硬了,眼睛駭然地驚瞪了起來。
「染」她驚懼地大喊一聲。
但是一切都晚了,那輛大車在夜霧的包裹下像頭失控的野獸,在桑夏看到它的同時以狂野的姿勢向兩人的車狂奔而來。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桑夏清淅地看到那輛大車撞擊在車身上時飛濺出的玻璃割破了林染的手臂,林染的身體像個布偶似地向右甩動,氣囊彈出…
不,不要。不要!
桑夏心中大喊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響,她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疼痛。
不,是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疼痛,甚至連頭髮根都像被無數根針扎着一般,痛不能當。
………發生什麼事了?!
桑夏艱難地睜開眼,轉動了一下眼珠。大腦經歷了短暫的混沌後,馬上反應過來。
還活着!
顧不上要命的疼痛,她掙扎着舉起雙手撐起身體,這才看清自己就躺在那輛被撞得不成形狀的車旁的路面上。
染兒!染兒呢!!!哆嗦着雙腿,桑夏勉強站了起來。
車冒着煙,在距離被撞毀的車左側不遠處,那輛大車就停在路中嘀嘀嗒嗒地滴着不明液體。
踉蹌地走了幾步,從腳底心傳來更為徹骨的疼痛,那種痛就像每一步都走在一根尖錐上。
她以為林染和自己一樣被拋出了車外,忍着劇痛找了一圈卻沒有任何發現。
當她走到車邊時,這才看到林染依舊在駕駛坐上,閉着眼睛沒有一絲反應,胳膊上被劃破的幾個口子正在往外滲血。一片殷紅。
「染兒」桑夏心中一凜臉色唰地就白了,拍着林染的臉,眼淚流得更凶兆了「染兒,染…」
「咳…咳…」林染劇烈地咳着,呼呼喘着氣。
眼睛雖然還沒有睜開但能發出聲音了,這就好,這就好…桑夏心裏雖然知道她還活着,但這種與死亡正面接觸的餘悸仍然令她渾身震顫。
被撞得整個都變了形的車身扭曲着,駕駛座車門是不可能打開的,副駕座的車門卻開着。把座椅壓下後,林染艱難地爬過去,這才下了車。
拿紙巾捂住林染手臂上傷口後,桑夏圍着她仔細地檢察起來。確認別無傷處後,才脫力地靠在路旁的燈柱子上。
林染雖然害怕,但沒有像桑夏那麼清淅地感受到恐懼。
對於她來說,一切發生得很突然,她只覺得一陣猛烈的撞擊後就昏了。
「怎麼會這樣呢?」林染看到自己的車子都被撞得快報廢了,納悶又不可思議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怎麼會這樣呢?這種程度的撞擊,她和桑夏兩人卻都完好無損。連塊骨折的地方都沒有,這太不合理了。
邊想着邊朝撞她們的大麵包車走去,走到近前,林染髮出一聲尖叫「啊…」
「怎麼了?怎麼了?」正在收拾車裏物品的桑夏驚魂未定慌張地朝林染跑去。
「報警,快報警!」林染一把扯住桑夏將她往後推。
林染比桑夏高半個頭,因此完整地遮住她看向大車的視線。
「別看,桑夏,別看。」林染接過包翻出電話顫抖着雙手撥號…
桑夏雖然沒看到大車駕駛座上司機的慘狀,但也終於反應過來,趕緊撥通了扶蘇的電話…
兩個驚慌的女孩完全沒注意到對面馬路路燈旁的人影,更沒在意這條馬路雖說車輛不多,但也不應該這麼久沒一輛車經過。
姬戎淵兩眼閃着興奮的晶瑩的光,雙唇微顫、哆嗦着。
他看着暮色里那個小小的身影,沉重地呼出一口氣,眉頭不自覺地緊了一緊爾後鬆開。隨後,他笑了,而那笑卻更像哭,他說了句話。一句沒有人聽到的話。
一道暗弱的白光閃過,馬路旁的人影消失在暗夜裏。
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是籠罩在這一小段公路之上的一層薄光。
霧氣愈來愈重了,夜色更深。
九溪,破璃屋客廳的半空響起一陣肆意暢快的笑聲。
「酒來。」廳中燈火灼灼,映得姬戎淵雙眼中的晶瑩愈發明亮。
「大半夜的,莫不是瘋了?」北彌生手中細碎青光顆顆灑落,白色沙礫此起彼伏得像肉眼可見的音浪。
「彌生,我們喝一杯吧。好好喝一杯。」說這話時,姬戎淵眼裏有淚滑落。
「戎淵,你怎麼了?」
北彌生神色凝重地看向一臉複雜神情的姬戎淵。
「如果我告訴你今晚所見,你定會比我還高興。」
北彌生望着他,說道「有什麼事能比見到神蓢還高興?」
「是啊,有什麼事能比見到阿蓢還高興!」
「………!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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